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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玄機誠心道歉,琴兒自出生以來,尚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禮待,不禁生出一種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動,含著淚笑道:“公子如此義舉,琴兒甘附驥尾。只是此時尚早,大半青樓尚未開市,公子去也無用。不如在奴家這里用些午膳,稍作歇息。那鳴玉坊離此不遠,奴家備上小轎,半柱稥便能抵達?!?p> 玄機假模假樣的伸手入懷掏錢,意識從萬界印記取出一錠白銀遞給丫鬟,對琴兒道:“既然如此,玄機恭敬不如從命,還請姑娘備上一桌酒菜?!?p> 琴兒卻按住他的手,嬌笑道:“公子要照顧舊友的后人,奴怎能讓公子破費,就讓琴兒做東,以對公子的義氣胸襟聊表敬意?!?p> 她順手從梳妝盒里取出一塊碎銀遞給丫鬟,牽著玄機走到廂房臨河的窗邊坐下,挑起話頭和玄機閑聊起來。
歡場女子善能討男人歡心,天南地北各種趣聞也都信手拈來,本該是由她逗著玄機說話,可隨著交流時間變長,漸漸變成了玄機說、她聽。
玄機畢竟來自信息爆炸的現(xiàn)代社會,知識量之豐富遠非一個普通的清朝女子可比,無論是華夏山河還是域外風情,民間奇談還是軍國大事,他都能娓娓道來。最重要的是他那發(fā)自內心對于女性的尊重和相待,在這個時代的男人身上是絕無僅有的,配合著他雄健的身軀、英偉的面容,對琴兒實在是有致命的誘惑。
不一會,酒菜就端上來了,兩人一邊吃一邊說。琴兒沉迷其中,妙目迷離的注視著玄機侃侃而談,心中轉著一個念頭:“我往日鄙視那些愛慕文人騷客的姐妹們,對她們甘愿自己贖身追隨百無一用的窮酸書生。不想今日竟然也起了類似的念頭?!?p> 美好的時光總是過得貼別快,琴兒只覺得剛剛開始,就已經(jīng)到了華燈初上的時辰。見天色漸暗,雖然正在興頭上,玄機還是止住話頭,起身告辭:“時候不早了,琴兒姑娘我這就走了,我們有緣再見?!?p> 琴兒喚丫鬟過來耳語一番,又塞了一錠銀子給她,那丫鬟徑直跑下樓去。她轉過頭來,飽含春情的對玄機道:“小轎已經(jīng)備好,望公子早去早回。奴家今夜不接客,掃榻以待公子再臨?!闭f完,嬌滴滴的站在玄機身前,微微仰著頭,媚眼直勾勾的盯著他。
玄機搖搖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輕輕嘆道:“我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不能給你任何承諾,實在不值得你這樣?!闭f完轉身下樓而去,只留下琴兒癡癡地倚窗凝望。
自隋朝開通運河以來,因為地理位置優(yōu)越,揚州多次被選作封建帝王的行宮,時至今日,其繁華似錦之處自然無需贅言。玄機坐在轎子上,正借著落日余暉,欣賞十六世紀揚州的景色,后面突然趕上來一群短裝大漢。他們白布包頭,青帶纏腰,腰間別著鋼刀、鐵尺等物,快步越過小轎,拐進前面一個巷子里面去了,轎夫也跟著進了小巷,這里原來就就是鳴玉坊所在的花街。
巷子里面已近是花燈遍布,環(huán)肥燕瘦的姑娘們在花樓上拿著繡帕攬客,待行到巷子中部,轎夫歇了轎子,領頭的扯著嗓子吼了一聲“貴客到!”。
往日里只要一發(fā)喊,落轎的青樓門口自然有龜奴老鴇出來迎客,今日卻不見動靜。領頭轎夫輕咦一聲,正準備進去探個究竟,玄機對他擺擺手,掏出一錠銀子吩咐他們旁邊歇息喝茶等候自己。那轎夫得了十兩的銀錠,莫說等候片刻,便是等半個月也是穩(wěn)賺不賠,自然千恩萬謝的一旁候著去了。
玄機剛走進鳴玉坊的大門,耳中傳來一陣吵罵呼喝的聲音,尋聲往前信步走,繞過照壁之后是一處大廳。大廳成圓形,外弧是由分為兩層的廂房構成,二樓由這對著大門的樓梯連接底層,這些個廂房想來就是姐兒們各自接客的房間。
此刻大廳中站滿了人,只在東邊廂房門前空出一塊。之前越過玄機轎子的那十幾個大漢們,在空地上躺了七八個,剩下的都一臉戒備的盯著東廂房里面坐著的兩個人影。
廂房門前站了四個漢子,其中一個高瘦漢子拿下背后的鏈子槍,對另外三人使了個眼色,四人輕腳摸到東廂房門前,齊齊一聲大吼,埋頭撞了進去。
只見里面人影亂晃,不斷傳出來“哼哼哈嘿”的呼喝聲和“叮叮當當”的兵器碰撞聲,必定是打的亂成一鍋粥。過得半柱香時間,接連傳出三聲慘叫,撞進去的四個人只剩一個漢子逃了出來。
東廂房之中原本坐著的兩人,自然就是江洋大盜茅十八和鹿鼎記的主角韋小寶。門外這幫人是本地的鹽梟,都是慣于刀頭喋血的好手,那四個頭目更是有武藝在身。茅十八不過是江湖三流的人物,居然半柱香的時間將他們四個殺了三個。
這時候房里傳來茅十八豪邁的大笑:“有種的進來再打!”那幸存的漢子出來時,撞的廂房兩扇門半開半合,搖晃不止。大廳里面的燈光隱約間照進去,茅十八端坐在暗處,隱隱約約只能看見他滿臉血污,說不出的猙獰恐怖!
房外眾人駭然相顧,正不知所措間,他又大喊道:“你們不進來,老子就出來一個個都殺了!”玄機冷眼旁觀,發(fā)現(xiàn)他只是一味的大喊大叫,卻不曾真的起身。想來是身受重傷,大喊大叫只是詐敵之術。
那群短裝漢子卻沒有玄機這份敏銳的洞察力,也不知誰先喊了一聲“逃??!”眾人連地上的傷者都顧不得,紛紛奪門而逃。
圍觀的客人和姐兒們見他們逃跑,怕東廂房的兇人出來胡亂殺人,也哄鬧著各自散去,場中只剩下玄機和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姐兒。那姐兒的捂著胸口,正一臉關切的向東廂房里面張望,應該就是韋小寶的母親韋春花。
許是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個十二三歲小孩扶著一個雄壯大漢走出廂房,自顧向外面走。
玄機心知這就是茅十八和韋小寶了,韋春花喚道:“死鬼小寶,你去哪里,老娘我被那些王八蛋一拳打在胸口,你還不來扶我去見找大夫???”韋春花見茅十八殺了人,變著法子想叫韋小寶脫身,他埋著頭只是不理,咬牙扶著茅十八向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