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瑾自從醒了之后,茶飯不思,眼神空洞,仿佛整個人的靈魂都被吸走了。
君墨陵看著坐在石凳上發(fā)呆的清瑾走了過去,順勢坐在了清瑾的身邊。
君墨陵嘆了口氣說道:“六哥,你這又是何苦呢,明知人死不能復(fù)生,何必還要如此折磨自己?!?p> 清瑾才回過頭看著君墨陵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說道:“十四弟,你還小,等你以后有了喜歡的人就會懂了?!?p> 君墨陵又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話才能讓六哥振作起來,這些日子他已經(jīng)試過無數(shù)的方法了,但是六哥還是一直這個樣子。
這時君墨熙走了過來,坐在了兩個人的旁邊。
清瑾的面容看著很憔悴,這幾日一下子消瘦了很多,君墨熙看著清瑾這個樣子也是很心疼,更不知道要說些什么話來安慰他。
君墨熙關(guān)心的問道:“六弟,感覺好些了么?”
清瑾恭敬的說道:“好多了,多謝皇兄關(guān)心?!本瓦B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君墨熙嘆了口氣說道:“六弟,朕聽說你已經(jīng)幾日未曾好好的用過膳了,送來的吃食也都是怎么送進來的怎么端出去的,你再這樣子的話身體會吃不消的?!?p> 清瑾嘆了口氣說道:“我實在是吃不下,只要一想到喜兒,我的心就像是被無數(shù)把刀子同時在割一樣的疼?!?p> 君墨熙又嘆了口氣說道:“朕又何嘗不是,但是喜兒已經(jīng)離開了,人死不能復(fù)生,就算是在傷心,在難過,喜兒也不可能在活過來了,朕想喜兒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就算是為了喜兒你多少也要吃一些,保重好身體,這樣喜兒在天之靈也會感到開心。”
清瑾難過的說道:“皇兄,你說的這些話我都懂,我也一次次的在心里告訴自己,就算是為了喜兒也要好好的吃飯,好好的活下去,但是我就是做不到,無論我如何勸說自己,都做不到?!?p> 君墨熙又何嘗不能理解清瑾的心情,自從喜兒去世之后,他也一直是茶飯不思。
有一些話也就只能勸說別人,說出來容易做起來難,他連自己都勸說不了,有如何勸說他人。
君墨熙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很多事情確實并非我們能控制得了,身不由己,無能為力,只能這樣勸慰他人,也是勸慰自己了。”
清瑾也嘆了口氣,然后說道:“皇兄,臣弟想去見見喜兒。”
他連喜兒的最后一面都沒有看到,這是他這輩子的遺憾。
君墨熙點了點頭說道:“喜兒就葬在皇陵中,朕陪你一起去?!?p> 清瑾搖了搖頭說道:“皇兄,我想一個人去看喜兒,還請皇兄成全?!?p> 君墨熙點了點頭說道:“好?!?p> 清瑾感激的說道:“多謝皇兄成全?!闭f著便出了門騎著馬朝著皇陵的方向策馬而去。
君墨熙和君墨陵看著清瑾的背景嘆了口氣。
君墨陵擔(dān)心的說道:“皇兄,六哥他不會有事吧?”
君墨熙搖了搖頭說道:“讓他一個人去朕也很不放心,他應(yīng)該有很多想要同喜兒單獨說的話,就讓他一個人去更好一些。”
君墨陵點了點頭說道:“皇兄言之有理,只是真的是苦了六哥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心愛的女子,還要承受這種天人永隔的痛,真的是太心疼六哥了?!?p> 君墨熙嘆了口氣說道:“上天總是喜歡同我們開玩笑,讓我們體會到相愛的幸福,又要體會離別的痛苦,面對這些的時候我們總是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從你的身邊離去,而你卻什么都做不了?!?p> 君墨陵聽的滿頭霧水,他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覺,迄今為止他還沒有喜歡的女子,皇兄話里的意思他還不能有所體會。
君墨熙想對于他來說又何嘗不是,終于找到了一個深愛的人,卻不想要承受著生死離別之痛,還有什么比著更讓人難受的。
如果真的可以時光倒流,他絕對不會放開喜兒的手,就算是讓他恨自己,他也一定要把喜兒留在身邊。
若是當(dāng)時不是他的猶豫,不是他的懦弱,不是他的顧慮,就不會有這以后的許多事,如果他在果斷一些,在勇敢一些,是不是他們兩個就在一起了。
這一切都要怪他,怪他的不勇敢,怪他的不決絕,要不然也不會失去她,他真的不想失去她,真的好想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喜兒還好好的站在他身邊。
他好想在一次把喜兒擁入懷中,看著她的笑容,聽著她的嘮叨,何時何地仿佛都有她的身影,看著他笑,然后又消失不見。
君墨熙只感覺喉嚨里有什么東西堵著,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君墨陵看了之后趕緊著急的說道:“皇兄,你沒事吧?”
君墨熙搖了搖頭說道:“十四弟,朕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p> 他已經(jīng)記不得這是他第一次吐血了,次數(shù)多了便也就不在意了,從瀾溪去世的時候,他的身體就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了,喜兒又離開了他,怕是他的大限也快要到了。
君墨陵著急的說道:“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我去傳御醫(yī)?!?p> 君墨熙搖了搖頭說道:“十四弟,朕真的沒事,你不用擔(dān)心,朕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比缓髮χ驹谕饷娴群虻男旃f道:“擺駕回宮。”
徐公公轉(zhuǎn)身恭敬的說道:“諾?!比缓蟠舐暤暮暗溃骸皵[駕回宮?!?p> 君墨陵擔(dān)心的說道:“皇兄確定真的沒事?”
君墨熙笑著說道:“真的沒事,晚一會兒朕再來看你?!闭f完又咳了幾聲。
君墨陵看君墨熙態(tài)度堅決,只好恭敬的說道:“恭送皇兄?!?p> 君墨陵總覺得皇兄有心事,但是又不好多問,每回看著皇兄的眼中總是流露著悲傷的表情,只要一提到那名叫喜兒的女子難掩傷心難過之情,而且總是會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語,難道皇兄也喜歡那名叫做喜兒的女子?
該不會是皇兄和六哥喜歡上了同一名女子,如果皇兄真的喜歡那名叫喜兒的女子,又怎么會同意賜婚,實在是讓他想不通,以他的智商想來是想不明白了,與其就不去想了,只要皇兄和六哥都好好的就可以了。
君墨熙在路上又咳血了,徐公公趕緊把手帕遞了過去著急的問道:“陛下您沒事吧?”
君墨熙擺了擺手說道:“朕沒事?!?p> 徐公公著急的說道:“老奴這就派人去傳御醫(yī)?!闭f著喊道:“來人...”后面的話還沒等說出來,君墨熙便搖著頭說道:“不必了,朕的身體朕了解,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就算是太醫(yī)開多少方子也是無用的。”
徐公公自然明白君墨熙話里的意思,陛下對喜兒的深情,別人不知他又怎會不知,只是可憐陛下先后痛失了兩個心愛之人,這樣的打擊怎能是一般人承受的了的,真的是苦了他們陛下了。
徐公公恭敬的說道:“那老奴扶您回宮?!?p> 君墨熙點了點頭,一行人朝著朝華殿的方向走去。
清瑾騎著馬一路上無心看風(fēng)景,只是朝著皇陵的方向騎去,那里有他想見的人。
還記得臨行之前喜兒笑著對他說:“等你回來一定要教我騎馬,到時候我就可以陪著你一起策馬奔騰了?!?p> 清瑾笑著說道:“好啊,只不過學(xué)習(xí)騎馬可是很辛苦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從馬背上掉下來,你可要想好了。”
喜兒笑著點著頭說道:“想好了,我不怕從馬背上掉下來,這點苦我還是吃的了的?!?p> 清瑾笑著說道:“好,等我回來一定教你?!?p> 他們有那么多美好的約定,還沒等著實現(xiàn)約定,喜兒就離他而去了,她怎么舍得丟下他一個人,讓他一個人獨留在這人世間傷心難過。
到了皇陵之后,清瑾下了馬,一眼就看見了喜兒的墓碑,清瑾跑到喜兒的墓碑前,看著上面刻著的名字,“熙荷公主喜兒之墓”,心就像是針扎一樣的疼痛。
其實說實話他一直不敢相信更不愿意去相信皇兄說的是真的,他一直在心里告訴自己,皇兄一定是在逗自己玩,喜兒還好好的活著,只不過就是藏了起來,等著他去找。
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喜兒真的不在了,真的離開了他,真的不會回來了,就算是他不想相信也沒有辦法,這就是事實。
清瑾撫摸著喜兒的墓碑,淚水從臉頰滑落了下來,那些曾經(jīng)和喜兒在一起的所有的美好畫面都從腦海中經(jīng)過,一幕幕仿佛就在昨天,但是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他們兩個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清瑾啜泣的說道:“喜兒,對不起,我來晚了?!蓖nD了一會兒又說道:“都怪我回來的太晚,如果我能早一些回來,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這一切都怪我,怪我沒能好好的保護你,怪我沒能盡早的回宮,沒能把你從火海中救出來,我不敢想象你當(dāng)時有多么絕望,有多么害怕,我只要一想到這些就覺得心里像是有無數(shù)把刀子同時在割著一般的疼,早知道是這樣,我就把你帶在身邊,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我知道你喜歡的是皇兄,也知道你并不愛我,之所以答應(yīng)嫁給我,也是因為感激之情,但是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想要將你留在我身邊,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也恨這樣的我自己,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控制不了的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總是在想,如果你先認識的是我,會不會喜歡的就是我而不是皇兄,我沒有勇氣問你,也不敢去聽你的答案,若是有來生,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好像是在同喜兒說,又好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語,他知道他永遠都得不到那個答案,因為能給他答案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