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一次
曲念晴聽著她們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心里不覺十分無奈:“喂,剛才你們還一副義憤填膺、替天行道的模樣,現(xiàn)在知道他是賀洛文了,怎么就秒變成這樣了?”
商曉甜一把抓住曲念晴的手:“念晴,你還說呢,你一個受害人怎么這樣穩(wěn)如泰山,跟沒事人兒似的?原來‘兇手’長得這么帥,你早就知道他是賀洛文,是不是?”
“天地良心,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當時都發(fā)懵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經(jīng)歷什么,那種感覺……那種感覺我也說不好?!鼻钋缫贿吔忉屩?,一邊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可是她真的記不清太多細節(jié),好像那天誤吃毒藥的人是她,而那個毒藥的名字叫賀洛文。
“嗯,我倒是理解小晴晴的話,你別看我現(xiàn)在還沒跟過什么大案子,但是我研究過以前類似案件的卷宗,一個女性在遇到這種極端的狀態(tài)下,通常只有兩種反應,一是拼死相抗,二是毫無反應。小晴晴明顯屬于后者,其實隨著社會的進步和人們觀念的轉(zhuǎn)變,大家越來越意識到生命的重要性,因此為了避免更大的傷害,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不拼死反抗是可取的?!痹诼蓭熓聞账ぷ鞯凝嬱o靜說起工作相關,口若懸河。
“可是,我看電影和小說里,在那個時候,面對暴行,女性幾乎都是奮起抵抗?。俊鄙虝蕴鹩行┟曰蟛唤?。
龐靜靜搖搖頭說道:“虛擬是虛擬,現(xiàn)實是現(xiàn)實。在生活中,每個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有自己的選擇。真心希望每個女性在其一生里,都沒有做這個選擇的機會?!闭Z畢,善于觀察的她話題一轉(zhuǎn),盯住曲念晴,“不過小晴晴,我怎么覺得,你當時并不是百分百的呆住了。你和我們說實話,在面對賀洛文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心里有點喜歡?”
曲念晴聽了,臉頓時燙得如火:“胡說,我才沒有……”
龐靜靜笑了一下:“曉甜你看,她這哪是受害人,這分明是戀愛的節(jié)奏?。 ?p> 商曉甜也跟著湊過來,一臉嘻笑:“對啊,不是有那么句話么,長得丑的才叫騷擾,長得帥的,那叫撩……賀洛文長得那么帥,你敢說你沒心癢?”
曲念晴不想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只是隱約地聽見龐靜靜的故意長嘆:“這個世界,還真是看臉的世界啊……”
幾人調(diào)笑一番,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緊張??墒呛芸欤虝蕴鹨痪湓?,又把氣氛帶入了冰點。
“對了念晴,這應該是你的第一次吧?”
話一說完,龐靜靜急忙瞪了商曉甜一眼。
商曉甜也隨即覺察到有些不好,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緊閉上眼睛。
曲念晴笑著點點頭,這確實是她的第一次,現(xiàn)場有血跡可以證明。而且,這也并不奇怪。
曲念晴來自一個落后貧困的小縣城,小學、初中時的她比較晚熟,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愛情,更別說什么男女之事。
她只是依稀記得在初中的時候,有個男生曾偷偷給她寫過紙條,可她當時連看都沒敢看就扔掉了。
接下來是要命的高中,那個時候,曲念晴學業(yè)繁重,整個家庭都希望她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她連多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哪里會有什么空閑去忙戀愛?
不過,在高中時期,曲念晴倒是和自己的男同桌關系不錯,可是她的父母早送晚接,一見面就叮囑“學習、學習”,硬生生地把這段還沒開始的感情扼殺在了萌芽。
后來曲念晴如愿考上風城大學,來到了這所超級都市??杀叩氖?,她選擇的專業(yè)是中文……
要知道在中文系,女多男少、比例失調(diào)已是普遍現(xiàn)象,而在風城大學的中文系,這種現(xiàn)象尤為嚴重,全系男女生的比例竟然高達一比八,男生在中文系里成了香餑餑。
像曲念晴這樣長相中等,扔進人堆里絕對顯不出來的主兒,根本無法面對其她女生的競爭。
曲念晴不是沒有幻想過愛情,她也曾經(jīng)夢想過有一個蓋世英雄或是白馬王子來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那畢竟是夢想,并非現(xiàn)實。
于是,曲念晴把別人戀愛的時間放在了讀書學習上,品學兼優(yōu)的她博覽群書,還在大學校園里當上了學生會副主席、推理社團社長。
因此,連正經(jīng)八本的戀愛經(jīng)歷都沒有,曲念晴在男女之事上當然是第一次了。
商曉甜拄著下巴,靠在曲念晴的肩膀上:“我只是覺得,第一次就這么沒了,有點遺憾和可惜。”
龐靜靜點了她一下:“你懂什么?有句話叫‘千金難買我愿意’,小晴晴這是陷入愛河了,心甘情愿奉獻一切。你對你那個‘鋼琴男’,不也是付出了所有么?”
“大靜靜……你怎么把話題轉(zhuǎn)到我身上了,討厭!”商曉甜坐起身來,拍打著龐靜靜。
曲念晴沒有說話,她和面前的兩個閨蜜同住了四年,當然熟悉她們的性格。
商曉甜說話不經(jīng)大腦,純真質(zhì)樸,龐靜靜精明干練,思維縝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都對自己好,而自己也衷心地希望她們好。這,大概就是親密無間、無話不說的閨蜜情誼吧。
龐靜靜挨了好幾下,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她只是淡淡地,像一朵愁云:“像你們這樣擁有純真的感情該有多好,至少還可以轟轟烈烈地去愛人,去付出……我就不行了,我早就不知道什么叫愛情了?!彼f著,站起身來,從身上掏出一盒長煙,然后抽出一支,輕輕點燃。
“又抽煙,又抽煙,又讓我們吸二手煙了?!鄙虝蕴鸸淖爨洁熘?。
曲念晴依舊沒有說話,她心里明白,一個精干決絕的女人,一定是靠其經(jīng)歷累積起來的。而這經(jīng)歷,多半又都是痛心疾首、悲傷欲絕。
她輕輕地拍了拍龐靜靜,最終右手撫在了她的后背上。
“大靜,念晴……有時候我真想知道,那個狐貍精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商曉甜說完了這句話,屋內(nèi)再無其他聲響。
大家的思緒都回到了曾經(jīng),那時正值初秋,四個來自不同地方的女生剛剛步入大學校園,她們手挽著手一起嬉笑,最終走進同一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