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萬法絕山。
距離渡劫已經(jīng)過去了一月有余,滄如往常一樣早早從冥想修煉中醒過來。他答應每日早晨給瀾溪帶帝都的美食當早餐。
滄看了看旁邊還在冥想的瀾溪,不知怎的,瀾溪最近尤其愛吃,且冥想時間明顯增長了不少。
滄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想,于是將手慢慢靠近瀾溪的手腕,一縷靈氣輕飄飄地鉆進了瀾溪的體內(nèi)。滄認真地察看著瀾溪的身體狀況,不肯漏過任何細節(jié)。
片刻后,滄收回靈氣,猛然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還浮現(xiàn)出了抑制不住的笑意。他在瀾溪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團與眾不同的靈氣團,雖然還很微小但已然成型。
“怪不得最近能睡能吃?!睖嫘χx開了山洞,心情大好。
半炷香的時間,瀾溪悠悠轉(zhuǎn)醒,她冥想到一半竟然睡了過去,一睜眼正看到滄在旁邊整理買來的早餐。
“今天怎么這么豐盛?”瀾溪看著一桌子的食物,不僅有葷有素,甚至還有水果點心。
“因為今天是個好日子?!睖嫘χf。
“什么日子?蚩的祭日?”瀾溪從床上下來。
這床是兩人去絳南國海邊親自挑選的整棵千年海沉木木料雕刻而成,床褥是極北冰蠶的繭絲手工制作的,全都是為了迎合瀾溪喜冰寒的習性。
“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我答應瓏裳去參加祭典?!苯裨缟鲜潜贿@大喜事高興糊涂了,差點誤了事。
“等我一會,我也去?!睘懴B忙坐下拿了幾個點心塞進嘴里。
“姐姐,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啊?”滄試探著問?
“不舒服?什么不舒服?沒有啊?!睘懴贿叧灾c心,一邊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滄。
“沒有就好,慢慢吃,別噎著?!睖娼o瀾溪倒了一杯果茶。
“我前陣子釀的果酒今天應該可以喝了,幫我拿一壇過來。”瀾溪又拿起一個餅子咬了一口。
“你現(xiàn)在不能喝酒?!睖鎳涝~拒絕,因為他在帝都聽聞有身孕之人不能飲酒。
“為什么?”瀾溪不解地問。
“因為……因為一會祭典,飲酒不太和禮數(shù)?!睖婧a了一個瞎話。
瀾溪聽到這話后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站起身慢慢靠近滄,她瞇著眼看著滄的眼睛,想要找出什么破綻。
滄被瞪得有些心虛,剛想開口再說點什么,瀾溪卻搶先開口道:“你是不是把我埋的酒打碎了?”
“是!我……我渡劫的時候一不小心……”滄趕忙接著瀾溪的話茬往下說。
“我就知道!”瀾溪故作生氣的樣子。
“不過你沒受傷就好,幾壇酒而已,再釀好了?!睘懴焖儆H了一下滄的側(cè)臉。
“姐姐,你想要個孩子嗎?”滄抱住瀾溪,在她耳邊呢喃道。
“我們不是聊過這個問題了嗎?等你把所有事都處理好,三界安定了再說,我可不想讓我的孩子活在動亂里。”瀾溪往后抻了抻脖子,再一次吻了滄的側(cè)臉。
“姐姐……”滄想說什么,卻被瀾溪打斷了。
“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去地界吧。等祭典結(jié)束我要去吃新出爐的皇酥?!睘懴牧伺臏娴暮蟊?。
滄深深嘆口氣,還是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兩人身影一閃,消失在洞中。
地界,落神之地。
數(shù)以萬計的地界子民已經(jīng)聚集在此,瓏裳站在最前面,身后跟著黎未,身邊還有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
滄帶著瀾溪上前,將手中的鮮花放在碑前,為蚩默哀。
那十五六歲的少年看了看身邊的滄,好奇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滄扭頭看向他,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繼續(xù)在碑前默哀。
“姐姐你好漂亮?!睙o胤又把目光投向瀾溪。
這時瓏裳重重咳嗽了一聲,無胤看向瓏裳,卻發(fā)現(xiàn)瓏裳整嚴肅地盯著他。無胤頓時蔫了一半,再也不敢東張西望,認真默哀起來。
這小家伙天不怕地不怕,以他生來圣階巔峰接近半神的修為,足以在地界上天入地,翻江倒海??伤í毰颅嚿?,但并不是因為瓏裳是神階,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瓏裳身上帶著什么獨特的氣場,讓他不敢放肆。
雖然身體長得飛快,但到底只是個降生不滿兩個月的小孩,無胤一直被所有人包容著,且大家都視他為地界未來的希望。
無胤也不負眾望,才降生一個多月,已經(jīng)隱隱有突破到神階的兆頭了??森嚿堰€是堅持先教他道理和學問,并沒有急于教授他本領(lǐng)。
默哀結(jié)束,瓏裳在地界子民面前又說了一些悼念的話,便拉著滄和瀾溪離開了落神之地。
路上,無胤再次問滄:“白頭發(fā)哥哥,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見過,當然見過?!睖婷嗣念^,突然發(fā)現(xiàn)他額上竟然沒有麒麟特有的角。
“在哪里?”無胤刨根問底道。
“無胤,我是怎么教你的?”瓏裳嚴肅地說道。
“哦,請問這位大哥哥,我們可曾在哪里見過?”無胤不情愿地翻了個白眼,字正腔圓地對滄說道。
“我們……”滄剛想回答,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急忙扭頭看向身后的地界人群,尋找著氣息的主人。
“怎么了?”瀾溪問道。
滄沒有回答,他的呼吸開始有些許的紊亂,那股氣息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像是……
自己的!
“怎么了滄?”瀾溪抓住滄的手,試圖讓他回過神來。
可滄卻還是一句話不說,皺著眉頭在人群中尋找那個氣息的來源。忽然間他眼前恍過一道白色的身影,滄嘴角抖動了一下,以一種連瓏裳都看不清的速度沖向人群,下一刻便把一個白袍面具人帶了出來。
那面具人被掐得脖子生疼,他劇烈咳嗽了幾下。直起身對著滄施了一禮,隨后取出了身上的令牌,上面赫然寫著“太歲”二字。
“在下新任圣庭大祭司,太歲。見過人王大人,邪皇大人!”
面具人抬起頭,滄看到了那雙面具之下的眸子。那是一雙如同自己一樣的,深邃而冷靜,只是這面具人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