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是個敏感、細膩的小女生,性格很內(nèi)向,與其說小言和她成為朋友,還不如說是小言發(fā)現(xiàn)了田甜需要朋友。田甜是被現(xiàn)在的爺爺奶奶收養(yǎng)的,老人的兒子,是他名義上的父親,全家人對她都很好。一開始,田甜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覺得父親很少抱她,和她很少有親昵的舉動,只是默默的關心,相比之下爺爺奶奶把她當做掌上明珠,她也問過,為什么別人家都是獨生子女,只有他們家是兩個,而每次爸爸都回答是因為田甜小時候有弱視,所以允許他們生二胎。直到初三前,爺爺繼奶奶去世之后,也離開了,彌留之際,拉著田甜的手滿懷不舍,卻也告訴了她這個她希望隱藏一生的秘密:她是爺爺奶奶領養(yǎng)的,而她的親生父母,就在離他們不到十公里的城郊,她的生父是個小公務員,當年為了生兒子,將女兒送人。爺爺說,孩子,爺爺舍不得你,可是家里太困難了,爺爺怕你留下來會吃苦啊,回你父母身邊,或許能過的好一些。
內(nèi)向的養(yǎng)父帶著田甜來到了她陌生的家,一個粉嫩的10歲左右的小男孩,怯怯的看著她,而親生的父母卻手足無措的面對著陌生的女兒??墒钦f出來的話,卻讓田甜懷有期盼的心瞬間冰冷:我們家也不寬裕,養(yǎng)兒子本來壓力就重,沒有錢供女兒念書,回來可以,只供到初中畢業(yè)!
田甜沒有哭,能回到親生父母家中,她也覺得知足,哪怕她的戶口依然在養(yǎng)父家,但到底是血濃于水,沒了爺爺奶奶的家,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唯一讓她痛苦的是,她那樣愛學習,真的沒有辦法放棄。中考,她考上重點,本以為父母會感到高興,沒想到,母親氣得摔了家里的碗,說別吃了,窮成這樣還念書,早晚沒飯吃。
田甜哭著藏起了錄取通知書,近乎絕望的準備認命。她知道,親生父母的條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絕對是小康之家,供養(yǎng)兩個孩子念書,綽綽有余,父母不是供不起,只是不想供,一對舍得將她拋棄的父母,她還能指望什么呢?
直到開學前夕,養(yǎng)父惦記孩子的學習,前來探望,父母一口咬定孩子落榜了,木訥的養(yǎng)父這次一下子站起,幾乎是脫口而出:不可能,我家田甜一定能上重點!
旁邊的田甜,瞬間淚如雨下。養(yǎng)父讀懂了一切,他“呼”的一下站起來,拉起田甜,推到父母面前:你們看看,多好的孩子,不念書多可惜,你們說句話,這閨女你們到底要不要?不要,我要!
這話讓田甜聽來有些殘忍,但是也的確是這些天她一直想要的答案,母親一字一句的說出絕情的話:這些年我們就只有一個兒子,突然來了個女兒,我們以后怎么見人!她從來沒出現(xiàn)在我的戶口本上,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女兒!你們說的輕巧,她在你戶口本上,你怎么不供?
養(yǎng)父沒再說什么,默默的拉著田甜的手:閨女咱回家,從現(xiàn)在開始,只要你不離開,我一輩子是你爸爸!這是養(yǎng)父第一次拉她的手,卻讓她有久違的溫暖,她硬生生憋住眼淚,堅定的隨養(yǎng)父走出家門,走出了那個她情愿從來沒進過的家!一路上,養(yǎng)父說了很多,這么多年,一直把她當親閨女,她剛被抱回來的那段時間,他和媳婦做夢都能笑醒,軟軟糯糯的小女娃兒,心都化了,干活都更有勁兒。但是畢竟不是血緣,田甜一天天長大,不能太過親昵,怕將來有人說閑話。這個低調(diào)的養(yǎng)父,原來有一顆柔軟細膩的心!
就這樣,田甜上了高中,她發(fā)誓一定要考上好的大學,將來去供養(yǎng)養(yǎng)父唯一親生的兒子,去彌補被她占有的養(yǎng)父全部的積蓄,去贍養(yǎng)這個給了她家的溫暖的父親??墒悄莻€木訥的養(yǎng)父,卻悶悶的又堅定的說:“孩子,你記住了,我養(yǎng)你供你,是因為你是我閨女,不是要你報答,你爸爸我有一兒一女,你們都是我的孩子,你記住這一點,一定要記住,我會疼你,也會罵你,我會給你錢,將來缺錢了可能也會找你要,這些都是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別人的弟弟怎么對姐姐,你弟弟也會,別人的姐姐怎么對弟弟,你也可以,以后不準再說報答不報答!”田甜那一天,抱著養(yǎng)父,不,抱著她的父親,號啕大哭,養(yǎng)父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有些假裝嫌棄的用寵溺的語氣說著:“呀呀,這孩子,爸爸衣服不干凈,手,手,爸手臟,呀,呀,蹭我一身鼻涕…”
就這樣,田甜來了重點高中,養(yǎng)父像變了一個人,給了她毫無保留的父愛。只是,被生父母拋棄的痛苦,偶爾還是會讓十五歲的她她偷偷的哭泣,小言就是在無意中撞見后,聽田甜向她傾訴了所有的秘密!那一刻,同樣也敏感的小言覺得,田甜一定在內(nèi)心里把自己當成好友,不然不會對自己說這么多。所以從那一刻,小言就決定,把田甜當做一生的朋友,守護她的小秘密,分享她的小快樂。
一個爽朗,一個樂觀,一個敏感,三個性格不同的女孩子,卻成為了交心的摯友,讓小言突然覺得高中生活如此的美好!
不過如此完美的人際關系里,有一個人似乎一直游離之外,就是周哲,不光是他和小言沒有交集,幾乎和班上的其他同學也不說話,和初中時候的他完全判若兩人。小言總是覺得周哲那埋頭苦讀圣賢書一心拿獎杯的行為背后,一定有一個她所不了解的真相。
雖然,她并不了解周哲的全部,但是對這一點,她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