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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第一百零二章 退讓

來自角落的潛伏者 煌或 2360 2021-12-11 23:53:02

  郵件所能夠指引的信息從此斷絕。

  時間太過于久遠,總共的差距已經(jīng)將近二十年。不僅是選擇直接在虛擬的網(wǎng)絡世界放棄了這個賬號和名字的趙曉霞從此不再作聲,愿望和友情被一時褻瀆的莊柏也沒有繼續(xù)她的斥責。

  因為她也知道,既然如此,一切都已經(jīng)于事無補。

  只是莊柏作為柏木的熊熊怒火幾乎是躍然紙上,跨越了接近二十年的時光都難以消弭。如果她當真是案件的兇手,這份未解的孽緣恐怕真的就和起始所有案件的動機有著巨大的聯(lián)系。

  或許,這就是突破點。

  “無論如何,莊柏并不是一個可以立足于現(xiàn)實的人。”梁安做出了陳述總結(jié),看向了江秋,“無論是她對未來的預期,還是她對藝術(shù)的執(zhí)著,這一切都因為她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理想主義者,為什么?”江秋雖然能夠說清楚這其中的釋義,但斷然無法把其中的內(nèi)涵和一個并沒有概括性特征的人完全了解起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梁安嘆了一口氣。

  “她很特殊,作為一個理想主義驅(qū)動的人,其實也相對而言比較幸運。她雖然在工作上也許會因為自己的頹唐而一蹶不振,但她的生活卻并沒有因此的帶劇變。莊柏單身至今,沒有來自于家庭的壓力,也沒有了需要贍養(yǎng)的父母,甚至遺留了一大筆遺產(chǎn),連自己唯一的兄弟,都對此不爭不搶?!?p>  江秋看著他在那講述,眨了眨眼。

  “莊柏所需要的,是徹徹底底符合自己預期的理想。莊柏的辭職不是因為她真的受到了足以毀去她職業(yè)生涯的外部打擊,而是她內(nèi)在的世界因為好友的背叛被徹徹底底的摧毀,她多年作為根基的情感基礎(chǔ)已經(jīng)無法支撐她進行自己賴以為生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作為一個心靈無限趨向純于潔理想的人,她再也無法拋卻這種由內(nèi)而外的瓦解,因此選擇離開自己熟悉的領(lǐng)域,讓自己‘永遠純潔’?!?p>  梁安的解釋已經(jīng)詳盡到了極致,但事實上江秋依然是似懂非懂,猶豫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她是一個偏執(zhí)狂?”

  “……有那么一點點的距離?!绷喊惨膊惶涝撊绾沃刚?。

  “強迫癥?”

  “這個真不太行?!?p>  “完美主義者?”這回江秋用的是更直接的提問方式,顯然對自己的結(jié)論一時間頗為篤定。畢竟他更擅長這一類有著更精確定義的東西,“因為你說的那種原因,莊柏創(chuàng)作的樂曲不再完美,這種利益形式可能價值高于工作收益,利益的對比選擇導致她做出辭職的行為,是不是這個意思?”

  梁安想了想,糾結(jié)萬分,還是只得點頭:“比剛才好多了?!?p>  江秋皺了皺眉,顯然無法理解為什么自己這樣精準的言辭不夠完美,思考了片刻:“是不是因為‘那種原因’省略的部分很重要,所以會有問題?”

  他這種闡述方式簡直像是在做題,并且詢問著自己身邊這位梁老師究竟為什么要扣他的步驟分。

  “已經(jīng)很不錯了。其實這個問題你不好完全把它歸納成一個固定的詞語。”梁安只得給予更加積極肯定肯定的評價,免得這個話題進行下去沒完沒了,浪費了辦案的時間,“主要是莊柏這個人很特殊,說起來……”

  他話說道一半,頓了頓,把后一句“和你的處境有點微妙的相似”收了回去。

  即使再怎么有道理,這實在也是不合時宜的表述。

  “也就是說,從這個角度出發(fā),莊柏和我的處境有點相似?!苯镟馈?p>  梁安本來還覺得自己特別貼心,看見這位正主自己提出了自己的類比,實在有些繃不住了。

  然后他看見江秋正色道:“我差不多懂了?!?p>  不,你沒懂。但這句話梁安也艱難的忍耐住了,并沒有說出口。

  “另外,有關(guān)于莊柏,我們還得到了新的線索?!绷喊仓坏迷倨鹆艘粋€話題,因為也確實是一個良好的機會,“陸遙那邊拿到了線索,有伊唯的粉絲私下里聯(lián)系于宣儀的賬號,表示自己想要為于宣儀作曲。但是于宣儀拒絕了——那是在雙尸案案發(fā)以后一天的事。有關(guān)這個時間點,你能聯(lián)想到什么?”

  江秋又做了學人精,猶豫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發(fā)覺這個動作貌似沒什么作用以后就放下了手:“因為兇手當時覺得自己發(fā)現(xiàn)了黎明真實的身份,找到自己認定的連環(huán)殺手以后,試圖用別的手段和她產(chǎn)生聯(lián)系?”

  梁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對,但或許不完全對。你覺得,一個只為復仇而殺人的普通人為什么會主動選擇聯(lián)系一個‘殺人兇手’?”

  “因為對兇手有研究興趣嗎?”江秋轉(zhuǎn)頭,但眼里也浮現(xiàn)了一些迷茫,“抱歉,我只能想到這個。”

  梁安突然發(fā)覺自己找到了可能的突破點……雖然是另一個層面上的突破點。

  “人是一種趨利避害的生物,你覺得對不對?”

  江秋點頭:“這種習性來自于所有動物的本能。適者生存的遠古時代,只有掌握了這種習性的人才能活下來,這是基礎(chǔ)的進化論中一小部分的內(nèi)容。”

  “也就是說,一般來講,接觸到窮兇極惡的殺手的人都不敢主動對這種事進行調(diào)查。即使真的好奇心旺盛,第一天遇見第二天查出蹤跡并主動聯(lián)系也是聞所未聞?!绷喊簿o接著做出自己的講述,“也就是說……”

  “這是異?,F(xiàn)象?!笔墙镒龀隽搜a充。

  “按照我的推斷,也許莊柏對李春生的態(tài)度也不是完全的惋惜,就像她后來從未設(shè)計讓于宣儀死亡的圈套,反而是表現(xiàn)出了既想要戳破黎明的身份,想要為她復仇的態(tài)度一樣?!绷喊惨惶裘迹斑@也是矛盾,也就意味著,或許莊柏對她眼中的黎明懷有恨意,但這個恨意還摻雜著其他的東西——比如同情,比如崇拜?!?p>  江秋卻發(fā)現(xiàn)了問題:“你現(xiàn)在很確定,莊柏就是兇手?”

  向來嚴謹為先的梁安不可能隨隨便便就下了結(jié)論。也就是說,他有了充足的理論依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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