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內(nèi),清禾每每想到自殺時,就覺得渾身麻痹,不能動彈,知道那個念頭消失了那種麻痹的感覺才逐漸消失,她不敢與東月說。
東月每日所教她的,就是她曾一直相與喬孟學的,她不明白東月為什么這么突然間的教她這個,也不明白為什么不眠不休的教她,連睡覺的時間都犧牲了。
知道第三日晚,東月才說道:“今夜早些休息吧,明日但你去后山看看?!?p> 聽到能休息,她立刻松了一口氣,躺在床上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這一覺便是大天亮,還是東月將她叫醒的。
歸化山的后山是一片樹林,東月將她帶入林中,說道:“姑姑在這片林子里布了陣法,普通人進去的人都會迷路?!?p> “那你會迷路嗎?”清禾有些擔心的問道。
“不會?!?p> “那就好,就算她不布陣,我也會迷路的。”
東月看著她眼中有些心疼,卻是一笑,將手中的劍遞給她,清禾不明所以的接過劍望著她。
“今日你的任務就是從這個林子里走出來,我就在林外等你,如果你第二天早上回不來,我便進去尋你?!?p> “什么?”
“你記住我說的話,你只有從這個林子里出來,你才有機會去找你的喬孟哥哥,如果你出不來我也救不了你?!?p> 清禾聽的不明所以,但是卻只是知道,出來就可以去找喬孟,那她就算是走斷雙腿,她也要走出來。
東月終身一躍飛出了林子,一下子林中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不知道為何,清禾總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她嘗試著從來時的方向走去,明明進來時不過半柱香的路程,可是她走了好長一截,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突然間她聽見如野獸般的低吼聲,她心臟突然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很是害怕,她小心翼翼的回過頭,只見身后若隱若現(xiàn)的出現(xiàn)一只猶如大狗一般的東西,直到那個東西走進是她才發(fā)現(xiàn),是一匹棕色的豺狼,虎視眈眈的看著她,嘴角還在滴著口水。
“不要,不要過來?!鼻搴滩挥勺灾鞯耐笸?,可是她退一步,那豺狼就靠近一步。
“東月——東月救我?!彼疵暮暗?。
東月站在外面聽的清楚,卻不能進去:“清禾,殺了那匹狼,就用我教你的方法?!?p> 清禾突然間聽到東月的聲音,頓時有了安慰,拔出劍指向豺狼,只見那狼看見劍后,終身一躍,清禾還是害怕,慌不擇路的逃跑了,只是雙腳哪有四蹄跑的快,眼看那豺狼就要追上自己的。
只要出去就能去找喬孟,清禾頓時止住了腳,舉著劍朝豺狼劈去,結果一劍沒劈死卻被豺狼直接給撞開,她記得東月說,劍是刺的,刀是砍的。
那么她便刺過去。
豺狼蓄勢待發(fā),見清禾身子不再顫抖,他眼中的兇狠愈發(fā)的濃烈,就在豺狼撲向清禾的那一瞬,她雙手舉劍,直接刺向豺狼,而那劍直接從豺狼的口中刺穿。
她竟然殺了一只狼。
正當她得意之時,她再次聽到了狼的叫聲,此起彼伏,這林中究竟有多少狼。
東月站在林外,天上的太陽緩緩落下,繁星點點,又是一聲狼的嗚咽聲,東月嘴角終于露出一抹笑容。
東方緩緩升起一輪紅日之時,東月迫不及待的的朝林中跑去,帶她尋到清禾的時候,她整個人猶如血染了一般,而她的周圍不少狼虎視眈眈卻不敢上前。
“清禾?!睎|月叫道。
清禾轉過頭的時候,那眼中的蕭殺之氣讓東月心頭一驚,她第一次被一個孩子的眼神嚇到了,想當年煥兒從這里出來的時候,他一見到姬月便哭著說要回去,而這個清禾卻像是意猶未盡的模樣。
“你來了?!鼻搴虛沃鴦φ玖似饋恚磥硎橇吡?。
“回去吧,好好洗洗。”
“東月。”
“什么?”
“我終于理解,當一個生命從自己手中消散的感覺了?!?p> “什么感覺?”害怕嗎?難過嗎?她當年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整整哭了一整夜。
清禾突然間笑了起來:“我很喜歡這種感覺,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真好?!?p> 東月被她的言論嚇到了,可是這種視生命為無物的感覺,卻像極了玉時幻,果然最適合接替玉時幻位置的人是她不錯,怪不得玉時幻一直在尋她。
清禾走到東月身邊,突然間眼睛一翻睡了過去。
“累了吧?!睎|月抱起清禾大步的從林子里走了出去,身后的豺狼目光兇狠,望著那兩個人卻遲遲不敢上前。
許是這整整一天一夜的戰(zhàn)斗太累了,清禾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日清晨,她被餓的肚子咕咕的叫,不得已才從睡夢中醒來,想來也是,自從進了林子里就沒有吃過東西,出來后又一覺睡到現(xiàn)在,不餓才怪呢。
她起身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十分的干凈,看來東月是幫自己換過衣裳了。
清禾剛要下床,只覺得渾身酸痛不已,身上雖沒有什么大傷,像是被狼牙齒和爪子蹭破的傷口還是數(shù)不勝數(shù)的,好在東月都給處理過了。
仔細一想,這個東月其實還蠻不錯的,心思細膩。
清禾朝屋外尋去,剛出門口,便看見東月穿著木屐,走在木走廊中央,提著食盒朝這邊徐徐走來,很簡單的走路姿勢,但是在清禾看來,東月美極了,比任何一個人都美,比玉臨都美。
東月看著扶著門框站著的清禾后,緩緩一笑,加快了步伐走了過去說道:“餓了吧,我做了點吃的?!?p> 她做的東西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很普通的飯菜,但是清禾吃起來卻比任何美味都好吃。
吃完后,東月收拾了桌子,清禾看著她說道:“那個,東月,我可以去找喬孟嗎?”
聽此話,東月的手停了停,隨后將東西放好說道:“姑姑不讓你出去?!?p> 不讓?明明是她說的,能從那個林子里出去,就有可以去找喬孟嗎?怎么就不行了了!
“你不是說可以的嗎?你騙我?!鼻搴炭粗?,眼中的信任完全化成了敵意,充斥著整個眼眶。
“若我不這么說,你會拼盡全力從林子里走出來嗎?”東月索性就坐在她面前,看著她目光真摯。
拼盡全力從林子走出來——她可能不會,當玉時幻告訴她喬孟已經(jīng)死了的時候,她就對活下去失去了希望,若不是東月說,她可以去山外找喬孟,她一定不會這么拼命,這么的不怕死和狼群戰(zhàn)斗。
東月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清禾,沒辦法的,你斗不過姑姑的,她若是不松口,你是不會有機會踏出這里一步?!?p> “可是喬孟會來找我的,我一定要出去。”
“他進不來,如果他硬闖,姑姑定不會饒了他,更何況現(xiàn)在我們都不知道他是生是死?!?p> 清禾雙眸微垂,長長的睫毛遮住情緒,好似躲入了漆黑的夜幕之中,什么也看不見,良久,她才緩緩張口說道:“東月,我不想呆在這里,你幫幫我,讓我離開這里?!?p> “我沒有辦法?!?p> 真的就這樣呆在這里一輩子嗎?
自此清禾便將自己關了起來,東月問她,她也什么都不說,眼中的光彩也逐漸的暗淡下來。
而另一邊的茅屋里,喬令站在門外不停的徘徊,君言安靜的站在那里,整整一日,花嫁才從屋內(nèi)走了出來,喬令見花嫁出來便趕忙問道:“他怎么樣了?”
“還好那個公子通知的及時,不然定然救不活了。”花嫁剛才還眉頭緊鎖的說這,轉眼間便開始調(diào)笑起喬令來:“怎么?這么關心他?”
喬令臉色一變,眼神閃躲:“哪……哪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真的?”花嫁不信。
“我說過了,只有我能殺了他,所以在我殺了他之前,他不能死。”喬令說的義正言辭,可是卻連一旁看著的君言都偷著笑了。
花嫁一笑,隨后面色又恢復嚴肅:“只是通知我們的那個少年郎,卻不知是誰,若是有機會定當好好感謝?!?p> “他當時只是說喬孟和玉時幻的人打起來了,卻沒說喬孟受了傷,我們趕到時,喬孟已經(jīng)躺在那里了。”喬令說道。
“罷了,不知道就算了,好在喬孟現(xiàn)在無事,我徒弟也無礙,好好的待在應天城養(yǎng)傷,不過那個少年郎長得著實好看,若是不是我看的仔細,還以為是哪家小娘子扮的?!?p> 喬令聽到花嫁的言論后,大聲說道:“惡心?!比缓蟊銓哉f:“徒兒,你可看好了,這種人要遠離。”
花嫁看著喬令:“你這人啊,當初喊著鬧著要人家走的,現(xiàn)在卻聯(lián)合起來對付我,你這變臉變得很快啊?!?p> “既然是你送的徒兒,我自然要好好護著,不枉費您老人家的苦心。”
“老人家……我有那么老嗎?”
君言看著他們兩個,老大不小了,斗起嘴卻跟個小孩子一樣,倒也很是好玩,這沉悶的山中,有他們兩在的話,多了不少樂趣,只是那個一直跟在喬孟身邊的女孩,去了何處?這傷是不是因為那個女孩所受的。
她轉頭看向屋內(nèi)模糊的人影,有望向和花嫁大打出手的喬令,若是有一天喬令如同喬孟一般躺在床上,她一定會非常難過,非常非常的難過,所以喬令,一定不要受傷一定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