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喬雨抱著手臂,站在周邊有人來來往往的道旁。
事似乎不少,附近有人忙前忙后的搬動著道具,有群演成群結隊浩浩蕩蕩的走過去,也有人蹲在路旁啃著附近早餐攤買來的燒餅——別說,味兒還挺香,彌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估摸著是加了不少增香的調料。
發(fā)生了命案,原定的商場自然是不能立刻租下來拍攝的了。
但也不影響進程。導演很精明,帶隊去往附近的,去拍其他的畫面——雖然臨時改了場地,索性沒有耽誤時間。
為了防止演員準備時間不多背不下稿,還特地挑了臺詞簡短的片段。
比如那些單純上躥下跳,你追我趕的場景,既沒有臺詞,也需要花時間取到好的鏡頭,剛好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再去挑選其他的場面。
這是一部警匪片。
這部片子的導演相當熱衷于動作戲,追逐的場景除了公路飆車,基本上遇見一個匪徒追打一段,每個場景都要來上那么幾次。
小助理戲稱,因為事前培訓了小半年,那武術指導演示的打戲姿勢都快被刻進了幾名主演的DNA里,簡直不能更熟練,原本預計一整天的拍攝可能半天就能解決。
宋喬雨倒是只能看熱鬧——雖然他來也只是為了保護某位名氣旺盛的主演,但一是不好大庭廣眾太過張揚,二是這幾十個機位包圍著的人也沒那么容易被暗算。
于是這樣一來,他倒是閑得慌。
“宋哥,來吃餅干啊?!北欢诹瞬灰榔凭俚纳矸荩≈硪菜?,直接叫上了哥。之前沒發(fā)現(xiàn),這位助理還挺活潑,很熱心也很正常,表情喜滋滋的。
他自來熟的模樣讓宋喬雨覺得這家伙像是陸遙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套近乎都用的同樣一個模板——拿出喜歡的食物,打個廣告:“這牌子真不錯,又脆又香,老少咸宜,我媽媽都特別喜歡?!?p> 宋喬雨擺了擺手,靠在柱子旁,注視著正預備著拍攝從二樓跳下來追趕犯人的陳醒——或者說陳澤瑞。
他還穿著前一天那套專門改造設計過的堪稱靚麗的警服。
也不知道導演是不是有點制服控,多少天的戲全都穿著這一身,那可真是既亮眼又騷包——來當警察雖然不久但一直穿便衣的宋喬雨都覺察出了不對。
他早就有點腹誹,要是隨便什么時候他們都穿著這種顯眼的制服去調查,那犯人豈不是見了第一時間馬上就跑。這種道理哪怕是他都知道。
“這角色開頭是個巡警,穿著制服到處巡邏的那種。當然,后面會升職的啦!”小助理熱絡的做著旁白,顯然也是對劇情有所了解,“宋哥,你們平時會去看警匪片刑偵片什么的嗎?會不會覺得很不切實際,或者很有意思?”
他好奇的看過去,瞅著宋喬雨的側臉。
宋喬雨搖搖頭。他是不看,但其他人可說不準。
突然多出了一個人在這種地方很讓人懷疑,對外的說辭是宋喬雨是陳醒來探班的遠房親戚。
這倒也不太違和,他本身雖然與陳醒沒什么相像之處,但個子都挺高,又都是帥哥,長得好看的人確實容易讓人把目光聚焦在臉上,而不是有個閑人出現(xiàn)在這里到底尋不尋常。
就在剛才,還有人以為他是新來的演員,過來打招呼,被陳醒的經紀人攔了下來。
“這里的人多嘴雜,少說點這些話?!币慌缘慕浖o人叮囑。
晚上只覺得他或許是顯得年輕,實際上這一路卻發(fā)現(xiàn)他或許是真的年輕,但行事風格卻異常老道,也有著別樣的威信。
這兒演員不少,一溜的經紀人和工作人員,年齡有大有小,但沒一個他不禮貌的叫聲哥的。其實這種事說來也怪,興許是因為陳醒的咖位不小,他的經紀人也在別人看來很有幾分排面,那些個工作人員也個個管他叫哥,但他自己卻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樣子。
這種情況于是造成了一種極矛盾的局面,各尊敬各的,各論各的。
“任哥,您來陪著宋警……宋哥吧。”小助理是有些說嗨了,差點又說走嘴,嚇得自己閉上了,然后把人撂在原地,一溜煙跑去接應剛搞定一個鏡頭的陳醒去了。
“新來的助理,剛大學畢業(yè)的新人,做工作遇到一些突發(fā)狀況不太會處理,一時間也不能教的太周全,多多包涵。”經紀人歉然。
宋喬雨記得他名片上寫的名字叫任一,倒是個相當簡潔明了的名字。
“你多大?”宋喬雨揣起手臂,倒是直接問了。
經紀人——或者說任一愣了愣,“我?二十四?!?p> 宋喬雨的神情一瞬間有些復雜,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著他。
年輕的經紀人倒是習慣了這種眼神,“陳澤瑞也只比我大一歲。如果我沒記錯,他大學還沒畢業(yè)就開始拍戲了,而且紅的很早,本來就是童星出身,高中的時候都是眾星捧月的類型——干這行的吃的都是青春飯,年輕的不少,雖然少數人能青春五六十年……”
說著,任一毫不客氣的拿起了剛剛小助理落在桌上的餅干,拆開一袋,掰了一塊下來,看著片場中心正在喝著小助理遞過去的水的陳醒。
“你對他有什么了解,比如他有什么特殊經歷嗎?或者有什么仇家?”宋喬雨只是隨口一問。
“特殊經歷,有啊。”
宋喬雨這個問出話的反而愣了,沒想到這么順利。
“他年紀輕輕就結過婚,還是跟圈內女星。事情被爆出來當時鬧得挺大,粉絲也很激動,不過就結了兩年,然后離了。”任一說話說得仿佛他只是在陳述陳澤瑞今早吃了幾個煎蛋。
緊接著,像是怕宋喬雨不理解他為什么覺得這個經歷特殊,他又補充道,“當時陳澤瑞用陳醒這個藝名出道不久,剛有的一點老婆粉房塌光了——就心碎跑路了脫粉不喜歡他了。女方那邊也是同理。當時陳澤瑞雖然沒現(xiàn)在有名,好歹也是個新生代演員,剛演了部吸粉的電視劇。事業(yè)上影響很大,包括他剛離婚那段時間也是。不過一年了,風波也平定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男性的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二歲?!彼螁逃晟裆殴?,才想到這位的年紀。
“雖然其中有相當多的特殊原因,但確實很早。雖然沒有搞什么婚禮,但最終呈現(xiàn)出的效果很驚人。女方比他還小一歲——哦,那就是和我同歲來著?!比我幌袷莿倓傁肫饋怼?p> “叫什么?”
“傅羽筱?!边@個名字他倒是脫口而出,順手指了指手機,“百科可查,作品不錯。兩個人都是演員,也算是實力派,所以幾年來雖然有輿論的大風大浪,對他們本人的事業(yè)影響并不大。一沒當小三,二沒出軌,正常的結婚步驟,就是個單身男孩女孩的人設崩塌?!?p> 倒像是一個經紀人的關注點。
“那個女演員,有可能會比較憎恨陳醒嗎?或者離婚相關的事情有什么了解,他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走向?”宋喬雨好不容易找到個新思路,直接找了許多的問題。
雖然這絕對不屬于他擅長的領域。
任一卻搖了搖頭,“這個只能問他們自己,我確實管不到太多,只能看人氣變化能不能增加收益……老實說,他做這么多事確實傷腦筋的是我。”
他還嘆了一口氣,像是被工作折磨的有些麻木,被處理藝人麻煩的感情生活所束縛,很難開心的起來。
“我也只是個打工人?!倍臍q的年輕經紀人如是嘆息道。
上司事多,實屬不易。
雖然這做上司的,似乎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威嚴不可侵犯。不然也不會連意見也沒征求,就被這位卑微的打工人把個人故事隨便的抖摟的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