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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璃劍

三十七章 蘭鶴東街

青璃劍 坤元 5125 2017-03-16 07:00:00

  夜空之下,一道淡若不見的人影正在半空飛馳不息.若是靠近一些仔細查看,就會發(fā)現(xiàn)此人影一身黑衣,正是出手偷襲天辰之人.

  此地空曠,荒田遍地,距離洛玉山莊已有百里之遙.

  黑衣人嘴巴微微張合,好像在念叨什么,但是周身風(fēng)聲呼嘯,黑衣人的自言自語全被淹沒其中.

  “你想要去哪里?”

  忽然,黑衣人腦中傳來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

  黑衣人神情大變,當(dāng)即方向一轉(zhuǎn),往別處飛去.可是黑衣人前進的方向突然銀光一閃,一道模糊的人影顯露而出.

  黑衣人一驚,方向再次變動,結(jié)果面前還是銀光閃閃,幾次變動方向之后,依舊如此.對方好似耍猴一樣,而黑衣人就是那只小猴.

  黑衣人心中微怒,身形一頓,兩手飛快掐訣,靈力瘋狂運轉(zhuǎn),身上散發(fā)出刺目的白光,一下將他完全包裹進去.與此同時四道人影從白光團一沖而出,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飛離逃遁.

  白光團漸漸消散,原地已是空無一物了.

  四道人影遁速飛快,銀光好似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只是兩三個呼吸過后,就消失的沒影了.

  這時附近某個無人的半空,銀光一閃,一道人影顯露而出.此人身穿銀袍,體型修長,應(yīng)該是位男子.

  銀袍男子隨手朝面前輕輕一甩,只聽“啊”一聲女子叫痛,虛空一晃,那個遠遠遁走的黑衣人突然出現(xiàn).

  原來那四道人影只是假貨,真身一直隱匿在附近.

  “哥,你怎么真打??!我可是你的小妹啊.”黑衣人手捂頭頂,張口埋怨,但從聲音來看,竟是位女子.

  “叫你亂跑,才多大點能耐,就想在我面前施展障眼法.若是在生死爭斗,你早就身首分離了,怎能還開口說話!”夜色昏沉,看不清男子面容,但其聲音卻頗為的好聽.

  “翎兒知道錯了.”

  黑衣人體型忽然一陣蠕動,過了片刻就變得低矮許多,最后身上霞光一閃,一身松垮的黑衣就換成了翠色長裙,看這輪廓,應(yīng)該是位妙齡少女.

  “說,剛剛上哪去了?”銀袍男子淡淡問道.

  翠裙少女神色一緊,好似犯了錯的小貓,聲音極小的說道:“沒什么啊,我這不是閑著無聊,出來轉(zhuǎn)轉(zhuǎn).”

  “轉(zhuǎn)轉(zhuǎn)?所以就一不小心的轉(zhuǎn)到別人府上了?不過剛剛開拓靈脈成功,就敢跑到人家家門口鬧事,膽子不小啊!”銀袍男子聲音一冷,接口說道,語氣很是不滿.

  “好啊,原來你一直偷偷跟著,我被人欺負,你都看在眼里!干嘛不出手幫一下.哼,我要告訴長姐,讓她替我出氣.”黑衣少女聞言,居然一下跳起,指著銀袍男子的鼻子埋怨道.

  “那是你活該!無法無天的,不讓你受點教訓(xùn),下次就要上天了.這事,我要匯報給父親大人,看他老人家怎么發(fā)落.”面對恐嚇,銀袍男子絲毫不懼,抬出了他的殺手锏.

  “你敢?”翠裙少女一愣,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我怎么不敢,你要不要賭一下?”

  銀袍男子輕笑一聲,單手翻轉(zhuǎn),一張黃燦燦的符錄出現(xiàn)在手中.

  傳音符!少女心中暗道.

  一見銀袍男子要玩真的,少女當(dāng)即軟了下來,滿臉淚汪汪的拉著銀袍男子的手臂,不停地搖晃,好像一只犯了錯的小狗.少女的嘴巴更是抹了蜜糖一般,出聲哀求,那聲音簡直能甜死人.

  “不要么,我知道錯了還不行么,不要這么絕情啊.長這么大,蕭哥哥對我最好了,一定舍不得看著我受父親懲戒的.”

  銀袍男子看著少女那可憐兮兮的表情,頓時心軟了,將符錄一收.

  “下不為例?。 ?p>  “蕭哥哥最好了!”

  翠裙少女見計謀得逞,嘻嘻一笑,身形一動,在男子臉上親了一口.

  “胡鬧!”男子急忙擦了擦臉頰,責(zé)怪道.

  “好了,沒事的話就回去了,你現(xiàn)在是家族的掌上明珠,可不能出一點閃失.”

  翠裙少女聞言乖巧點頭.“全聽蕭哥哥的,回去咯.”

  說完少女全身靈氣激蕩,白光一起,化為一道白虹,向遠處飛去.

  銀袍男子望著少女的身影,微微搖頭,嘆息一聲,也不知自己這么做對還是不對.同時身上毫無波動,身體卻慢慢隱入夜色,消失不見.

  修煉無歲月,一轉(zhuǎn)眼,一月已過.

  這一個月天辰大門不出一步,整日待在屋里潛心修煉,除了前幾日谷方過來問過幾次傷勢,之后除了送飯的小丫頭之外,再也沒人靠近這間屋子了.

  天辰如此安分,就連一直對他還有戒心的云天鶴,也放松些許.

  這一天,陽光明媚,溫暖如春,天辰所住的房屋終于主動的打開了一次.一個一頭污垢,滿身酸臭的少年從中走出.

  此人不是天辰還能是誰?

  天辰在庭院伸了伸懶腰,猛吸了口外面的新鮮空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一股怪味,自己都覺得刺鼻.于是立刻喚來一名仆人,沐浴更衣,終于變得像個人樣了.

  天辰?jīng)Q定出去逛逛,整月悶在屋內(nèi),他都快無聊死了.

  畢竟體內(nèi)靈力又經(jīng)過一次壓縮,已經(jīng)到達他說能承受的極限了,在往下修煉,也只是白費功夫,還不如出去見見世面,調(diào)整一下心情.

  剩下的就是等待青戊子給他傳信,然后他就離開這里.說道離開,也是天辰這次出來的目的之一.

  天辰冒險救了云汐一命,那日晚宴結(jié)束之后,云天鶴又派人偷偷送了二百兩銀子過來,說是小小心意.

  天辰什么時候見過這么多的錢,但見小廝拿出兩張寫滿字跡的紙遞給他時,天辰卻是滿臉不信,還暗諷小廝是不是忽悠他,將錢私吞了.

  小廝聞言一陣緊張,連忙擺手,解釋起來,說這兩張紙叫銀票,是主家將銀子存在錢莊,而錢莊開出這道契約憑證,有了這張紙,誰都能從錢莊中提出相應(yīng)的銀子.

  一陣好說歹說之下,天辰才勉為其難的將銀票手下,也沒給小費,然后擺擺手,讓他滾蛋.

  小廝賠笑的退出了屋子,往院外走去.剛到門口,小廝臉上的笑意猛地一收,他朝院里啐了一口,嘟囔一聲”土包子”,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天辰就是想確認(rèn)一下其中真?zhèn)?,兌現(xiàn)一些銀子,買些常用東西,畢竟自己往后說不得就要跟著青戊子師父東奔西走,沒有鍋盆碗筷,拿什么吃飯呢.

  在天辰的印象中,人還是要吃飯的,師父雖然神通大了些,但是和他長的也差不多,沒有這些東西,可不叫餓死了.

  師父餓死了,他找誰學(xué)本事?所以他是打定注意要先討好師父的胃口,再說其他.

  雖然天辰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進入大城,但剛一進入蘭鶴城的時候,還是被當(dāng)?shù)胤比A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一進城門,入眼的就是一條二十余丈寬的道路,一方方尺許大小的青石磚平坦的鋪在地上,平整無比,沒有絲毫的上下起伏,宛如鏡面,一直延伸至視線盡頭.

  道路兩邊的屋宇鱗次節(jié)必,商鋪之內(nèi)貨物琳瑯滿目,擺滿了貨架.天辰好奇的一路走過,耳邊不停的傳來買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源源不絕.為了招攬生意,商鋪上掛滿了一些旗幟,彩旗飄揚,倒也別有風(fēng)味.

  街道上的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有騎馬的,坐轎的,馬車上,趕路的馬夫隨手揚鞭的場景,時不時的就能看到一兩個.還有一些文人墨客,卜卦算命,外鄉(xiāng)游客等等,但最多的還是攜帶家眷,出來隨便逛街的當(dāng)?shù)厝?當(dāng)然每個地方都是少不了沿街乞討的乞丐.

  看著這太平盛世,天辰不由得心生感慨,回想到逃難三年,也見過不少比這還要大上許多的城市,但又有哪一家有眼前這般繁榮富庶的場面.

  天辰很快天辰就快走到街道盡頭,外面更廣闊的場景嶄露頭角,讓天辰是充滿期待.

  “吆,這不是谷仙師的族孫么,什么風(fēng)把您吹到這兒了?”

  一聲很是市儈的聲音從路邊的一家商鋪內(nèi)傳出,天辰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名瘦小男子正滿臉堆笑的朝他走來.

  此人錦袍加身,舉止有度,唯一的缺點么,那就是瘦削了些,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很是不好.精明,勢利,滑頭,尖酸刻薄等等,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此人天辰之前見過一面,好像叫邵東陳,是洛玉山莊的大管家.月前天辰三人從尺劍山跑回來,就是他第一個出來迎接的.以天辰的過目不忘的能力,又如何不識此人.

  “原來是邵管家,真是幸會.”天辰拱手說道.

  這段時間天辰長高可不少,自從進入佛光寺之后,他天天吃飽穿暖,原本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瘦小的身體,已經(jīng)長的和同齡人差不多高了.此刻天辰這番說話,只是顯得少年老成,倒也不太滑稽.

  “哎呦,谷公子還記得小的,真是榮幸之至啊.”聽聞天辰叫出了他的來歷,邵東陳頓時感到那一晚麻溜的起床,出門迎接,這苦沒白挨.當(dāng)即臉上的笑意又濃了三分.

  ”谷公子這好不容易出門一趟,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別的不說,要說這蘭鶴城大大小小商鋪,我可是首屈一指的,就連各家商號的商品大概是個什么價錢,我都說的上來,谷公子要是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就行了.”邵管家眼珠稍一轉(zhuǎn)動,就將天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拍著胸脯的說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邵東陳,他是誰?他可是洛玉山莊的大管家,莊上的大小事務(wù),生意來往都要經(jīng)他處理,在云家的地位那是極高.但若要和谷方,黃奕先等人相比,那又是另說了,好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云泥之別.

  面前的這個小伙子是誰啊?他可是谷方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唯一孫子!那還得了!他管谷方叫爺,那這位不得叫爺中爺了.對于莊內(nèi),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要馬屁拍的溜,他心里跟明鏡似的.

  很明顯,天辰在他心中屬于后者.

  對于這樣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他只要稍微積極點,給點甜頭,對方還不馬上把你當(dāng)成失散多年的生死兄弟了!若是如此,往后在洛玉山莊的日子就更順風(fēng)順?biāo)?

  對于天辰,他恨不得是兩肋插刀,見縫插針的狂拍馬屁,為的就是拉住這小子,做個靠山.

  畢竟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洛玉山莊每天從他手中流過的錢,那是天文數(shù)字,他可不是什么圣人,望著白花花的銀子,怎么可能會干凈.萬一哪天陰溝翻船,東窗事發(fā),哎,這小子若是出于義氣或是同情,在莊主面前美言幾句,那不就什么事都解決了.

  邵東陳可謂是深謀遠慮,但可惜,天辰只一眼,就將他里里外外給看的透澈.不過他也沒提醒或者諷刺什么.

  人么,活在世上本身就是不易,別說邵東陳還是那種無法左右命運的弱者,這點市儈也是生存必備技能,沒什么可羞恥的.

  天辰向邵東陳說出了自己的目的,邵東陳自然飛快的命手下將事情辦好,要快還要漂亮!天辰裝了裝樣子,也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畢竟他都快離開此地了,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距離佛光寺一役,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了.聽谷方說官府怕引起民憤,事情做的隱秘,只在當(dāng)?shù)赜行┥矸莸匚坏娜酥g傳播開來,下面平民百姓那是絲毫不知.官府并未廣貼通緝令,也沒發(fā)帖,因為不知道長相名字,連通緝之人是誰都不清楚.

  天辰覺得是時候離開了,畢竟收了別人的銀子,還在其府上白吃白喝一個月.這期間云天鶴對他不聞不問的態(tài)度,可見一斑.天辰不是傻子,這里面的貓膩,就差擺在臺面上了.只有不知詳情的邵東陳之流還瞞在鼓里,一個勁的討好天辰.

  至于云汐么,他也就想想,畢竟二者身份差別巨大.

  門當(dāng)戶對,那是姻親的傳統(tǒng)條件之一,雖然她因為父母關(guān)系,在山莊的地位并非十分突出,但也不是天辰這種一介草民所能奢望的.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天辰除了性格堅毅之外,也會審時度勢,看清自己,這點倒是不錯.

  天辰和邵東陳聊了一會,就好似義氣兄弟,頗有相見恨晚之感.于是邵東陳叫了輛馬車,強拉著天辰上車,說去喝義氣酒.天辰半推半就,也就順勢去了.

  “駕!”馬夫揚聲開氣,手中短鞭一揮,就往城中最大的酒肆而去了.

  “東街大會?”

  一間裝飾的富麗堂皇的雅間之中,天辰二人已經(jīng)酒過三巡,說起了醉話.

  “是啊,東街大會只是俗稱,本名呢叫廣圖大會,因為街面處于蘭鶴東城,所以當(dāng)?shù)厝朔Q為東街大會.大會每五年舉行一次,這可是我們蘭鶴城的一大特色.”

  之后,邵東陳就開始解釋起來.

  蘭鶴城原本是由百家盟中個個大勢力做掌控的,五十多年前,洛玉山莊新軍突起,與各個勢力展開大戰(zhàn),妄圖稱霸蘭鶴城,就如同最近的銀光會一樣.

  但是這些勢力畢竟久居此城,樹大根深,盤根錯節(jié),讓洛玉山莊也是無法一口吃下.隨后云家邀請生意上的好友白家,兩方聯(lián)手,一同對抗各大勢力.

  受此壓迫,危機之時,某個勢力突然整合一些依附而來的小勢力,從而一下崛起.并且通過各種手段,連通各方勢力,成立了百家盟,與云白兩家斗得是旗鼓相當(dāng).

  十余年的爭斗讓雙方是疲憊不堪,為避免再有人趁虛而入,三方終于坐下來談判,將蘭鶴城化為四份,百家盟人數(shù)眾多,獨占兩份,通寶錢莊和洛玉山莊各占一份.

  但是一座城市必定有一些突出之處,這廣圖街就是其中之一.

  洛玉山莊,通寶錢莊,以及百家盟三大勢力齊聚此地,以比武的方式,商定城內(nèi)最繁榮的廣圖街店鋪,往后五年各家所掌管范圍.據(jù)說廣圖街所產(chǎn)生的金錢來往,占據(jù)整個蘭鶴城的三分之一,可見其利益之大.

  重利之下必有爭奪,而蘭鶴城先前幾個繁榮街道都在爭奪中日漸蕭條,所以三家決定不在強取這唯一一個繁榮街道的控制權(quán),分配方式就已比武的形勢決定,這就是廣圖大會的前身.

  因為當(dāng)時是一局定勝負,勝者利潤過大,敗方毫無所得,所以比武規(guī)則一再修改.從一局定勝負變?yōu)槿?,再后來變成現(xiàn)在的五局.整個街道鋪面分為五分,與此同時每家各出五人,比武分為五場,每家各出一人混戰(zhàn).

  有人重傷不能自理,或者開口認(rèn)輸,就算那家在這場比試中出局,同時失去了這一部分店面控制權(quán)的爭奪資格.而相應(yīng)的,只要有人開口認(rèn)輸,那么無論對方做了什么事,另外一方都不能在對敗方下毒手,否則按棄權(quán)論處.同樣的已經(jīng)認(rèn)輸之人也不能偷襲勝利者,說是詐降,如果違規(guī),當(dāng)場凌遲處死!當(dāng)然了如果對方技不如人又死不認(rèn)輸,那么被打死也沒人會說什么.

  在這場還算公平的規(guī)則下,三家終于結(jié)束了數(shù)十年的爭斗,開始相對的和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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