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點并不能讓丹妮卡放松下來,對她來說,宗教裁判所就是一個龐然大物,一輛威武的戰(zhàn)車,她就好像站在戰(zhàn)車前面的一只螻蟻,必須萬分的小心不要被戰(zhàn)車壓到,兩者的體量相差太大了,哪怕只是輕微的觸碰,也能讓丹妮卡粉身碎骨。
按說這時候找伊麗莎白問問最好了,當初她們去恩斯特的時候是住在隸屬于宗教裁判所的教堂,并且在那里她們得到了很好的禮遇,這說明伊麗莎白在宗教裁判所中是有一定地位的,雖然丹妮卡沒弄明白一個圣女怎么會和宗教裁判所扯上關系,但現(xiàn)在管不了那么多了。丹妮卡犯下的事伊麗莎白是知道的,而且她們剛剛達成了一項協(xié)議,丹妮卡和伊麗莎白會聯(lián)合施力,共同推動紅十字協(xié)會的發(fā)展,這時候丹妮卡有難了,伊麗莎白難道不應該拉她一把嗎?
對,就是這樣,丹妮卡從床上爬了起來,整理了下衣服,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的慌亂。
很巧合的是,丹妮卡剛剛走出臥室,就看到伊麗莎白回來了,她驚訝的說道:“今天怎么回來的這么早?。俊爆F(xiàn)在也就才四點多,一天的工作還遠沒有結束。
伊麗莎白看起來心情不錯,她笑著說道:“我終于把糧食給調過來了,總算可以舒一口氣了?!敝耙聋惿拙驮趶母鞯鼗I措糧食,但那只能借調一點點,東拼西湊勉強維持住目前的消耗,但就在剛才,她的申請終于得到了回復,可以從教廷的儲備糧倉里調出一大筆糧食來了,有了這筆糧食,她至少能維持兩個月。
丹妮卡順著伊麗莎白的話題說道:“那很好啊,有了糧食現(xiàn)在的局勢就可以安定下來了?!本退闶乔笕耍矂e顯露的太過明顯,那樣可不會有什么好的結果。
伊麗莎白興致頗高的說道:“好了,我也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救災最麻煩的地方已經熬過去了?!奔Z食有了,人心也就安定了,再加上天氣在不斷轉暖,御寒的衣物需求也變小了,至于后續(xù)的重建工作,按部就班的進行就行了,伊麗莎白只需要監(jiān)督一下就可以了。
丹妮卡很識趣的說道:“那很好了,自從糧倉著火之后,有快一個月了,你每天都在忙忙碌碌的,這次有了糧食就可以好好休整一下了?!?p> “是啊,是啊!”伊麗莎白說道。
丹妮卡組織措辭,小心的問道:“這件事算是過去了,皮特神父責任是不是就可以不追究了?”
這時候伊麗莎白也察覺到丹妮卡的語氣有些不對了:“你想說什么?”
丹妮卡笑了笑,說道:“沒什么,我就是想問問糧倉著火事件的處理結果出來了沒有?!?p> 伊麗莎白想了想,恍然說道:“哦,我明白了,丹妮卡,你怕了?”
丹妮卡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伊麗莎白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之前自己可是被丹妮卡狠狠的將了一局。這個家伙把五千災民的糧倉一把火給燒了,自己還拿她沒什么辦法,雖然狠狠的教訓了丹妮卡一頓,讓她臥病在床躺了十幾天,但那一回合的交鋒她輸了,徹徹底底的輸了。沒想到山水循環(huán),現(xiàn)在輪在她來求自己了,有這么好的先決條件,這次和丹妮卡的交鋒中自己一定要大獲全勝。
伊麗莎白提起精神,說道:“你這反應可有點兒遲鈍,宗教裁判所的人都來了好幾天了,怎么這時候才想起怕了?”
丹妮卡笑著說道:“我不是覺得前幾天你一直在為糧食的事忙,我也不好為這點兒小事來打攪你。”
“是嗎?這么體恤我?”伊麗莎白說道,“那現(xiàn)在怎么不體恤我了?”
伊麗莎白這句話可一點兒都沒客氣,但丹妮卡臉上的笑一點兒都沒變,現(xiàn)在是求別人的時候,幾句揶揄的話都聽不了還求什么???
丹妮卡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我不是拿不定主意嗎?所以才想請教一下這么做合適不合適?”
伊麗莎白問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丹妮卡說道:“我聽說,只是聽說,皮特神父其實是惡魔的信徒?!?p> 伊麗莎白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你就這么想把皮特神父給摁死?”丹妮卡的意思是要讓皮特神父再當一次替罪羊,之前糧倉著火的事皮特神父就把責任給擔下來了,這時候宗教裁判所的人要來查這次人為縱火的幕后指使,她又打算把皮特神父給推出來。皮特神父有惹到丹妮卡嗎?干嘛非要斬盡殺絕???
丹妮卡冷笑一聲,說道:“不是我要故意為難他,誰讓他在的位置最適合承擔這個責任,再說了,我說的也沒錯啊,皮特神父確實是惡魔的信徒?!?p> “這句話怎么說?”
“給予一個人無法負擔的誘惑,這難道不是惡魔常用的招數嗎?”丹妮卡理直氣壯的說道,“卡斯鎮(zhèn)受了這么大的地震災害,災區(qū)糧食短缺,但皮特神父給了災民十分充足的糧食供應,他難道不清楚災民們現(xiàn)在根本承擔不起這樣的糧食消耗,可他偏偏借著仁義的名義這么做了,這難道不是惡魔的招數嗎?”
伊麗莎白哂笑了一聲,說道:“你的話術倒是挺厲害的,硬是把皮特神父說成了一個偽善之人?!?p> 丹妮卡說道:“他本來就是個偽善的人,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他的愚蠢和無知讓他作惡多端,但他偏偏以為自己做得對,這難道不是更可惡嗎?”
伊麗莎白說道:“行善向來是從心不從跡的?!边@是一種流傳很廣的說法,一個人是否向善主要看他的心是怎么想的,如果為了作惡而行善也不算是善行。
丹妮卡冷笑一聲,說道:“這種糊弄人的話你也信?從心有什么用?這個社會的運轉靠的是善心還是善行?經濟、軍事、糧食安全……這些讓社會得以正常運轉的依賴是實際,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不是所謂虛無飄渺的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