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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詩嘆江湖

第十四章

狂詩嘆江湖 王藝洵 5441 2017-04-09 20:14:36

  輕舟蕩過萬重山,此時稱艦也枉然。

  面對著今非昔比的查盡,那女子自是已經(jīng)吃了一虧了,見他現(xiàn)在飛石斷手,便也深知若再與他糾纏也是枉然,但不知怎的,卻又有些慶幸,好似松了一口氣一般,卻又不知為何,只是沒來由地看了那司馬焯一眼,隨即定了定心神,便對紫荊說道:“紫荊舵主,如今不知為何,這小子功力大增,我之前與他對了一陣已然落敗,現(xiàn)在僅我們幾人恐怕不是對手?!?p>  那紫荊聞言也確認了眼前這家伙武功高強的事實,不由還是有些覺得不甘,說道:“但此次若放了,等同放虎歸山,他武功數(shù)日達成,恐就此放任便到以后也越發(fā)再難抓他?!闭f到此處,便將心一橫,說道,“雖知不敵,但我等若是怕了,圣母知道也會怪我們不全力以赴,不如還是拼死一搏吧?!?p>  那女子不想這紫荊竟然如此頑固,不及阻止,便已然一躍下馬,她左手未傷,便左手出掌便向查盡打去,查盡見她斷了一手竟還要以死相搏,不免有些驚愕,但是她已至跟前,也不由得怠慢,隨即揮掌相迎,鳴鸞掌破空而發(fā),掌未接觸,內(nèi)勁已發(fā),只震得那紫荊向后倒去,口吐鮮血,不由說道:“這不是鳴鸞掌嗎?這小子跟落霞派又有何交集?”轉(zhuǎn)念一想,又道,“不對啊,當(dāng)年滅落霞一戰(zhàn)我參與了,與他們門人交手不少,這雖是鳴鸞掌的招式,卻不是鳴鸞掌的內(nèi)力所催動。”隨即便怒問查盡道:“臭小子,你這不是鳴鸞掌,這是什么邪門武功,我怎么從沒見過?”

  見自己一掌將那對面的婦人打退,查盡也不理會她的發(fā)問,只回答:“能贏你的便是好功夫?!闭f罷,便將手伸向司馬焯,司馬焯此時也知道再不走便有些過了,便回頭看了一眼那女子,便見那女子卻也在看他,只聽身旁查盡說道:“司馬兄,你愣什么?”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拉住查盡,一躍上馬坐在查盡身后,隨即查盡便策馬轉(zhuǎn)身就要走,那紫荊見他們要走,怒道:“休想走!”說罷,便同那魚兒和燕子一同,撲向二人,查盡忽覺背后風(fēng)聲鶴唳,知道她們又撲將而來,便也不回頭,便運足內(nèi)力,向后打出一掌,內(nèi)息層層而上,便是把三人又震飛老遠。

  此時,司馬焯卻又回頭看向那女子,只見那女子不由依然未動,想是不會出手,想到著即將離開,心中卻似不是滋味,隨即問了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p>  聲音不輕不重,卻又恰好聽在那女子耳朵里,她好似想要回答,張口動了一動,卻又好似并未出聲,而查盡已然騎著黑馬,帶著司馬焯火速離開,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那女子便不再多言,忙下馬來到倒地的三人面前,問道:“你們沒事吧?”

  “你為何不出手相助?”那紫荊不等被扶起,責(zé)問道。

  那女子好似知道她會如此責(zé)問,便也隨即答道:“我先前被那查盡重傷,氣息紊亂無法運功。”

  那紫荊聞言也就不便多責(zé)難了,只道可惜:“真是想不到,這家伙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你盡得本門絕學(xué),居然也不是他的對手,看來回去,也免不了圣母的責(zé)罰了。”

  見她們?nèi)绱?,那女子心中卻也清楚,此次志在必得之事,卻意外失敗,料圣母也不會高興,便扶起紫荊及那兩個侍女,查盡雖然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勝了她們,卻好似留有不少力,并未傷到她們多少,便也就翻身上馬,徑直回了門派。

  不多時便入得山中一處,此處鳥語花香,群山之間立與最高之處,當(dāng)真有一覽眾山小的氣派,門前守著兩名弟子,見四人來到,忙拱手相迎:“拜見圣女,拜見紫荊舵主。”

  回了禮那女子便問道:“圣母呢?”

  其中一個守門侍女說道:“正在正廳等候圣女歸來?!?p>  那女子心中不由一沉,想是圣母必然也是等候她帶來好信,卻是失敗而歸,便也沒多說,便帶著紫荊以及兩名侍女徑直走入正廳。

  正廳富麗堂皇,雕欄畫棟,珠寶勾嵌好不奢華,正前便有一簾子,輕紗墜珠也是華麗,里面坐著一女子,面遮薄紗,該是有些歲數(shù)了,但體態(tài)依然婀娜,膚色白皙,頭發(fā)烏黑,也不似中年之態(tài),那四人進去便拜道:“參見圣母?!?p>  里面的圣母音色婉轉(zhuǎn),好似黃鶯,只聽她問道:“怎么就你回來了?你說的人質(zhì)呢?”

  那女子好似有些為難,遲遲沒有回答,只聽那紫荊說道:“屬下無能,剛行至我派地界,便被那查盡趕來,救了回去?!?p>  “什么?”那圣母好似有些大怒,說道,“你們四個人,還讓一個臭小子給得了手?”

  “屬下無能?!弊锨G趕緊說道,“只是那人武功實在高強,便是一掌便已將我擊敗。”

  “一掌?”那圣母聽聞此話,好像若有所思。

  而那女子忙上說道:“是的圣母,那家伙起先分明武功平平,但忽然間武功大增,就連弟子全力也經(jīng)不住他一掌,反而被他所傷,而此次救人他更是暗中偷襲在先,打斷了紫荊舵主的一條手臂,故而我方實力也大打折扣。”

  “什么?”圣母聞言更是吃驚,隨后好似責(zé)備的語氣也放了下來,問道,“算了,你們都受了傷,證明這小子確實厲害,紫荊,你先下去找大夫治傷,魚兒、燕子你們也先退下。”

  “多謝圣母。”既然圣母好似不怪罪,那紫荊便也不再多言,便和那兩個侍女退出正廳。

  等三人出去,只聽簾中圣母說道:“朦朧,你過來?!?p>  只聽得那女子聞言便說了聲:“是?!北闫鹕韥磉M到了紗簾之中,又半跪在圣母身前,只見那圣母忽然伸出一手,按在這個名曰朦朧的女子身上,朦朧頓時覺得一股內(nèi)力涌入,卻也不是要傷她,便也沒運功抵抗,不多時,圣母收了手,隨后說道:“你內(nèi)息確實紊亂,但并無大礙?!?p>  朦朧忙謝過圣母:“多謝師父為徒兒療傷。”

  那圣母也沒應(yīng)她這一句,而是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朦朧回道:“我照師父的意思,去尋那查盡,不想正巧遇見,便按照師父所示,直接告知其身世。”

  “既然如此,為何會與他動起手來?”圣母言語忽然轉(zhuǎn)厲。

  朦朧忽然心生惶恐,忙說道:“師父之前查到他成一盜賊,便讓我假扮他做一個案子嫁禍到他頭上,然后再找上他告知自己身世,逼得他不得不尋找《嘆辭賦》,但是徒兒找到他時卻發(fā)現(xiàn)他身邊已有迷蝶谷的少主和一個白帝城的弟子,而且他好似也拜入了落霞派余孽的門下,所以當(dāng)深知我們幾派與他家先祖的淵源,定知要再好言相勸便是不能了,所以斗膽改變計劃,告知身世后便想想強行將他帶回。”

  其實此言也不假,只是隱去了她被司馬焯無意窺見自己沐浴,才先動了手露了自己的門派才以至于不可收拾的地步之事。

  圣母聽到這兒便不由說道:“想不到迷蝶谷和白帝城的人先找到了他?!?p>  朦朧忙說道:“他們應(yīng)該是不知道他的身世,只是碰巧在一起罷了?!?p>  “那現(xiàn)在不也知道了嗎?”圣母不由厲聲喝道,朦朧便不再言語,不過圣母想了想又說道,“這下可好,本來我知道這事,還想用此計引那查公伯的兒子去找,哎,既然如此,那只好趕緊派人告知與我們同盟的白帝城和幽聲坊,以免當(dāng)我們是想獨吞此秘籍而壞了聯(lián)盟惹來事端,但是那莫有聲……?!?p>  朦朧忙說道:“那莫谷主不是一向?qū)@些事毫不在乎嗎?應(yīng)該不會?!?p>  “那是一直毫無頭緒的時候?!笔ツ刚f道,“但真當(dāng)?shù)搅巳缃襁@個地步,又怎知他會不會來橫插一手呢?不過也罷了,現(xiàn)在那人已知他的身世,也必然會查到十六年前他全家被我們?nèi)蓢说氖聦崳綍r候若要報仇,他必要尋那《嘆辭賦》,只要掌握他的動向,便能及時知道消息?!?p>  朦朧忙說道:“師父英明?!?p>  那圣母想了想又問道:“你說他功力突飛猛進,卻又是怎么一回事?”

  朦朧忙說道:“那時我們正要捉住他,卻不料出現(xiàn)一個絕世高手將其救下,那人武功實在是高,就連師父……”說道此處,朦朧頓覺失言,忙住了嘴,而圣母卻不以為意,反問道:“就連我也比不過是嗎?”

  聽她這么問,朦朧卻依然吞吞吐吐說道:“實不相瞞,可能他遠勝師父許多?!?p>  “遠勝?”那圣母不由一愣,她并不自負,卻也有相對的自信,這天下能勝自己的人也屈指可數(shù),但此時這徒兒說出“遠勝”二字倒是把她一驚,苦思一會兒便也想不出頭緒,便也作罷,然后問道,“莫非這人教了他武功,以至于他功力突飛猛進?”

  朦朧答道:“恐怕是的,我只與他對過一掌,他掌力給人的感覺好似渾厚,卻又柔軟,就如同陷入大漠流沙一般,我的勁力便隨即消散,而他的掌力卻是連綿不絕,層層疊加,連帶著我余下的掌力把我擊退,以至于我內(nèi)力無法全數(shù)釋放,被真氣反噬?!?p>  聽聞此言,圣母更是百思不得其解,隨即說道:“算了,既然如此,我們下一步計劃當(dāng)要改變,你先養(yǎng)幾日,隨后便去一趟白帝城吧?!?p>  “白帝城?”朦朧聽聞一愣。

  圣母隨即說道:“現(xiàn)在唯有將事情告知兩個聯(lián)盟門派一同緊盯那叫查盡的小子,好讓他迫于壓力極力尋得《嘆辭賦》,但他如今功力大成,光是我們一派估計也很難拿住他,我會派人通知幽聲坊,你則去一趟白帝城,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是?!彪鼥V應(yīng)允,而只見圣母向她招手,示意自己靠近,便湊上前去,只聽圣母輕聲對她說了幾句,只聽得她心驚,卻又不然過多言語,只好應(yīng)允。

  交代完事情,圣母便示意朦朧回去修養(yǎng),待朦朧拜別圣母離去,只見得圣母從腰間取出一塊似質(zhì)地高檔的白絹,上繡著一對比翼鴛鴦,只聽得她輕聲說道:“十六年了,我總算探聽到你那兒子的消息了,現(xiàn)在就是讓你兒子萬劫不復(fù)的時刻了?!?p>  回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朦朧卻也禁不住落淚,她走到房中,妝臺前,竟有一把折扇,不由拿起,輕輕撫摸,心中不免思緒萬千。

  那是一個夏天,西夏突襲宋境,負責(zé)鎮(zhèn)守的一名小卒因害怕而逃出,卻被一村婦所救,二人不免生出情愫,便在那兒住下,生了一個女嬰,而那場戰(zhàn)役最后也沒造成多大影響,皇帝只是賠了錢了事,而軍營整頓不見那逃兵,當(dāng)是知道其臨陣脫逃,便是下發(fā)海捕文書,而也湊巧,那小村縣令竟然認得這個人,便派人上門前去捉拿,期間發(fā)生爭斗,母親混亂中頭磕在桌角而亡,父親大怒殺了幾個官差,縣令大怒便派人圍剿,父親帶著自己逃了幾天還是被發(fā)現(xiàn),正巧遇上星垂門的人經(jīng)過,那是還為當(dāng)上圣母的師父救了自己,而自己父親則自盡而亡,留下這一把扇子,父親是個文人,只是被征兵強行拉去的人,圣母把她撫養(yǎng)長大,傳她武藝,她感念圣母的恩情,便苦練那身為女子最難練成的“凌絕頂”,終于成了門中佼佼者,也當(dāng)上了新一代圣女。

  但竟是何事,讓她如此傷心,只聽她哭著自語道:“我當(dāng)師父視我為己出,不想也只是她的棋子而已,如今世上真有對我好的人嗎?”想到此處,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出現(xiàn)一張面孔,眉宇正氣,是那司馬焯的面龐,不由又趕緊打斷念頭,自顧自說道,“此時,我又想他干嘛?”忽而又想到此番要去的竟是他所在的白帝城,不由有些期許起來:“不知道他是否已經(jīng)回去?”

  而她心中念叨的司馬焯,則隨查盡來到一個小鎮(zhèn)客棧,正是之前落腳的客棧,回到屋中,見莫思祁正等候多時,看到司馬焯平安歸來,便也笑道:“司馬大哥,你沒事真是太好了?!?p>  “莫姑娘?”司馬焯見到莫思祁也恍然大悟道,“我就說怎么只見查兄前來,原來他已將你安置在此?!?p>  “是啊?!辈楸M說道,“祁兒的傷勢未愈,我便將她先安置在這兒?!?p>  “我本來想去的?!蹦计蠲φf道,“但是盡哥卻死活不讓我去?!?p>  司馬焯聞言忙說道:“莫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領(lǐng)了,查兄也是為了你的安危。”說道這兒,他才對二人互相之間的稱謂的變化有所察覺,不由問道,“什么?祁兒,盡哥?你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親密了?”

  查盡輕輕一笑,便走到莫思祁身邊,一把攬過說道:“我已與祁兒互訴了心意,等救出了你便準(zhǔn)備先去迷蝶谷向莫谷主提親?!?p>  見那查盡的笑容,又見那莫思祁也低頭羞澀,司馬焯忙拱手祝賀:“哎呀,那真恭喜你了?!?p>  查盡想到此處,忽然又對司馬焯說道:“司馬兄,本來你是說要助我先解了身上的不白之冤的,但是畢竟我跟祁兒定了關(guān)系,若不及時提親,也是對不起人家,還勞煩你隨我們先去一趟迷蝶谷吧,隨后我們再一同追查是誰陷害于我以及我的身世?!?p>  司馬焯想了想后,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先不去了,畢竟出來得也久了,也需要回去通傳一聲,這樣,待我先回白帝城,過些時日再來迷蝶谷找你們?!?p>  查盡見他要回白帝城,便也不做阻攔,畢竟人家是那兒的弟子,便也說道:“那今晚一定要好好喝一頓,一來慶祝大家逢兇化吉,二來也為你踐行?!?p>  司馬焯笑道:“三來是祝福你們!”說罷三人都開懷大笑。

  是夜,三人要了數(shù)壇美酒,喝得大醉,但醉酒之后,迷糊間,查盡不由又開始抱怨:“我想我其實真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人了,家人莫名其妙都死了,父親遭受不白之冤,結(jié)果我自己也受了個莫大的冤屈,還被人追殺,不過還好,倒是得知了自己父親的一些事跡,也算是心中有所寬慰?!?p>  “你這就錯了?!蹦计钫f道,“你這不還有我嗎?你把我放哪兒了?”

  查盡忙賠禮道:“對,對,對不起,我把你忘了,來,我自罰三杯?!闭f罷,便拿起酒碗,連喝了三大碗,而那司馬焯也好幾日不曾喝酒,想那白帝城弟子個個好酒,今日終于又能暢飲,自然喝得比他們都多,此時卻也開始醉了,已然開始說胡話,只聽他說道:“你好歹有了頭緒,知道你爹是誰了,而我卻是個沒人要的孤兒?!?p>  查盡聞言不由問道:“孤兒?沒聽你說過啊,不對啊,你不是有個堂哥,就那,那什么小時候砸缸救人的司馬光???”

  “不是,不是這意思?!彼抉R焯搖手說道,“我父親,本來是個書生,卻被征兵征了去,那年我剛出生,沒想到我父親居然打仗時當(dāng)了逃兵,逃了也不敢回家,卻在外面跟人結(jié)婚生子了,后來好像被官府抓了,都死了?!闭f罷又喝了一碗酒,說道,“然后我娘也不要我,把我丟給我大伯,而我那大伯待我也不錯,只是我不像我那堂哥一樣如此聰慧,說起來,當(dāng)初玩耍掉到水缸里那小孩就是我,哈哈哈哈,但后來遇到過路的白帝城城主,他覺得我筋骨不錯,適合練武,便跟了他入了白帝城,所以你說,我不是孤兒嗎?爹不要我,在外面跟別人生孩子,娘不要我,把我丟給我大伯,知道自己爹娘是誰又如何,被拋棄的感覺也是不好受?!?p>  “你也確實可憐?!辈楸M醉醺醺地說道,“算了,不提此事了,我們干了!”說罷又倒了一碗酒,而見那司馬焯剛剛還在說話,現(xiàn)在已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莫思祁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便也說道:“沒用,我喝三碗你們喝一碗都比我先倒,沒用……”說著說著,便也倒在椅子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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