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要的是一點,在莊柏是案件的兇手的前提下,莊柏對黎明的態(tài)度究竟是什么?”
這回發(fā)言的是作為副隊的邵梓。
一個和她幾乎在同時同地殺人的兇手,她卻呈現出了一種近乎憐憫,近乎同情,又同時想要拆穿這位殺手“真實身份”的舉動。她認定這位兇手就是于宣儀,而于宣儀根本不可能是黎明,這暫且能算是事實。
這也意味著,如果莊柏真的找對了這個黎明的人選,她也一定會對真正的黎明抱有同樣矛盾的態(tài)度。
“梁隊怎么又不在?”陸遙捅了捅旁邊不知道為什么又跑了過來的莫云晚,覺得這位不知道為什么了解了很多的局外人應該可能知道一些情況,“還有江哥,我感覺我好久都沒看見他了,還怪想的。”
“憎恨和憐憫,確實是可以同時存在的情感。只要掌握它的人擁有一種堪稱矛盾的情感集合,這種情況就不是天方夜譚?!鄙坭髟谂_上……雖然很是莊重,但暫時只唱著自己的獨角戲。
莫云晚倒也沒有忽略掉問話的陸遙,隨手一捋額角散落的頭發(fā),沒好氣道:“梁安肯定是做著什么圖謀不軌的事,這個不用想,至于江秋……你當他有事就行。上學的時候他就是那樣,時不時留個信息失蹤幾天,據說是他爸的安排。反正就是一陣一陣的,陸遙,我看你還是得管好你自己?!?p> 她近來倒也不堅持一個人叫江秋為學長了,顯然也是讓自己適應起了身份的變幻。
“小陸是不是想蹭飯了?江醫(yī)生家里帶的飯確實不錯?!彼螁逃暌矞愡^來,“平時也沒見你有多在意。其實按照我的感覺,江醫(yī)生在這里打醬油的程度比我還重一些,來不來倒也沒有太大區(qū)別。不過人家應該是遲早要回去做醫(yī)生的,治病救人才是強項,哪能在解剖室浪費了才華,回去練練手什么的也正常。”
“江秋好歹是個百科全書,給我打下手也只是順帶?!蹦仆磉@就不樂意了,懟了過去,“宋少爺,麻煩您認清楚,沒打起來的時候‘戰(zhàn)斗力’還是不太行的,希望您有朝一日好好進步,我這個只能治治死人的‘法醫(yī)’可謝謝您的關心了。”
眼看著就要劍拔弩張,陸遙頓覺很是無奈,但也沒有辦法。
但他們都忽略了臺上的第三個人。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邵梓終于察覺了異樣,幽幽道,“就算不尊重我,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p> 莫云晚抽空回復:“死者已經歸檔好了,你也沒講,這個話題都已經過時了?!?p> “那能不能尊重一下兇手?”
這回不是莫云晚的討論范疇了。
“尊重一下,聽到沒有?”于是她用手肘捅了捅陸遙。
陸遙一時疑惑不解。她已經有些慶幸自己沒爭取讓于宣儀一起來開會了,免得三隊的警員丟失自己最后的一點崇高形象。但鍋總不能歸到自己身上,于是她拉了拉宋喬雨的衣袖。
“尊重,尊重?!?p> 就連宋喬雨也察覺到了事有不對,話題不應該終結在自己身上。
于是他也有樣學樣的隨手拉了一個壯丁。
“小劉……師兄?”他看向了劉澈,憋了一會兒,終究是沒能把鍋照貓畫虎的扣上去。
畢竟劉澈還真是唯一一個很有耐心的在聽著邵梓的講述的人,把鍋扣在他身上即使是宋喬雨也有些于心不忍。其實他也做出了那么一點點的讓步,比如叫了一句師兄——按理說從宋荊的輩分和關系上來算,作為原本的小師弟的劉澈比宋喬雨還大一歲,應當是能夠被叫做師兄的。
但別人也都能看出來宋喬雨事實上對這種親屬關系沒有太大的歸屬感,也覺得這位大哥愛叫什么就叫什么。退役軍人,軍銜離譜,還上過戰(zhàn)場,這樣的人也就莫云晚這種一視同仁的家伙,能夠毫不介意的隨便調侃了。
不過劉澈這時候只來得及哭笑不得,縱觀全場也沒有下一個“接力”的對象,于是把目光轉向了自個兒的師兄邵梓。
“行了,你們好好聽著?!鄙坭骺此麄冇字傻脑谀抢铩皳艄膫骰ā?,沒好氣的給了個臺階下,“總而言之,莊柏是我們調查的重點,她的真正動機是后續(xù)行動的重要依據。就算找不到她的罪證,起碼我們也要在這段時間以內捋清她的所有行為邏輯,最好能搞清楚她原本下一步的計劃,以備不時之需。”
劉澈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周遭的幾人。
還好,這回都在聽。
“所以梁安那個事兒逼跑去哪了?”莫云晚舉手發(fā)問,學生一樣乖巧的舉手動作配上她大爺一樣的語氣顯得頗為滑稽,“臨陣之前,你們的‘領軍大將’跑路了,都不管管的嗎?”
“請莫法醫(yī)守好自己的本分?!鄙坭鳑]好氣的把她堵了回去,“您是來旁聽的,不是來抬杠的。要不您給我們上個臺,講講有關于業(yè)余生活中對于犯罪心理學的研究——我還可以把隔壁這個專業(yè)的小傅請來,幫您指正指正。”
莫云晚嘖了一聲:“指正就不必了,你們這‘家丑’再外揚出去,三隊怕不是馬上就要撤裁了。你看,我雖然都這么說了,一直還是很替你們擔心的?!?p> 能不能揚出去確實是沒人知道,只是莫云晚這個挑事大師到現在還沒被小心眼的人打擊報復,屬實是個奇跡。
“所以說之前把莊柏帶回來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劉澈終于把話題拉了回來,“怎么做?調查她家可以提交申請,是不是還要留一個人,就算不能問出具體的證據,也要讓她覺得我們現在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只是指望著從她嘴里撬出消息?”
他還算是理智清醒。
陸遙也提議:“要不我把于宣儀帶來,說不定看著她的臉莊柏還能露出什么破綻呢?”
雖然這是一個部分合理的建議,但邵梓還是搖了搖頭。
“我留在這拖住莊柏,你們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結論?!鄙坭飨铝硕ㄕ?,“另外,陸遙。我提醒你一下,千萬不要讓于宣儀有和莊柏直接碰面的機會,這是梁隊的意思。但其實你也不一定要把于宣儀看的太緊?!?p> 這是一句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