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沒有再繼續(xù),他們跟著大部隊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停了下來。
蘇箋將水瓶收回空間,探頭看前面,不遠處已經能看到一片綠色了。
最前頭的秋雨沐停下腳步,回頭招呼眾人聚集,待所有人圍到一塊,才沉聲道,“前面看樣子是片綠洲,按照剛才陸哥說的,那里有水,也有其他生物。我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食肉動物,或者會不會看到我們就攻擊我們,所以……”秋雨沐咬了咬下唇,“現(xiàn)在還不清楚那里的具體情況,我們不能所有人一起過去冒險,那樣退都來不及。我看這樣吧,有沒有人愿意和我先過去探一下情況,兩個人一起去互相好有個照應?!?p> 蘇箋瞥了陸之一眼,陸之沒有半點動彈的意思。
“呃……我和你去吧,我的專業(yè)知識或許會派上用場?!毕日境鰜淼木故悄莻€生物學研究生。
兩人沒有耽擱,即刻就出發(fā)了。陸之動了動手指,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回到腳邊的老鼠尾隨他們二人去了。
蘇箋想了想沒跟過去,他覺得自己這樣發(fā)展下去,簡直要變成專業(yè)偵察兵了,好歹還頂著個隊長頭銜呢,哪怕這個頭銜是真正有實力的隊員因為怕麻煩故意讓給他的……
蘇箋忍不住睨了陸之一眼,這人真是越熟越不正經了,自己現(xiàn)在是越來越分不清他到底有沒有認真的時候了。
秋雨沐二人沒有去太久,很快就面帶喜色地回來了,快步走到近前,秋雨沐迫不及待地開口,“情況比想象中好,綠洲中有片湖,我們確實看到了不少從未見過的野獸,但是我們也找到了一塊沒有野獸的角落,從那里通往湖泊,不會遇到那些野獸?!?p> 陸之聞言抬頭往綠洲方向看了眼,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們就喝幾口就走?好像不太頂用吧。誰知道再走下去還能不能碰到這樣的綠洲了?!?p> 秋雨沐神色有一瞬的遲疑,“這……”
陸之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故作無奈地嘆口氣,“想不到我的魔術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體現(xiàn)用途。”說著,陸之右手隨意地伸進口袋里一掏,手上赫然是一個軍用水壺,掏了一個還沒完,隨手把水壺遞給身邊的林消,又從口袋里掏出第二個來??吹帽娙擞质且魂嚹康煽诖簦郾牨牽粗《.斔频囊贿B掏出四個水壺,平均分下來兩人共用一個。
秋雨沐眼睛都瞪直了,再看向陸之的時候,眼神里帶著明顯的猜忌,“還是陸哥想得周到,那咱們趕緊走吧,免得夜長夢多?!?p> 幾人安全無恙走到湖泊邊上,各自裝好了水,順便就著湖水洗了把臉,心情輕松不少,四下看了看,有人眼尖,發(fā)現(xiàn)旁邊有顆小樹上結著果實,那個生物學研究生就想過去采下來看看能不能吃。
秋雨沐神色有些不安,看起來想勸住他,陸之湊了過去,“你怎么了?”
秋雨沐一看是陸之,臉色有些復雜,眼看著摘果子的人到了樹邊,眉頭一緊,“那顆樹的精神體看起來有些古怪,和周圍的植物不太一樣。我怕——”
“咿——??!”一道尖銳的聲音打斷了秋雨沐的話頭,刺耳的噪音讓所有人下意識蓋住耳朵,朝聲音來源看去,正好目睹血腥至極的一幕。
只見那想摘果子的人此時脖子往上的部分已經被那顆“果子”徹底籠罩,鮮血順著那人的肩膀往下流,光看那失血量,就能看出他已經兇多吉少。
秋雨沐臉色瞬間失去血色,拔腿就跑,邊跑邊回身大喊,“快跑!”
蘇箋四下一張望,立刻明白了,剛才不知道是那樹還是果子發(fā)出的那聲尖叫,把四周圍的野獸全部引過來了。那四面八方各種野獸一齊沖過來的景象看得蘇箋打了個哆嗦,趕緊轉身就跑。
野獸在身后窮追不舍,前面逃命的人很快就因為各自身體素質不同,跑在最前面的人和最后的人之間,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
野獸之中也有如豹那樣的速度型,很快就追上了跑在最后的那個上班族,那上班族一聲慘叫被撲倒在地,蘇箋只來得及回頭看他最后一眼,幾乎是下一秒,他就被后面追上來的其它野獸團團圍住,再無聲息。
蘇箋滿臉驚恐,腳下有些發(fā)軟,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再回頭看,蒙頭往前跑。
也不知是誰在帶路,幾人跑著跑著,身后的野獸越來越少,直到最后一群野獸停下腳步不再靠近他們,反而轉身離開了,眾人才一一癱倒在地。
蘇箋癱坐在地上,其實自己面對野獸未必有危險,但是他不敢拿命去試這個答案,只能和大家一起逃命,這么一路跑下來,他覺得自己的肺快爆炸了。
再一看其他人,蘇箋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葉塵沒有坐下也沒有躺下,他從手上的水壺里喝了一小口水,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一遍,忽然朝一人走去。
蘇箋伸了伸脖子去看,葉塵在體育生身邊蹲下身,蘇箋看到體育生的腿紅了一片,是血。
葉塵沒和體育生搭話,自顧自檢查了一下,找到了傷口,直接用手上的水壺給他清洗了傷口,然后掀起自己的襯衫,從穿在里面的白色工字背心撕了一條下來,熟練地包扎。
蘇箋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這人果然是個專業(yè)的奶爸,哦不,醫(yī)師。
秋雨沐自己緩了會兒也緩過來了,此時坐直身子,看了看這剩下的幾人,神色有些沉重。
一時間,沒有人開口。
葉塵處理完體育生的傷口,又確認了一遍其他人沒有受傷,這才坐下,“這個地方不宜久留。”
秋雨沐一怔,似乎沒聽明白,“什么?”
葉塵指了指剛才野獸離開的方向,“你總不會以為它們是追累了才放棄的吧。它們對這里表現(xiàn)出了忌憚,這地方恐怕也不安全?!?p> 秋雨沐呆了呆,低下頭,喃喃自語一般,“你說得對……這里到處都是危險……”
“真的有活著出去的希望嗎?”那名建筑工人忍不住問道。
秋雨沐像是沒聽到問題一樣,沒有反應。
葉塵看了秋雨沐一眼,語氣平靜,“那要看,帶我們來這里的幕后操作者動機是什么了,是單純地將我們玩弄于鼓掌?為了娛樂?還是為了折磨我們,置我們于死地?就目前來看,我不覺得這樣不經我們同意擅自將我們送來這種地方是什么善意的舉動?!?p> 陸之道,“你的分析挺有道理,不過你所知道的限制了你的分析?!?p> 秋雨沐聞言,抬頭看向陸之。
陸之用“今天晚飯吃餛飩”的語氣平淡地道,“我們現(xiàn)在所經歷的,是一個生存游戲,活過這一輪,還有下一輪等著我們。我想在見過剛才的野獸之后,你們應該不會再懷疑我所說的話了,這里的一切都超乎我們想象。在知道這一點的前提下,我覺得可以排除「置我們于死地」這個猜測了。因為游戲的的確確是要我們活下去,甚至提供道具讓我們增加生存率?!?p> 陸之頓了頓,掃了眼林消,緩緩道,“我本人倒是有個不怎么靠譜的猜測,說出來不怕各位笑話,在進入游戲前,我經常思考死亡,偶爾甚至歡迎它,我對活著并沒有太多欲望,而現(xiàn)在,我從未如此想活下去。從這個角度出發(fā)去探究游戲背后的動機的話,答案不免有些耐人尋味了?!?p> 在座幾人均是臉色一變,陸之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眾人神色各異,蘇箋卻難得地沒有察覺,他愣愣地看著陸之,眼神有些恍惚,腦子里揮之不去那句“經常思考死亡,偶爾甚至歡迎它”。
陸之不慌不忙地接著道,“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情況,除非幕后人是上帝或者造物主什么的,否則這么正面的動機實在是有些莫名可笑了。我個人倒是傾向于更陰謀論一些的推理,畢竟只要是人,多少都是自私的?!?p> 林消推了推眼鏡,“不管背后的動機如何,至少可以肯定這不是必死之局,所以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絕望,我們還活著?!?p> 秋雨沐一手蓋在臉上,“陸哥你果然也是老玩家。”
陸之隨意地一點頭,“沒錯,林消和我是隊友?!?p> “我……我到底還是做不好,我沒有能力保護任何人,陸哥,還是你來帶領大家逃出去吧?!鼻镉赉逭Z氣帶著不甘和失落。
葉塵神色淡漠地看向陸之,“趕緊決定下一步吧,在這里待久了恐怕要出事。”
陸之挑了挑眉,“真聽我的?那你們可就有苦受了。先確認一下,除了秋雨沐,林消和我,還有別的老玩家嗎?”
葉塵和另外兩人都搖了搖頭。
陸之掃了眼體育生的腿,問葉塵,“傷得重嗎?有沒有什么問題?”
葉塵微蹙眉,“傷口是被利爪劃傷的,流血量不多,正常情況下只是個小傷?!?p> 陸之了然地點頭,“但現(xiàn)在并不是正常情況,那麻煩你多注意一下他的情況,一有異樣立刻警示?!?p> 葉塵點點頭。
陸之交代完后,環(huán)視四周,這里已經不是之前那樣的荒漠了,此時他們四周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他們竟是從一個荒漠,走進了一片叢林。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陸之摸著下巴道。
秋雨沐臉色難看地問,“還有更糟糕的?”
陸之從口袋里拿出黑色卡片,“看這里寫的,毒氣彈,這毒氣是從這個地方弄來的,也就是說,我們也有機會碰到它?!?p> 林消聞言也道,“這個地方野獸不敢進來,要不就是有比它們更兇殘的獸類生活在這里面,它們不敢踏進它的地盤,要么,或許這里就是那毒氣的來源?!?p> 建筑工人騰地跳起來,“這里有毒氣?那我們還待在這里等死嗎?趕緊走??!”
林消冷冷道,“要走也不能原路出去,那些野獸說不定就在外面等我們?!?p> 陸之若有所思地點頭,“或許博士就在這片叢林里。畢竟他有解藥,比起在荒漠可能碰到的野獸,毒氣對他來說構不成威脅?!?p> 建筑工人臉色一黑,“媽的難道要我們頂著毒氣冒死去找他?對了!你們不是說有什么道具嗎!這種時候了還藏著掖著有意思嗎!”
林消冷笑了一聲沒搭理,陸之干脆無視了他,秋雨沐則垂下眼瞼,深吸了口氣,“道具是兩輪游戲之間在休息區(qū)用積分兌換的,事先不知道下一輪會面對什么,只能先換一些必然會用到的,我沒有兌換防毒面具這樣的道具?!?p> 建筑工人又去看陸之,陸之根本正眼都不給他,正在研究旁邊一個灌木叢。
“麻煩你搞清楚點狀況,這里誰也沒有義務確保你的生命安全,你這惹人厭的德行是做給誰看呢?”
陸之聽到這聲音和語氣,愣了愣,回頭一看,蘇箋站在建筑工人面前,臉上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冷漠。
建筑工人一臉驚恐地倒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顫抖的手指著蘇箋,“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