素不相識的仨女娃的聊天話題隨之展開。
“這是我爹取的名字?!闭械馨巡虛Q兒讓到屋檐下客氣坐著,沒什么好招待的,就支使妹妹端出自家炒瓜子。
蔡換兒也不禮讓,吐出瓜子殼,好奇問:“為什么你們大姐叫桂花呢?”
“大姐的名字是我娘取的?!?p> “哦。我明白了。”第一胎時,當娘的還有取名權,后來再生女兒,就沒了:“那你們這是小名還是大名?”
招弟睜圓眼睛:“大名小名都一樣呀?!?p> “我是說學名?村里有學堂吧?我記得二當家的小子還做作業(yè)呢?”
招弟眼里有濃濃的羨慕:“你是說小瓶子吧?他是二當家的兒子,自然是可以入學堂的。我家窮……”
暫時忽視小瓶子這個稱呼,蔡換兒奇了:“村里辦學堂收費很貴嗎?”
她還以為是免費入學呢?都自己人,收什么錢呀?反正是為土匪培養(yǎng)后備力量,何必搞的跟私塾似的呢?
招弟扭捏了下,漲紅臉小聲:“不貴。我爹也不讓去。”
“為什么?”不管哪朝哪代,女子認得幾個字,總不是壞事。
招弟嘴唇動了動,最終含糊不明言,只轉(zhuǎn)頭吩咐妹妹:“來弟,去看看菜園里香瓜熟了沒?摘一個給換兒解解渴?!?p> 來弟訥言,聽話的去了。
“對了換兒,你今天怎么會過來找我聊天?。俊?p> 蔡換兒一聽,竟然讓小小的招弟瞬間轉(zhuǎn)了話題。不行,真實來意,不太好對這個小女娃明說,還得拖到她娘出現(xiàn)才行。
于是,蔡換兒裝做沒聽見似的,扭頭吐瓜子殼,笑瞇瞇扭回來:“招弟啊。你們兩姐妹這名字一聽就知道寄托了你爹想要個兒子的愿望?!?p> 招弟老氣橫秋的嘆口氣。
可不是嘛。整個村寨都知道她爹想兒子想瘋了。對她娘和她們仨姐妹很是厭棄。可是本身又愛喝酒又被罰過,想休了另娶又不可能,就更把氣撒她們母女頭上了。
這會兒,又不知晃到哪里鬼混去了。田里地頭菜園的事一概不管不問。
“其實我爹也重男。”蔡換兒察言觀色,知道自個挑起的話題有點沉重,為了緩和氣氛,拋出自家糗事中和一下。
果然,招弟很感興趣:“你爹也……”
“重男但不輕女?!辈虛Q兒神色有些無奈,苦笑:“我前頭也有好幾個姐姐呢。聽說輪到生我時,我爹很重視,一直守在產(chǎn)房前。盼著生兒子?!?p> “那后來呢?”招弟追問。
“后來我娘又生了我這個丫頭片子,我爹很失望,看一眼就嘆氣:‘要是能調(diào)換成個兒子就好了’于是,我的名字就很隨便的取成換兒了。”
招弟感到新鮮:“原來你的名字是這么來的呀?”
換兒,原來不是家人對她親昵的稱謂,是為換個兒子的意思啊。
“對呀。換個兒子的意思。跟你姐妹招弟來弟的意思是一樣的。不過我這個含蓄好聽多了吧?”蔡換兒還得意洋洋。
招弟很實心眼,腦中比較了下。確實換兒比招弟來弟聽著高大上洋氣多了。
“招弟,你也別沮喪。我爹到底是私塾先生,取名稍微注意點措詞而已?!?p> “呀,你爹是教書先生?”招弟跟大多數(shù)村人一樣,對識字會文的先生很敬重。
蔡換兒咧嘴干笑:“是呀?!钡@個話題不能深入交談下去,因為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個家庭原來狀況。這些基本情況都是昏迷醒后,聽叔叔嬸嬸抱怨來的。
“桂花姐去哪了?”蔡換兒站起來,伸個懶腰無意識瞎問。
招弟順著她的話題節(jié)奏:“我姐去找小毛了?!?p> “呃?”蔡換兒驚訝:“桂花姐跟小毛很要好嗎?”
來弟摘了下青瓜回來,證實:“大姐跟小毛最要好了。我看到她們一起打豬草來著。”
蔡換兒怔忡眨巴眼,好像有什么從頭腦里浮光掠過。
“來弟,這個香瓜沒熟了,你摘來做什么?”招弟大叫大嚷。
來弟嘟嘴:“都沒熟,就這只瓜最大。”
“你呀?你就會比大???”招弟被妹妹快氣死了。
蔡換兒袖手旁觀姐妹絮叨。無聊的左右張望:桂花娘,你怎么還不出現(xiàn)?
“咦?家里來客了?”娘沒出現(xiàn),桂花背著筐回來了。
“大姐?!闭械芎蛠淼軞g喜的迎上。
蔡換兒堆上笑臉:“桂花姐,你回來了?我算什么客人?咱們都是自己人嘛?!?p> 桂花輕輕笑了,把筺上招弟帶進屋,抹把汗說:“進屋都是客!坐坐?!?p> “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了?!辈虛Q兒自認嗑瓜子有些時候,也該告辭了。
桂花去熱情拉住她:“怎么我一回,你就走呢?是招弟來弟怠慢你了吧?你別跟小孩子計較,她們不懂事又小……”
“不是不是?!辈虛Q兒忙澄清:“招弟來弟很懂事很乖巧。我是看這天色……”
天色是漸午了。
“留下吃中飯吧?家里別的沒有,還養(yǎng)著幾只雞?!?p> “不用不用。”蔡換兒被桂花的好客嚇到了。連連擺手:“我還得回后廚做事,晚了,皮大姐的掃把可不認人?!?p> 招弟和來弟都噗哧笑了。
皮大姐在寨村威名赫赫,也算個名人。
桂花便也不強留了,而是用親切之色說:“換兒,你稍等。我這里有包新曬的南瓜仁送你當零嘴。”
“呃?不用,我才嗑了不少?!?p> 桂花撓撓頭:“那,送你什么好呢?”
蔡換兒感覺機會來了,急忙抓?。骸皩α耍鸹ń?,聽說你娘會扯草藥治病是吧?”
“這個嘛……”桂花吞吞吐吐。
“我不是來討要秘方的。”蔡換兒敏銳的猜到她遲疑的原因,笑說:“我就是新來山寨,有時水土不服。想討一副草藥備著?!?p> 桂花立馬臉色輕松,和顏悅色笑問:“討治什么病的草藥?”
蔡換兒壓低嗓門,小聲:“那種,讓人一聞或者一喝就特別興奮的?有嗎?”
桂花呲下牙,苦惱:“這種呀?”
“山中處處皆是寶。一定有這種特殊的藥草吧?”蔡換兒眼里閃著希望之光。
“……有吧?”桂花不太確定:“我?guī)湍惴础!?p> “謝啦?!辈虛Q兒一拍掌。
這事,有門!
刑元紹,這一回看你怎么躲過我的魔掌!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