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故交
這女子,似乎與記憶中的那個子衿全然不同,但偏生就是讓人覺得十分熟悉。忽然,燕夙的眸光落到女子腰間掛著的那片鏤空金葉,一時間微微頓住。
“燕太醫(yī),怎么了?”蘇墨見燕夙一臉肅然,不由心下一涼,下意識便開口道:“可是家妹的病有什么問題?”
燕夙向來是個謙謙君子,無論面對怎樣的疑難雜癥,他都是一臉溫和,從未見過他的面上出現(xiàn)這般的嚴(yán)肅。
“大哥,你別嚇我!”蘇寧見蘇墨這神情,嚇得瞪大了眸子。他這個大哥,他是知道的,素來沉穩(wěn),如今露出這般神色,莫不是子衿……
“臭小子,你們可別胡說!”戰(zhàn)王爺見嬌妻臉色越發(fā)的慘白,于是便皺眉低斥:“你妹妹不會有事的,有燕太醫(yī)在這里,你妹妹一定會平安無事!”
“幾位可否先出去?”一直沉默著的燕夙忽的開口,他轉(zhuǎn)頭看向戰(zhàn)王夫婦,俊逸的面容有些嚴(yán)肅:“這位小姐危在旦夕,燕某得馬上給她施針,但是這種針法在施行的過程中極為忌諱旁邊有人,否則哪怕有分毫之差,都可能導(dǎo)致這位小姐當(dāng)場斃命!”
“好,好,我們先出去?!睉?zhàn)王妃聞言,嚇了一大跳,竟是沒想到子衿如今的情況這般嚴(yán)重,可是她到底沒有絲毫懷疑,便急匆匆的將其他人帶了出去。
青煙和雪憶也跟在戰(zhàn)王妃他們的身后走了出來,雪憶一臉擔(dān)憂的模樣,生怕他的子衿姐姐出什么事情,可一想起子衿姐姐今天早上的叮囑,他便只好忍住心中的煩躁,不只一言。
而安寧宮內(nèi),燕夙臉上的嚴(yán)肅早就消失無蹤,只見他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人都走了,怎么,不打算起來了?”
他一言落地,原本虛弱躺著的蘇子衿睜開眸子,而后她坐起身子,看著燕夙緩緩攢出一個笑來。
眼前的燕夙,一如多年前那般俊秀雅致,這青年生的好看,一襲嫩青色的錦衣,一張溫潤如玉的臉容漫著耀眼的笑意,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波光粼粼,煞是美好。
可是,她沒有時間去恍惚,也不能夠去回憶當(dāng)年的情誼,她蘇子衿,早已不是當(dāng)年的自己了,既是面目全非,又何必重提舊友之情呢?
“經(jīng)年不見,”蘇子衿道:“阿夙?!?p> “你也道是經(jīng)年不見么?”燕夙收起笑意,瞧著蘇子衿的目光有些幽深:“怎么如今再見,你竟是這般模樣?”
那個肆意瀟灑,張揚(yáng)艷麗的女子,那個曾與他一起,喝最烈的酒,騎最桀驁不遜的馬,無憂無愁的女子,如今竟是這般文弱,仿佛一陣風(fēng)便可以將其吹倒。
“這大約,是個悲傷的故事?!碧K子衿微微笑著,眉眼彎彎道:“可今天并不是個講故事的好日子?!?p> “看來,你是不打算同我說了?”燕夙自嘲一笑:“既是如此,又何必來找我?”
蘇子衿不以為意,只淡淡笑道:“阿夙,我不是來求你,而是來找你兌現(xiàn)當(dāng)年的承諾?!?p> 說著,她取下腰間掛著的鏤空金葉,動作優(yōu)雅和緩,半晌才將那金葉遞到燕夙面前,言笑晏晏道:“你曾說,有朝一日我若是需要,可以拿著這金葉子找你兌現(xiàn)任何承諾,現(xiàn)下可還算數(shù)?”
許多年前,蘇子衿還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救過燕夙一命,于是,那幾個月中,他們成了至交好友,那時候燕夙便許諾過,只要她想,便可拿著那金葉子向他索求一諾。如今,她便是為了從前的承諾而來。
“自然?!毖噘砗鋈灰恍Γ⒅K子衿的臉容,半晌才又道:“子衿,我以為你變了許多,可現(xiàn)在看來,那骨子里的驕傲還是一如既往。你若是來求我?guī)兔Γ蛟S我會一走了之,可你竟是又威脅我了……有些令人懷念啊。”
“可是,子衿。”燕夙道:“你怎的戴著面紗?”
“來之前,為了某種目的,便服了一顆藥丸?!碧K子衿輕笑著將金葉子收到袖中,而后絲毫不在意的便將面紗取了下來:“如今這模樣,倒是有些見不得人?!?p> 她先前在馬車上便吃了一顆藥丸,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臉上顯現(xiàn)出過敏的模樣,不過這些疹子明日便會消失,為了她的算計,這倒是無關(guān)緊要。
“你……”燕夙在看到蘇子衿的臉容時,不由的眸光一凝,而后他快速的伸手為蘇子衿號了脈,不過片刻,他整個臉色都變得極為暗沉,他看向蘇子衿,一向溫潤的面容被憤怒取代:“是誰?誰把你傷成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