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何老大還沒睡,連衣服都沒換。
他坐在窗前,看著忽明忽暗的燭火,心中一陣煩躁。
壺中的茶早已涼了,換了一壺又一壺,連仆人都睡下了,還沒見白府的人。
何老大中午差王謙去送了信,回來的只是一張便條,上面只有一句話:“晚上?!?p> 其他什么都沒有。
如今已是四更天,何老大也不敢睡,他生怕自己睡了白府來的人會責怪于他。
他臉色沉重,心中忍不住腹誹,道:“白府莫不是怕了陸府?如今這個時候卻還不來人,虧我每年送這么多銀子?!?p> 就在這時,燭火一搖,何老大只感覺一陣微風,定睛看去,一白衣男子已坐在他的面前。
他年紀不大,最多二十,但相貌著實英俊,稱得上美男子。
手中折扇盡顯書生氣質(zhì),一襲白衣更添三分風度,標準的風度翩翩。
此人便是白府老爺?shù)男鹤?,白人玉?p> “實在抱歉,何老大,我有事去了趟臨城,耽擱了時間,你久等了?!卑兹擞裥Φ?。
何老大聞言連忙起身,對這個小他不少的青年恭敬道:“哪里的話,白先生?!?p> “你坐?!卑兹擞竦?。
何老大聞言連忙坐下。
“事情我已了解,丐幫的底細我也查了。”白人玉道。
“哦?白先生有何指教?”何老大聞言來了精神,心中的不快一消而散。
“身家清白。”白人玉提起茶壺為自己與何老大倒了一杯茶,隨后指尖一揮,兩點紅光飛向茶杯,頓時那原本的涼茶瞬間冒出了熱氣。
如此手段,何老大是第一次看見,當即驚為天人,道:“這是法術(shù)么?”
白人玉道:“微末伎倆,請?!?p> 何老大聞言將茶杯捧在手中,喝了一口,感嘆道:“何某佩服?!?p> 緊接著,他道:“那群人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嗯。”白人玉道。
“那陸府呢?”何老大道。
“那群乞丐過去跟陸府毫無關(guān)系,只有那丐幫幫主出現(xiàn)后才貌似有了一些關(guān)聯(lián),只是不知此事究竟如何?!卑兹擞竦溃骸耙秦驼鏋殛懜龀郑侵荒苷f陸云心思太深。”
聽到這話,何老大心頭一緊,道:“那在下該如何做,請白先生指教。”
“該怎樣便怎樣,你若是對上陸府必死無疑,一萬兩銀子你給了便是。白府現(xiàn)在還不想與陸府為敵。”
何老大聞言心中頓時不爽,但他混跡多年,掩藏的本事自是有的,恭敬道:“在下絕不會拖累白府?!?p> “這就是了,銀子給了,此事便過去了。不妨事?!本o接著白人玉道:“只是你那生意該停了。”
聽到這話,何老大連連點頭,他也這么想。
原來貧民窟竟是些老弱傷殘,不足為懼,但如今有了丐幫,那地道實在不安全了。
“我這就把那些女人轉(zhuǎn)移了?!焙卫洗蟮?。
“嗯?”白人玉眼神一凜,道:“你沒聽清楚?”
何老大見狀心頭一跳,起身道:“我自是按照白先生所說的做,將他們轉(zhuǎn)移了停止買賣,有什么不對么?”
白人玉聞言,道:“這不夠?!?p> “何意?”何老大問道。
“你這生意陸云早已知曉,只是看著白府的面子上沒有動你罷了。但如今不同,那地方有了丐幫,陸小姐跟丐幫關(guān)系也不差,遲早都會被發(fā)現(xiàn)。那是死穴,你如果不想因為此事喪命的話,就必須散了?!卑兹擞裾?。
“?。 焙卫洗舐勓灶D時心頭不舍,這賭場妓院看似風光,但遠沒有那生意來得賺錢,問道:“那那些女人怎么辦?”
“全部殺死?!卑兹擞褫p聲道。
何老大聞言冷汗頓時下來了,這個人看似溫柔,實則毒辣的很。
他都只想著轉(zhuǎn)移,而這人直接就斬草除根。
“這些證據(jù)怎么留得?”白人玉補充道。
何老大聞言道:“白先生說得對,這兩天我便將此事處理了?!?p> “嗯,這便好?!卑兹擞衤勓孕Φ溃骸澳俏冶悴淮驍_你休息了,告辭?!?p> “請?!焙卫洗蠊淼?。
隨后,白人玉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他走后,何老大臉色陰沉至極,白人玉,這個人實在太可怕,每次跟他交流總有一種被蛇盯著的感覺。
他還是愿意跟他的大哥白凌玉談,只可惜英年早逝,究竟怎么死的何老大也不清楚。
坐著坐著,何老大腦子里有了個想法:“不知道白人玉跟喬方打起來又如何呢?呵呵……”
一覺到天亮,這陸府的床確實舒適,喬方睡得極好。
心里想著日后睡不了這床了,喬方心里還稍稍有些不舍。
畢竟這半個月餐風露宿,哎。
喬方起身穿好了衣服,推開房門,走到花園里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這時,阿寧來了,喬方見到她當即笑著打起了招呼:“你時間卡的可真準?!?p> 阿寧報以微笑,道:“我每半個時辰就會來一次?!?p> 到底是名門的下人,對客人真是絲毫不怠慢。
喬方道:“原來如此,不知可有梳洗的地方。”
“請稍等,我去準備?!?p> “勞煩?!?p> 言罷,阿寧便退下,不過半刻便端了一盆清水來。
喬方洗臉漱口,弄完后頓覺神清氣爽,這日子才像樣。
隨后,阿寧收拾好,又端來了早餐。
喬方也不客氣,放開吃了起來,阿寧便在一旁守著。
“喬方,休息的好嗎?”李叔的聲音響起。
“李教頭?!卑幨┒Y道。
喬方聞言起身道:“很好?!?p> “嗯,老爺回來了,想要見你?!崩钍逍Φ馈?p> 聽到這話,喬方不敢耽擱,連忙吃了幾口,道:“是,請李叔帶路?!?p> 臨走前,喬方道:“阿寧姑娘,感謝你的照顧,喬方告辭了?!?p> 他知道見完陸云后,就該離開陸府了,于是對阿寧表示了感謝。
阿寧聞言欠身道:“少俠客氣。”
言罷,李叔便領(lǐng)著喬方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阿寧若有所失,看了看桌上的早點,將它收走了。
李叔領(lǐng)著喬方來到了書房,道:“進去吧,老爺在等你。”
喬方聞言深吸了口氣,心中莫名的有些緊張,走上前敲了敲門。
門后響起一道沉穩(wěn)又溫柔的聲音:“進來?!?p> 喬方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
他氣度雍容,但不凌人,衣著不華,卻盡顯風度。他表情親和,看向喬方的眼神沒有絲毫的不屑,嘴角噙著笑意,道:“你就是喬兄弟吧,我是陸云。”
這一開口便聽出了他的涵養(yǎng),喬方聞言一笑,躬身道:“在下喬方,見過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