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正籠罩著大地,遠處的天幕里幽幽泛起些許蒼白的月色,懸掛在清冷如沉墨般的夜色里。
海德第七醫(yī)院后門,靜謐的小巷中,??恐惠v舊貨車。
蓋泛則捏著鼻子,朝著巷口揮著手,小聲催促道:“阿成,快點?!?p> 身材高大的時成,往上托了托背著的一人高的布袋,快步走進了巷子里面。
蓋泛則迅速上前,與時成一起將布袋放進后車廂,又合力移動了幾個箱子不知了一番,將布袋給遮掩住,不仔細去找的話單從車們那看去是肯定看不見了。
做好這一切之后,兩人動作迅速的跳下了車,然后都開始大口呼氣,后車廂里原先擺放著箱子里可退房的都是滿滿的咸魚,那味道可是直刺腦門。
“好了,上車,回去?!鄙w泛則拍了拍手,招呼著時成往駕駛室走去。
“真特么的臭,一具尸體而已,還需要整一車咸魚做掩護,蓋澆飯你也太小心了。其實依我說,找個對頭幫派的人砍死就得了,哪這么麻煩。”時成邊走邊抱怨著。
蓋泛則猛地停步,手一伸就蓋住了時成的嘴巴,同時警惕的轉頭朝四周看了看。
“唔……你干什么?”扒開蓋泛則的手,時成喘著氣質問道,倒不是被憋的,純粹是被蓋泛則手上的咸魚味熏得。
“說了多少次了,小心說話,小心說話,我們這是在干什么?被抓到了,做個一兩年牢是妥妥的?!鄙w泛則面帶怒意。
時成大大咧咧地說道:“這附近除了你我連個鬼都沒有,怕啥。”
要不是小義的實在太小了點,怎么都不會拉你這個傻大個來的,哎,光長肌肉不長腦子,殺性還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先別說聯(lián)邦警衛(wèi)廳不是吃干飯的,就對方幫派的報復也夠我們喝一壺的了。
蓋泛則邊搖頭邊跨上了駕駛室道:“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要還是這種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以后還是老老實實在吳老頭的大排檔干活吧?!?p> “別啊。”時成忙是老老實實的上了車,不再碎嘴。
不過車子剛開出多久,他就又說開了:“你說黃哥搞什么呢,為啥要弄個尸體?”
“這個不是我們該關心的??傊w給出去,我們領錢,順便讓黃哥認識到我們是能辦事的?,F(xiàn)在閉嘴,我要認真開車?!?p> 蓋泛則其實也有些好奇,聽黃哥說是九天制藥的人要一具尸首,而且時間還要求的挺緊,但是拿來干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一開始他本來是想在貧民區(qū)里找個無親無故地最近剛死去的人交上去的,可誰知隔三差五就死人的地方偏偏最近安穩(wěn)的很,要不然就是有著家人存在,不好下手。
于是他就把腦筋動到了貧民區(qū)醫(yī)院海德第七醫(yī)院頭上,這里由于接治的都是貧民區(qū)的人,經(jīng)費長年是不足的,自然監(jiān)控什么的都不怎么樣,果然輕松籌劃一下就從他們停尸間運了一具尸體出來。
海德高中男生宿舍,302室。
羅南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推開了門,一眼望去,然后突兀地就變得面無表情。
屋里,刑元超正一臉愜意的啃著一個豬蹄髈,滿嘴的油光。林楚則是開著一臺靈腦儀,在空中比劃著什么。
嗯,靈腦儀是鄭楚風的,屬于比較新的型號,可以控制顯示光幕僅讓操作者看到,這樣即不會影響到他人同時也保護了操作者的隱秘。
聽到開門聲的林楚轉過頭,看見一臉陰沉的羅南,左手輕輕推了推胖子,向轉過頭來的胖子朝著門口努嘴示意了下,胖子吃起東西的時候基本上是不為外物所動的。
海德高中的男生宿舍是四人間,羅南是這個宿舍除了林楚和刑元超外的第三個成員,還有一個,則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和別人換了宿舍住進來的鄭楚風。
海德高中是沒有強制要求學生寄宿的,這個宿舍除了林楚是沒辦法,不住宿舍沒地方住,其他三人都是學校離家不遠,但因為各種各樣原因而辦的寄宿。
胖子是為了逃離父母的監(jiān)控,能夠不受限制的大吃大喝,死磨爛纏,磨的他父母同意讓他住進來;而鄭楚風在說寄宿的原因時候則是一臉神秘的笑容,說了為了名正言順的夜不歸宿,嗯,他在這個宿舍出現(xiàn)的最少,開學一個多月,只進來睡過5天;至于羅南,則是自己不愿意寄宿,但硬被他父親塞進來的,至于原因嘛,則跟他現(xiàn)在那陰沉沉的臉色有著十足的關系。
你又動了“裸男”什么東西了?
這是林楚眼神中透出的疑問。
沒有啊!
胖子的眼神透著迷茫,但還是不自覺的向上看了看。
羅南睡在胖子上鋪,至于“裸男”,則是鄭楚風給羅南起的外號,這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老愛給人起外號,特別是稍微熟悉一點的人,從不肯老老實實叫人名字。
宿舍里的擺設很是簡單,一邊墻壁靠在一起的兩張架子床,另外一邊則是并排的四張書桌,書桌上方是掛墻的柜子。
胖子再次四處確認了一下,的確沒動過羅南的什么東西啊。
站在門口的羅南向前走了兩步,然后對坐在床上的胖子抬了抬手,示意他站起來。
胖子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呆呆的站著。
“讓開一些?!绷_南的語氣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
胖子像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一下跳到了林楚邊上。
羅南走到床前,仔細的挽好了自己的兩手袖子,然后雙手用力,托住床架,將整個架子床往里推了推。然后他又后退兩步,腦袋左右歪了歪觀察了一番,又將床向右移動了一些,最后拿手指頭到兩張架子床以及床與墻壁之間比了比,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原來是圓圓你之前坐下去的時候太重了點,震的整張床離開了原來的位置啊?!绷殖腥淮笪?,“我說圓圓,你也是該減減肥了?!?p> “切,沒點體重哪能壓得住我那無比的帥氣。”胖子風騷的甩了甩頭,然后又做到了床上,啃起了豬蹄髈,不過這次他注意了,沒有一屁股墩下去,他可是怕又震動了床。
而剛剛還一臉寒冰的羅南這時卻是摸著后腦勺,臉上帶著些許的不好意思,對著胖子說道:“圓圓,不好意思啊,剛才我語氣很不好吧?”
“沒事,你也不是故意地?!迸肿哟蠖鹊恼f道。
這一個多月里,類似事情發(fā)生了幾十次,他早就習慣了。
這,就是羅南他老爸硬把他送來寄宿的原因。從小這孩子就有著強烈的“復原癖”,只要他看見過的東西,再次看見就總想著讓這個東西恢復原狀,包括物品形態(tài)、位置等等,就是那種半杯水喝完了還一定要再往杯子里面倒半杯,如果原本是空杯,那絕對要把被子里面的水都喝的干干凈凈,另外,杯子還一定要放回原處。
據(jù)他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改正了不少,僅限于物品的擺放位置了,小時候有段時間甚至是連東西都不吃,因為東西吃了就復原不了了。
但這樣子也同樣是讓他父母極其擔心,因為他進入這種狀態(tài)后是處于一種機械狀態(tài),說話做事都不帶感情,不加修飾,非常容易得罪人。
他父母擔心他以后走上社會這樣子的習慣可怎么與人相處,這才送他來寄宿,想讓他在宿舍里面能夠慢慢再改善一些,畢竟,在家里,他父母還是會不自覺的遷就他。
在宿舍過了一個多月,現(xiàn)在他的長進就是能夠無視別人東西的位置變動了,只不過時不時的還是會把別人的東西擺回他上次看見的位置,但與他相關的東西則還是有著強烈的位置復原欲望。
剛才,他那陰沉的面孔與冰冷的語氣都是因為那時他的腦中只有那張移動過的床,情緒與表情都不自覺的被自我屏蔽了。
茶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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