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劉澈地位在集團中并不突出,但名氣早有基礎。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本身的名氣,他才會被那位老大所看重,而且收為己用。
劉澈做事周全、身手不錯,也正是因為這些優(yōu)點才在黑道團伙里接連被動“跳槽”,能夠找到不錯的下家。
他混的風生水起,從未暴露卻自行退出的理由也當然不是他人調(diào)侃的所謂“克死老大”的“異樣魔咒”,而是他這樣的人很難不為人所知。
繼續(xù)在黑道里混跡難免因為前老大們的恩恩怨怨招致麻煩,乃至被人報復。
玄學固然讓平日里隨時害怕自己的小命在團伙間的械斗里玩完的人們信服,但劉澈帶來的是實打實的武力加持和管理能力,這可是讓人省心保命的東西。
而那位小命被劉澈從黎明手中救下,后來仍然因為意外入獄的老大,則也是看重著他的這些能耐。
固然這位老大最后被判的刑罰不僅僅是掃黃的那一點判罰,還有劉澈偷偷遞交給上頭的自己幾年來收集的證據(jù)。
——這也讓劉澈辛苦多年卻意外頻出的臥底生涯以后,總算是能心安理得的得到并享有個人的功勞。
甚至時至如今,少數(shù)以前脫逃的同僚都不知道這位前同事竟是臥底,劉澈當時使用的居住地址至今還有人請他上門。
但再怎么說,就算那位老大能知道是劉澈暗中潛伏揭了他老底的事實,知曉事情全貌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那時候確實是劉澈救了他一命。
回到當時,劉澈因為發(fā)覺了異常闖了進去,一路上看見什么不說,最終詢問一些路上遇到的熟面孔才找到了目的地。
當時,會所里的防火系統(tǒng)全開,消防噴淋頭噴出的水讓所有人都無暇他顧,而且電源本身也被全部切斷,整個建筑物里不僅亂成一團,還漆黑一片。
所有人都以為是發(fā)生了火災,可斷電和噴水系統(tǒng)作用的時間差讓劉澈意識到了不對。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劉澈秉持著履行自己臨時職責的意念,從某個房間的單間廁所門口把那位不知所措的老大揪了出來。
令人意外的是,當時只有那片區(qū)域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一切如常。
再加上這種場所的房間每個都隔音極佳,如果劉澈沒有闖進去,想必那位沉醉溫柔鄉(xiāng)而且喝得爛醉的老大會對外界發(fā)生的事渾然不覺,并且在那之后聽天由命。
但當時他們只是在混亂下離開了會所,沒有另外的發(fā)現(xiàn),只有劉澈在開車離開前從自己衣服兜里發(fā)現(xiàn)那張字條。
沒有人死去的情況下,自然不會把它當真。但劉澈還是謹慎的拍下照片,同時也保管好這個莫名出現(xiàn)的東西。
然而過了幾天,調(diào)查的結果卻令他大吃一驚。
先是警方那邊的聯(lián)絡,然后又是當晚不明所以的老大神神秘秘的把劉澈叫到了隱蔽處,告訴他自己在會所的人脈獲知的調(diào)查結果。
作為陰暗面的人物,老大自然不可能去報警或者配合警方調(diào)查。但會所方面的清潔人員卻在事發(fā)后的打掃當中察覺了不對。
黑幫老大被帶走的那個衛(wèi)生間的門出現(xiàn)了問題。打掃人員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無法打開那扇門,于是找人幫忙,用力拖拽擰拉也毫無效果。他們以為是門出了維修方面的問題,于是找來了維修人員,直接想要把門卸下來,卻仍然奇怪的無法撬動。
最終在無奈之下,他們只得選擇用工具把門硬生生的砸開。
但砸開門以后,里面卻破了洞的氣球一樣,似乎經(jīng)歷了什么巨大的變化,讓一旁試圖開門的人感受到了明顯的氣流。
里面自然是什么都沒有,但這只是表面上的毫無動靜。會所方非常疑惑的同時,警方竟也說收到了異常事件的線報,前來調(diào)查。
當時混亂已經(jīng)結束,會所里暫時沒有不正當?shù)墓串敽涂腿?,因此也猶猶豫豫的讓調(diào)查的警員進來,很快找到了那間異常的房間。
后來得出的結論無論是警方的調(diào)查員還是老大在會所的人脈都有所了解。
正因如此,早在老大抱著對救命恩人的感激和劉澈詳述此事的時候,劉澈也早已把這些結論原封不動的聽過了一遍,從自己真正同僚的渠道中。
有人改造了洗手間門的構造,并在通風口內(nèi)添加了特殊的空氣泵,借助會所房間為了保證隔音做的各種密封措施,把那個洗手間打造成了一個絕對與外界分離的“封閉系統(tǒng)”。
門是內(nèi)開的模式,但連幾個人從外面也難以推開??上攵?,如果有人在里側,而且是在喝酒爛醉的情況下,幾乎不可能自行打開這扇門。
而在會所的一些角落,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異常的可燃物和小型炸彈分布在每個角落,能夠輕易的順水推舟,在消防噴淋頭的水耗盡以后點燃整棟會所大佬。
它們雖然確實可以造成損失,但更可疑的是,在發(fā)現(xiàn)之前沒有任何一個這樣的裝置被點燃。
從老大的角度這只是一種讓人摸不清頭腦的危險因素,但從劉澈熟知事情發(fā)展前后經(jīng)過,又得到警方傳來資料的角度,他對照自己當晚收到的那張“宣告書”,也終于和聯(lián)系的警員得到了最終結論。
這本該是一場由“黎明”創(chuàng)造的殺人案件。
事情的發(fā)展本該是在引走所有被混亂支走的人以后,老大被困洗手間,所有人逃離現(xiàn)場,再由引爆炸彈和引燃可燃物讓倒霉老大葬身火海的結局,卻因為劉澈的敏銳,讓這幾乎完美的陷阱半途而廢。
黎明不傷害無辜,這是基本的要素。
他甚至沒有主動引爆炸彈。
這顯然證明了一點——那位聰明的殺手,和一路趕去把人帶出來的劉澈實打實的打過照面,這才發(fā)覺了事有不對。
這就是黎明的策劃,也是一場半途而廢的陰謀。他的手法環(huán)環(huán)相扣有始有終,只是因為一個人的敏銳劃上了句點,匆忙留下不為世人所知的廢棄“宣告書”。
為了保證宣告書能完整的保存下來,黎明把它又放在了待在會所以外,通常不會進去的劉澈的大衣口袋當中。
而證據(jù)就是,那張宣告書上清晰易懂的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