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了,少了幾十兩黃金應(yīng)該也沒什么事兒,許公子身子健碩,掉幾斤肉下來,應(yīng)該不久就修養(yǎng)回來了?!?p> 許巍本就在崩潰的邊緣了,此番聽江城這么說,竟是直接被嚇得小便失禁,昏死了過去。
江城見此大笑,在許力復(fù)雜的眼神之中,提著許巍離開了迎春園。
許力于原地愣了好一會兒之后,這才起身,踉蹌的沖著許家跑了過去。
戰(zhàn)后的血腥味發(fā)散開來,迎春園里一片驚叫。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的夜晚。
許力捧著許巍的半截手指回到家宅之后,許劭國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慘白了起來。
端坐于高堂之上,連說了三個好字,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得許巍之母,李氏恨聲道。
“好賊子?。∠率志谷蝗绱撕荻?,莫不是真欺我許家無人不成?。?p> 來人!去請大供奉出山!
我必要將這賊人,挫骨揚灰!”
“娘親,稍安勿躁,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切不可意氣用事。否則到時候,這江城匹夫一怒,來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們豈不是反而葬送了巍兒的性命?”
恰在此時,許玉兒邁步走了進(jìn)來。
許劭國老成持重,聞言之后,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玉兒說的不錯,江城不過一黃口小兒,肉身七層修為而已,我許家若是真心想要殺他,何其容易?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救出巍兒,不然就算將這江城挫骨揚灰,不也白費功夫?”
“爹爹英明!”
“嗯,玉兒,那依你之見,我許家應(yīng)該如何處之?”
“依我之見,我們此番應(yīng)該做兩手準(zhǔn)備!一方面是暗地里派人搜尋巍兒下落,看看能不能提前將他救出來,如果可以,那自然是一切好說;但若是不行,我們也就只能乖乖備上黃金萬兩,另外再尋一個高手。等到半個月之后,再當(dāng)面像那江城,找個無法回絕的理由尋仇!”
“高手?大供奉不行么?”許劭國皺眉問道。
許玉兒聞言,笑笑道,“大供奉修為雖高,但我聽說眼下正在閉關(guān)破境,修行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候,未必能及時出山,所以我們必須另外找人才行。”
“哦?那依你的意思,此番究竟應(yīng)該舉薦何人上場?”
許玉兒伸手指向了堂下跪坐的許力。
“他?”
許劭國見此眉頭一皺,還未來得及反駁,就聽得許玉兒繼續(xù)道。
“力哥修為被廢自然不可再次上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許力的師兄應(yīng)該正在白帝城外的牛頭山上。我們大可以請許力的師兄出場,到時候說是為弟尋仇,光明正大,我就不信,到時候那江城如何能推脫的掉!”
這么說著,許力還扭頭,沖著許力追了句,確定道,“力哥,我上次貌似聽你說過,你師哥修為已至凝脈,這件事……是真的吧?”
堂下許力眼睛微微一亮,見眾人目光望向自己,點頭道,“確實如此,我?guī)熜謨赡曛?,就已入凝脈,江城雖強(qiáng),但若是我?guī)熜殖鍪郑瑲⑺缤拦?!?p> 許劭國聞言,欣慰點頭,拍板道,“那好!事就這么定了!咱們就做兩手準(zhǔn)備!玉兒,你去準(zhǔn)備贖金的事情,我這次同許力一起,親自走一趟牛頭山。
既是你師兄,見你被人傷成這樣,定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我就不信了,一個罪帝之子,在這白帝城里,還能翻了天了不成?。?p> 江城,你就等著吧,半個月之后,就是你的死期??!”
“是!”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也就在許家那邊緊鑼密鼓籌劃著復(fù)仇大計的時候,東來客棧里,莫語嫣看著面前悠然喝茶的江城,長嘆了口氣,最終還是忍不住,追問出聲道。
“我說少爺,難道您就一點兒都不著急么?”
“著急?有什么好著急的?”
“這許巍雖是冒犯了你,但是你此番直接抓了他,綁票來要贖金可不行啊。這樣做可是壞了規(guī)矩,許家已經(jīng)被你逼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一定會同你搏命的!”
“哦?我怎么就將他們給逼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江城淺笑,看著面前一臉關(guān)憂的莫語嫣,笑容玩味,起了考校的意思,追問道。
莫語嫣面色一急,繼續(xù)說道,“這不是明擺著么?殿下在迎春園那種地方殺了許家十余人,還沒有保密,這種事就算迎春園方面刻意隱瞞,底層小民不知,但是白帝城周遭里的一線家族,定然已經(jīng)有不少人受到了消息。
家族存世,最講究的便是面子不能落塵,如果這件事許家就這么息事寧人的話,一定會被人當(dāng)成軟柿子隨意拿捏,日后在白帝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行事怕是都要艱難數(shù)倍。所以這一次,他們一定會以雷霆手段,確保萬無一失的!”
江城聽莫語嫣這么說,連連點頭,贊許道,“莫姐姐的分析,絲絲入扣,那當(dāng)日若是你,你又當(dāng)如何做呢?”
莫語嫣聞言,將背一挺,張口道,“如果是我,我會折斷許巍右腿,再放他離開。”
“這樣做,許家就不會報復(fù)么?”
“當(dāng)然也會,但總比你這樣直接綁人,要好吧?!蹦Z嫣無奈道。
江城笑著搖頭,同莫語嫣談了這多,終于明白了對方思想的局限性,在自己心中暗自道。
“莫姐姐終究還是不明白我此番的依仗究竟是什么。
什么陰謀詭計、虛與委蛇的技巧,我江太虛活了千年,怎么可能不會?只是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那些陰謀詭計都不過是笑話罷了。”
莫語嫣見江城沉默,以為他終究是感到有些后怕了,又嘆口氣,勸慰道。
“事已至此,咱們后悔也沒什么用了,只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不過這樣也不是半點兒好處都沒有。
鬧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這許家也就不敢再對咱們來什么陰的了。
而且為了他許家的臉面,這段時間,很可能他們還會在暗地里增派人手,來保護(hù)我等。畢竟在這段時間里,我們?nèi)羰浅隽耸裁词虑?,這個鍋可是會在第一時間砸在許家頭上的。
這一次真的是我等的大劫!殿下,你可得答應(yīng)我,日后做這等重大決定之前,可得同我商議一番才好?!?p> 江城一愣,知道莫語嫣誤會了,皺眉思索一會兒后,也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
“莫姐姐,如果你手上有一個錘子,進(jìn)屋,看到有釘子從門上突起,你會怎么辦?”
“怎么辦?當(dāng)然是拿錘子把它砸進(jìn)去了?!?p> “那你拿著這個錘子進(jìn)屋之后,看到有小蟲在墻上爬過,你會怎么辦?”
莫語嫣眉頭微皺,雖是不明白江城這么問究竟是想說什么,但此刻明顯已經(jīng)被江城帶入了那個意境之中,不假思索的張口道,“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那錘子砸死它了!”
“那如果這個時候,有歹人沖進(jìn)來,準(zhǔn)備在你的房子里搶走你最重要的東西呢,你又會怎么辦?”
“拿錘子砸他!砸死他!”
莫語嫣冷哼,這話說完之后,微微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
江城見此,笑道,“錘子在這個故事里,代表的就是絕對的力量。你看,只要你有錘子在手,什么問題都不過是一錘子的事情,又何須那么麻煩?”
莫語嫣雙唇顫抖,一時間覺得江城的話好有道理,但是這么多年在宮里謹(jǐn)小慎微的生活,卻又隱隱讓她覺得又什么地方不太對勁,一時舌結(jié),竟是說不上話來。
好半晌之后,才不甘的張口道,“許家可不是那種一個錘子就能錘死的小蟲子?!?p> “那又如何?一錘子錘不死,那就換個更大的錘子就是了?!?p> 江城淺笑,言語之中是睥睨天下的自信,是絕對的王者氣度。
說完之后甩袖離開,獨留莫語嫣一人在房中獨坐,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