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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翠星辰劍

第五十八章 晴鳴曉徹(一)

蒼翠星辰劍 荊天 2043 2017-07-27 18:40:00

  深冬,天冷,風寒。

  茫茫大漠,萬里孤城。

  萬孤城立于兩山之隘,千年不倒,這一次依舊沒有倒下。

  扎于城東西二側(cè)的軍隊,終究抵不過饑寒,悻悻而退。

  葡萄美酒繞指柔,涼州二詞蕩心頭。

  城內(nèi)營帳,二人把酒相談,此愁勝過彼愁。

  “喬少俠,你真的要去尋恨蒼暮?”

  “嗯。”

  “當下正值寒冬,何不等入春之后天氣轉(zhuǎn)暖再去?”

  “待天氣轉(zhuǎn)暖之時,萬孤城東西便又是暗哨遍布,安營扎寨,我又如何能走掉?”

  “如此天氣,你去了怕是還沒找到任何線索,便因饑寒而死在茫茫大漠當中。”

  “這倒不會,我在此休整近一月時間,已是神采如虎。這些日子城內(nèi)外應(yīng)該也有暗哨,我若出去尋找恨蒼暮,待來年入春,朝廷與西夷也不會太過為難蕭掌門!”

  “南宮千雨真的重要到讓喬少俠置生死于不顧?”

  “嗯?!?p>  “既然如此,蕭某便不再挽留,且贈你駱駝干糧皮襖等必備之物?!?p>  “多謝蕭掌門??煞裨儋浳?guī)讐孛谰疲俊?p>  “當然!”

  寒風之中,蒼茫大漠。

  一人一駝四行印。

  來時一片灰黃,去時依舊灰黃。

  來時滿心寒荒卻終抱希望,去時心中只有希望。

  若能尋到恨蒼暮,他付出什么也是值得,不論是九州臺的追殺還是朝廷的懸賞。

  他立于沙丘頂端,遙看西南。

  面向大漠,后背孤城。

  一片荒蕪在他眼中卻是他與她的如花風月。

  莫高窟就藏在那片大漠之中,恨蒼暮便藏在莫高窟之中。

  他掏出懷中折扇,仿佛她就在扇面水墨之中。

  她的確在扇面那番細雨朦朧煙波傾城的水墨之中,只是她的面頰映在湖中,他看不見罷了。

  那枚惜美人又墜在扇上,隨風晃動,卻始終再未離開扇柄。

  他掏出橫笛,自顧吹奏起來。

  大漠亂寒風,天邊萬孤城。蒼暮愿追去,伴過玉笛聲。

  一支橫笛,一柄折扇,一枚玉墜,一紙水墨。

  再無離愁。

  離愁在身后,而他的面前是希望。

  他只要找到莫高窟,一切便不再是鏡花水月。

  三十多年前,不知何人所說天下四大絕世武功中恨蒼暮秘籍在大漠現(xiàn)世,一時間引得無數(shù)武林高手爭相前往大漠,其中不乏江湖名門門徒。

  若僅是武林尋此寶物也就罷了,三十多年前西夷來犯,與萬孤城大軍于玉門關(guān)一役血戰(zhàn)十天十夜,昏天黑地,血流成河。究其根本,也是為了這秘籍。蕭歸雁的父親蕭鎮(zhèn)便死于此役。

  江湖刀光劍影,大漠染紅,終究無人看到恨蒼暮蹤影。

  秘籍未現(xiàn),卻現(xiàn)白妖。

  曾欲奪秘籍之人多死少歸,極短時間內(nèi)傳言大漠白妖作亂,使得強奪絕世秘籍的人少了許多。

  傳言大漠白妖白衣白發(fā),甚至皮膚也白得離譜,其渾身慘白,尖牙俐齒,無論日夜,一旦現(xiàn)身便將人嚇個半死。萬孤城老丈不信牛鬼蛇神,而蕭歸雁卻對此深信不疑。

  依蕭歸雁所言,那大漠白妖便是莫高窟高僧為保秘籍而自西域求得。

  打喬恩離開萬孤城時,蕭歸雁便再三提醒,不愿喬恩死于妖魔之手。

  喬恩怎會被妖魔嚇住,當即笑道:“管他黑妖白妖,敢擋青龍首的都是死妖?!?p>  青龍首之威,他蕭歸雁怎會不知?

  當年白虎首幾招之內(nèi)便去了武林盟主霍云楓的性命,青龍首武功只在白虎首之上,絕不會在他之下。天龍會一年間連掃朱雀門與玄武盟,早已奠定青龍首的江湖地位,無論名聲好壞,他就在那里。

  在蕭歸雁眼中,或許能打敗青龍首的非蒼翠星辰劍莫屬,但他絕不知道八門宮一戰(zhàn)時,正是喬恩手下留情才給荊宇可趁之機。

  獨行之中,喬恩憶起與蕭歸雁的談話,不由得笑出聲來,笑過之后卻心生恐懼。

  誰欲妖魔能不恐懼?

  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底下怎會有妖魔鬼怪?

  若是沒有,世間靈異古怪之事又作何解釋?

  曾經(jīng)死于大漠白妖之手的江湖中人應(yīng)該不在少數(shù),這妖怪究竟有多厲害?

  這么多年過去,若妖怪還在,它是否老去?或是已經(jīng)壽終正寢?又或是被某位高人所殺?

  若那大漠白妖被高人所殺,是否意味著恨蒼暮也落入那位高人手中?

  三步一小問,五步一大問。

  喬恩走得越遠,心中便疑惑越多,疑惑越多,便越不踏實,越不踏實,眼前的希望便越是少了一些。

  希望越少,眼前的茫茫大漠便愈發(fā)模糊起來。

  原本一切都是如花風月,卻因他自己,令所有都變?yōu)殓R花水月,眼看就要重獲那如花般的風月,卻漸漸模糊,如潭中月,鏡中花,愈發(fā)縹緲,愈發(fā)遙遠。

  想到此,他不自覺加快腳步向西北方向趕去。

  冷風呼嘯,飛砂如箭。

  無論是風是砂,都將他外露的皮膚刺得生疼。

  他越走越快,幾近奔跑,卻發(fā)現(xiàn)愈發(fā)吃力,即便在萬孤城休養(yǎng)多日,也毫無在江南庭北時掠稍點波那般輕盈自如,反而步伐不自覺沉重起來。身后駱駝走慣了沙漠,此時如漫步一般悠然自得。

  喬恩嘗試再三,愈發(fā)覺得費勁,不得不放棄疾走。

  眼看那駱駝卻閑庭信步,心中不由感慨普天之下適者生存。

  駱駝雖為人所用,卻似沙漠中一葉輕舟,載著它行走穿梭于大漠之中如履平地毫不費力,如扁舟之于江河湖中。喬恩即便武功高強,更是習得千里逐風的輕功,但畢竟是生在魚米豐饒氣候宜人之地,在這西北凌冽寒風當中實難輕易行得寸步。

  喬恩本欲騎上駱駝前行,但見其馱著衣物干糧等不少行李,已覺其雖步伐矯健,其實體力有限,若騎著它必然令自己省去不少力氣,但此曲尋找莫高窟期限未定,茫茫大漠又只有這駱駝與自己為伴,若不好生對它,待哪天窮途末路,它棄了他該當如何是好?

  他雖不是初次來到西北,但行走大漠還毫無經(jīng)驗,只得記住蕭歸雁的話便好:“駱駝乃沙漠中極富靈性之物,你只管好生待它,它便可帶你找到莫高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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