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六皇子還在,該有這么大了······”
八年前,六皇子朱慈燦暴亡,臨死前七竅流血,死狀凄慘。
朱由檢當時想報復(fù),卻不知對誰下手。
作為大明天子,朱由檢奄有四海,卻保護不了兒子。
兩名御醫(yī)被逮捕下獄,還沒來得及審問,便在獄中暴斃。
這一切都是上天對大明的懲罰,朱由檢不相信什么天人感應(yīng),他被文官力量震懾住,發(fā)了條罪己詔,不了了之。
周皇后抹了抹眼淚:
“皇上,臣妾聽說,今日朝堂之上,你殺了禮部侍郎?還要取消遼餉······”
皇后消息竟如此靈敏。
“對,朕還要取消京官家奴們的供養(yǎng),不給他們白養(yǎng)人了!”
周皇后雖深居內(nèi)宮,京城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京營人心渙散,每天都有人餓死,宮內(nèi)的太監(jiān)錦衣衛(wèi)和京官們千絲萬縷,總之在她看來,突然開罪百官,怎么看都不算明智。
“皇上,臣妾聽說遼鎮(zhèn)之前便曾鬧過餉,死了不少人,皇上,不可意氣用事········”
“意氣用事?”
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三次聽別人說自己沖動,朱由檢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意氣用事。
“臣妾聽聞,闖逆一部到了河南,再說河南巡撫標營與遼鎮(zhèn)聯(lián)姻,萬一激起兵變,讓人們斷了運河,到時祖宗江山社稷怕是不保了,”
朱由檢冷靜下來,不由覺得后怕。
陳演等人絕不會善罷甘休,不知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禍事。
“朕自有決斷,放心,朕會加派人手保護你們,這幾日就不要到處亂走了!”
周皇后很少出門,到處亂走更是不可能的,正尋思著如何勸諫皇上,忽聽王承恩大聲喊道:
“皇上,太子回來了!”
王承恩帶著太子走進大門,太子身材肥胖,身穿紫霞錦緞,被兩名宮女攙扶走進大殿。
朱由檢殉國后,太子走投無路去找外公,周奎毫不猶豫的將這個親外孫賣掉,送給了多爾袞。多爾袞一口咬定是假太子,將其處死。
如此廢柴,必須要好好教育。
“慈烺,這幾日可有好好讀書?李士淳教的文章你都懂嗎?”
朱慈烺見父皇問話,連忙回道:
“父皇,李先生每日輔導(dǎo)兒臣功課,在讀《傳習錄》········”
朱由檢對王陽明并不感冒,雖然此人被后世捧得很高,不過崇禎覺得末代太子讀陽明新學未免太過扯淡。
“別讀王陽明了,從明日起學《紀效新書》,戚少保的書,要熟讀,會背,朕要開始練兵,將來你要隨朕一起征戰(zhàn)天下,聽到?jīng)]有?朕會抽查,若沒學好,就要挨打,還不能吃飯!”
十三歲的朱慈烺嘴巴張大,呆呆的望著父皇:
“父皇,兒臣要吃,兒臣怕餓·····”
怕餓?朱由檢抬頭仔細打量朱慈烺一番,這個白白胖胖的樣子,生于帝王之家,寵命優(yōu)渥,不知幾個月后,會是什么結(jié)局。
“既是儲君,便要有儲君樣子,你可知道,流賊都是好吃人的,你身材肥碩,白白凈凈,將來朕被流賊害死,京師城破,你就要被流民煮了吃!就像老福王那樣?。 ?p> 李自成煮殺分食福王,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謠言,不過用恐怖故事來嚇唬嚇唬胖小子也是可以的。
果然,朱慈烺臉色像白紙一樣,從來都是他吃肉,沒想到自己也會被人吃,越想越覺得可怕,最后哇一聲哭了出來。
“父皇,兒臣害怕!兒臣不想被吃?。 ?p> 太子扯著崇禎皇帝衣袖,泣不成聲。
恐嚇目的已經(jīng)達到,朱由檢板著臉道:
“不想被吃,就好好鍛煉,將來賊人來了,也能跑路。”
周皇后抱怨:“平日里不見皇兒,一句話不說,今日是怎么了!把皇兒嚇成什么樣了!”
朱由檢假裝沒聽見:
“明日起,你跟中衛(wèi)軍一起長跑!你這一身肥膘,也該減減了,”
長跑是啥朱慈烺也不太清楚,不過見父皇臉色不悅,稀里糊涂點點頭。
“啥中衛(wèi)軍,啥長跑,孩子還小,如何經(jīng)得起這般折騰······”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等李自成殺來,就不是折不折騰的問題了。
“軍國大事,后宮不要摻和!”
周皇后不敢再說話。
這時聽外面有人喊,“長平公主到!”
長平公主朱媺娖命運多舛,一生充滿悲劇色彩。
崇禎十七年,北京城破,失去理智的朱由檢披頭散發(fā),揮劍斬斷長平公主左臂。
末代王朝的悲劇,竟然讓這個弱女子來背負。想到這里,朱由檢便感覺自己很對不起這個女兒。
一個身材高挑,齊胸裙襖的小蘿莉出現(xiàn)在面前,十二三歲光景,皇宮生活優(yōu)越,倒是落落大方,已是美少女了。
“父皇,今日怎有空來慈寧宮玩耍?”
“好久沒來,來看看你們?!?p> 朱由檢抬頭望女兒一眼,長發(fā)及腰,皮膚白皙,模樣俊秀,明眸皓齒,是個美人胚子,說是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周皇后打量女兒一番,滿臉慍色:
“娖兒,穿成這樣,成何體統(tǒng)!”
朱媺娖瞥了母后一眼,蹦蹦跳跳來到父皇面前,搖晃手臂,嗲聲嗲氣:
“父皇,兒臣不想嫁那姓陳的,”
朱由檢和顏悅色道:
“不嫁,那陳侍郎比你大二十多歲,哪里配得上朕的女兒?”
皇后剛要開口,朱由檢朝她使了個顏色,她便不再說話了。
“父皇此言當真?不是說要拉攏首輔嗎?”
朱媺娖眼眸閃動,格外動人。
“君無戲言,那個陳演大人嘛,朕不會和他做親戚了,”
長平公主嘿然一笑,扯著父皇衣袖,撒嬌起來:
“兒臣想學弋陽腔昆曲,周家班唱的可好了,其中陳圓圓,雖是個女子,兒臣都喜歡·····”
周皇后怒道:“住口,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哪能說不嫁就不嫁!失了皇家體面如何是好!”
見母后動怒,朱媺娖連忙躲在崇禎身后,嘿嘿笑道:
“父皇,聽說你在朝堂上殺了禮部侍郎,好生厲害!兒臣聽說,他家趙公子可兇了,在京城壞事做絕······”
朱由檢微微一愣,心想這消息傳播真快,一天時間不到,大家都知道了。
“哦,那朕算是為民除害了!”
朱由檢知道是有人在后面慫恿,這話可不是她十二三歲的小蘿莉能說出來的。
周皇后又要開口責罵女兒,卻聽公主又道:
“父皇還給宮女太監(jiān)發(fā)例錢了?那錢是哪兒來的?戶部銀子到了?為何不給臣先發(fā)一些······”
“這個,咳咳,”
朱由檢臉色難堪,摸了摸鼻子,歪著腦袋望向別處,公主不僅消息靈通,口齒更是伶俐。
“你成祖爺給的,他老人家說了,必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父皇騙人??!”
周皇后忍住笑,揚起巴掌作勢就要打,公主連忙躲開。
“皇上,看你都把媺娖寵成什么樣子了!成何體統(tǒng)!”
朱由檢吐槽道:“是啊,不像公主,倒像個小太妹,”
他表示自己很無辜,剛穿越過來,第一次見到朱媺娖,寵女兒這個鍋他不背啊。
“父皇·······”
長平公主使勁搖晃,崇禎感覺自己骨頭快要散架了。
“兒臣看上件杏芳齋襖子,樣式很是好看,英國公的女兒都在穿,我也要!···”
“好好好,買買買,王承恩,發(fā)錢,”
朱由檢對長平公主寵愛有加,公主冰雪聰明,伶牙俐齒,自然招人喜愛,朱由檢雖然對自己吝嗇,對這個漂亮女兒卻很舍得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