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丹陽回去后,云炙真君還在閉目養(yǎng)神。
她坐回自己的矮幾,一時不想看書,便把袖中的小盒子拿了出來。
什么東西神神秘秘的,還要回來再打開?
盒子是檀香木的,上面雕刻著她看不懂的精巧浮紋——像是什么圖騰,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很古樸的樣式,而且明顯經(jīng)常被拿在手中把玩。這在修仙界應(yīng)該不算什么好東西,不過對于秦惜微來說,大約是比較珍惜的東西。
舞丹陽打開木盒上的搭扣,一眼就看到里面一段白色的錦布。
什么東西?
她用手去摸了摸,錦布包著東西,似乎是——她拿出層層包裹的錦布,一點點拆開——居然是一管不知道什么木頭材質(zhì)的短笛。
舞丹陽將短笛拿在掌中端詳,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為什么秦惜微會送一管短笛給她。
云炙真君看了一眼,覺得納悶了。一個笛子而已,他反正是沒看出來多么稀奇,怎么還看得目不轉(zhuǎn)睛起來。這肯定是那小子送的,但是,難道這東西比云海真君、云霓真君他們送的東西還好?即便是和蕭衍比,蕭衍送的都比他實用吧?
舞丹陽將短笛又包了回去,仍舊放回盒子里,將那盒子就放在書卷旁邊。
云炙真君自然不會問自己徒弟這么點兒小事情,于是各自看書修煉,暫且不提。
又過了幾日,舞丹陽修煉完了,又帶著白虎隱在山中瘋玩了一陣子,眼見著紅霞漸起,便帶著它慢慢往回走。
舞丹陽心情很好。
說實話,這種日子她是很喜歡的。每日的生活簡單得只剩下修煉和陪小白虎玩耍,她接觸的人也簡單到大部分時間只與云炙真君交流。她不用去想一個又一個獵物的生死,不用去執(zhí)行一個又一個任務(wù),她的生活從來沒有這么輕松過,也從來沒有這么自在過。
白虎隱已經(jīng)長到有她膝蓋那么高了,它尾巴在后面擺了擺,撒嬌地往她的衣服上蹭了蹭,圍著她轉(zhuǎn)了一圈,往前瘋跑了一段,又跑了回來與她并步走。
“隱,等我筑基,帶你在天上飛?!蔽璧り柕皖^對自家小白虎道。
唔,還要有把趁手的武器才行。
舞丹陽慢悠悠回去的時候,一大早就出去了的云炙真君已經(jīng)回來了。
她禮過之后,正打算回自己屋里,卻發(fā)現(xiàn)自家?guī)煾缚醋约旱难凵癫辉趺磳Α?p> 怎么說呢——深沉?似乎還不怎么高興?
有什么事嗎?
舞丹陽奇怪地想了想近日自己是否有做惹師父不快的事情。
唔,沒有的。
“你的流云簪呢?一直沒見你戴?!痹浦苏婢龁柕馈K难劬σ凰膊凰驳乜粗璧り?,雖然聲音還算平靜,但是還是感覺得到語氣中的不悅。
“收起來了?!蔽璧り柕?。
“不喜歡?”云炙真君又問道。
“喜歡?!?p> “那為何不戴?”云炙真君看著自己徒弟一如既往地隨意用發(fā)帶將頭發(fā)綁在腦后,雖然這樣子看著挺精神的,但是,對于女孩子來說,未免太過素淡。
舞丹陽一時無語。
這要怎么回答呢?她自己不太會用簪子挽頭發(f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覺得這簪子是很好的暗器,戴在頭上的話,一旦她使用出來,頭發(fā)不就都散開了嗎?
原諒她在殺手丹時代并沒有戴簪子的習慣,所以現(xiàn)在這么小的問題居然難倒了她……
“不會?!蔽璧り栕罱K給出了這個答案。
……
云炙真君也是無語了。
“不會,還是已經(jīng)送人了?”云炙真君還是有些不高興。
舞丹陽這回知道云炙真君為什么問這么多關(guān)于簪子的事情了。
“是不是云霓師叔將秦惜微收作徒弟了?”舞丹陽直接問了出來。
云炙真君瞪了她一眼,道:“這么說的話,你倒是有意的了?”
舞丹陽眉毛動了動,道:“只是玩給他看了一下?!?p> 簪頭是空的,要打開那流云簪,機關(guān)就在流云處,流云設(shè)計精巧,不仔細看的話,會覺得那朵流云是一體式雕刻的,其實它是四個小零件組合在一起的。打開空的流云簪頭,其實簪體也是空心的。只不過,空心的簪體里放了五根長針。
云霓真君確實是個心思精巧的人。
“這么說的話,那簪子的玄機是你找出來的咯?”云炙真君只差橫眉倒豎了。
舞丹陽不答。
云炙真君突然站起來,起身就大步往外走。
“師父!”舞丹陽站在他面前,躬身一禮。
“你攔我干什么?你怕我去找你云霓師叔?且不說你這樣做白白便宜了別人,你以為你云霓師叔是可以接受欺騙的人?”云炙真君沒好氣的說。
舞丹陽卻不這樣想。
“師父,如果云霓師叔不想收秦惜微為徒,即便我告訴他機巧之事,即便他費盡心思,靠這個入了云霓師叔的眼,云霓師叔也不會在乎的?!?p> 云炙真君一時噎住。
云霓真君是個很有主見的人。舞丹陽這么說也不無道理。
“你怎么知道你云霓師叔想收他為徒?”
“那日大典,我曾見云霓師叔多次看秦惜微的表現(xiàn)。再加上師父曾說起云霓師叔的事情?!?p> ……
“你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幫那個小子?”
“有一部分原因?!?p> “那另一部分原因呢?”
舞丹陽沉默了。
云炙真君靜靜等待。但是,他知道舞丹陽大約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了。
“你對這個小子有沒有特殊的感情?”云炙真君的聲音沉下來。女修比男修要更容易陷入感情糾葛之中,最終耽誤了修行。他之前覺得這丫頭冷心冷情,應(yīng)該會少有這方面的困擾,但是現(xiàn)在又暗暗擔心起來。
男修修武道都無比艱難,女修只會比男修艱難十倍百倍,如果是陷入感情糾葛的女修,想要修成武道,那基本可能性為零。
云炙真君不想自己才定下來的傳人,卻因為這種事情把自己毀了。
他的目光越發(fā)暗沉,甚至已經(jīng)在想解決辦法了。
“有,但與修行無關(guān)?!蔽璧り柛杏X到來自云炙真君的壓力,她的額頭已經(jīng)起了一層薄汗,她知道云炙真君是真的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