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青幫徐凡買了兩瓶礦泉水。見時間不早,便放棄了復(fù)習(xí)的念頭,打算回寢室睡覺。
但徐凡不由分說地拎著她往教學(xué)區(qū)走,“我還是覺得不怎么舒服,你陪我散散步呼吸下新鮮空氣吧?!?p> 王小青腦內(nèi)一片羊駝狂奔而過:“……你還真是溫室里的大少爺啊,散個步都能走丟是嗎?”
“我現(xiàn)在不舒服誒姐姐,萬一待會暈倒在路邊了怎么辦?”
“……那你怎么不打電話叫你室友來陪你啊?!?p> “我們寢室今晚就我一個在學(xué)?!?p> 王小青深呼吸一口氣,想想算了,看在楊瞳的面子上勉為其難照顧下徐凡吧……等等,自己不是想向楊瞳告狀勸分么……算了,那就看在他身體不適還孤立無援的份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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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方才王小青嫌棄了徐凡從廁所出來以后身上沾上了臭氣,徐凡走著走著就把外套脫了——在王小青眼里跟神經(jīng)病一樣,大冬天不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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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怎么會中招呢?難道是江寧檬下的藥?”徐凡和王小青本來在聊劍三和楊瞳的事情,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開始推測今天出事的原因。
“別瞎猜,雖然小檸檬倒追‘有夫之婦’這事確實不太厚道,但總歸是優(yōu)等生,下藥這事……說到這個……我去拿月螢的u盤的時候,好像聽到前臺那兩個服務(wù)生說要報復(fù)誰。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徐凡停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我得罪的人,那就有點太多了。不過你這么一說,我想起前臺是有點面熟?!闭f罷又把手揣進褲兜,掏出煙和打火機,斜眼看到王小青不由自主地捂住鼻子,便放棄了點煙的想法,又掏出一個棒棒糖,剝了糖紙塞進嘴里——荔枝口味的棒棒糖,楊瞳的最愛。
“……所以說你這人真的是……唉,狗屁浪子回頭金不換,那些回得了頭的浪子背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給他擦屁股……”王小青吐槽到后面聲音越來越低。
徐凡倒是聽了個清清楚楚,只是笑了笑,沒說什么。
于是兩人又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游戲里的事來緩解尷尬。就這樣慢慢地走到校操場外。
徐凡突發(fā)奇想要進九點半就鎖掉了的操場。
“有毒吧你,被校方抓到了我兩就完了……不對……我就完了?!蓖跣∏嗤虏坶g,徐凡從路邊撿了根鐵絲,三下五除二地把鎖給開了。王小青愣愣地看著打開的操場鐵絲網(wǎng)門,吞了吞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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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點,楊瞳和朱成碧走在回寢室的路上,今天的談判真是讓她倆頭大。
對象是朱成碧三年多的女友,目的是分手——沒錯,朱大小姐是個雙。
按照朱成碧所說,這姑娘從高一時代就開始給她寫情書了,那時候朱成碧還是個“碼碼直”的直女——直到后來朱成碧和高中男朋友分手,姑娘體貼安慰,朱大小姐被姑娘不記回報的奉獻精神打敗,加上愛玩的天性,想著“嘗新鮮”,便這樣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但兩人成績懸殊很大,最終姑娘沒能考上本科,而朱大小姐并不打算放棄自己追隨“西太后”腳步的夢想,于是姑娘跟到了上海打工,兩人一起租房——這也是朱成碧人經(jīng)常不在寢室的原因。
無論兩人為彼此妥協(xié)多少,畢竟一個打工作息不規(guī)律,另外一個又有學(xué)業(yè)壓身,總得來說也是聚少離多了些,雖然對很多異地戀來說,這已經(jīng)是頂好了,但說到底,戀愛中的女人都是“深井冰”。這姑娘也不例外地生了心病,總怕未來朱成碧會拋下自己,兩者因此產(chǎn)生了多次口角,最終朱成碧壓力太大提出分手,東西也搬回了寢室。
姑娘這邊呢,不同意分手,大概也是明白了自己鬧太大了,便百般糾纏、求和。
楊瞳問過朱成碧為什么不肯與她復(fù)合,朱大小姐說:“和她在一起我都喘不過氣來,那還有在一起的意義嗎?”于是就有了今晚的“撕逼大戲”——讓楊瞳扮演朱成碧的新女友,強逼分手。
結(jié)局就是姑娘潑了朱成碧一臉的果汁,把餐具都砸了,最后把朱成碧罵了個狗血噴頭。
好在最終分手是分成了。
事了朱成碧默默掏錢把姑娘砸壞的餐具給賠了,拉著楊瞳跑到外灘去吹風(fēng),一直到現(xiàn)在才回寢室。
但還沒進校門,楊瞳就接到了王小青打來的電話:徐凡進醫(yī)院了,現(xiàn)在正在搶救,進一步治療需要家屬簽字,她不知道怎么辦,只好打了楊瞳的電話。
一頭霧水的楊瞳沒辦法只好在朱成碧的陪伴下又往指定醫(yī)院趕。找到王小青的時候,她和肖曉正坐在病房外面。
王小青臉色疲憊神色呆滯,肖曉攬住她的肩膀似在安慰。
這時候三個護士推著一個患者進隔壁病房,楊瞳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躺著的那名病患竟是江寧檬!
朱成碧見楊瞳臉色不好怕不是腦子里已經(jīng)在東想西想,便將她一拉,帶到了王小青和肖曉面前。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不是說徐凡出事了么?”朱成碧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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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成碧的安撫下,楊瞳終于耐心的聽完了全部經(jīng)過。
前事不提,單說徐凡和王小青偷偷摸摸進到操場以后。
兩人沿著操場走了兩圈,徐凡漸漸的話少起來,過了一會他說要跑幾圈,便落下王小青開始沿著跑道狂奔。王小青走累了便在草坪上坐了下來,一邊打盹一邊瞇著眼睛數(shù)徐凡從自己面前跑過的圈數(shù),心想現(xiàn)在的那什么難道有讓人變“深井冰”的功能嗎?
王小青因為太困了就發(fā)了會兒呆,這一呆就是十幾分鐘,緩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徐凡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從自己面前經(jīng)過了。心虛地站起來環(huán)視一圈,王小青在約莫400米開外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倒在地上的徐凡。大驚失色的王小青急忙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徐凡兩眼翻白,全身不自主地抽搐著,嘴里還吐著些微白沫。
見狀不妙王小青就撥打了120。隨后想到要是被校方發(fā)現(xiàn)大半夜撬鎖進操場這個事實,自己就完蛋了。便冒死打給了寢室更近的肖曉,兩人合力把徐凡從操場抬了出來。
之后隨救護車來到醫(yī)院。徐凡被送去做應(yīng)急搶救,折騰了一會兒又出來一個醫(yī)生說接下來治療可能要用什么什么藥,需要家屬簽字,讓王小青和肖曉通知家屬來,于是王小青和肖曉只能想到楊瞳。
在等楊瞳過來的過程中,救護車又送來了江寧檬、高萌和梁月螢三人,但只有江寧檬是躺著的。
高萌和梁月螢見王小青也在,打聽之下,才知道徐凡也出事了,而出事的原因便極有可能是徐凡當時點的那瓶酒。加上江寧檬在KTV一眾人散伙離席之前把徐凡剩下的大半瓶酒給喝了,便更加印證了王小青的猜想。
江寧檬被推進去搶救以后,梁月螢和高萌便不告而別,只留下王小青和肖曉一起等楊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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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人賤自有天收?!睏钔┝艘谎劢瓕幟实牟》?,一臉華妃娘娘式不削。
“先不說這些,瞳瞳你快進去看看阿凡吧,醫(yī)生也在里面。”肖曉說完看了一眼王小青,似乎也是極為疲憊了,“我先帶青青去洗把臉?!?p> 王小青點了點頭,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此刻已是疲得眼皮子打架。
“對不住啊青青,誰能想到今天會發(fā)生這事呢,挺糟心的。難為你看在我面上這么幫襯著徐凡?!睏钔?jīng)這般提醒從氣憤的情緒中冷靜下來,想到王小青也算是無辜被牽連至此,不禁有些心疼?!皶詴阅銕∏嘞窗涯樢院笠淳拖然厝グ?。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你確定你能行么,這么晚了?!毙匀嗔巳嗵栄?,她也是睡夢中被叫醒,一路折騰至此,此刻頭疼得很。
“沒事,這不還有‘大黑’陪著我嗎?”楊瞳看了一眼朱成碧,“大黑”是她的昵稱。
“放心交給我們吧,你們前面折騰了這么久,回去休息一下,剩下的明天再說?!敝斐杀桃彩且箞龅呐泻澜?,熬夜對她來說算不了什么。
肖曉便不再多說,只是點頭示意,便扶著王小青往洗手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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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曉和王小青離開以后,楊瞳和朱成碧進了徐凡的病房,了解了徐凡的情況。按照醫(yī)生的分析,撂倒徐凡的應(yīng)該是前兩年很流行的一種膠囊型新型化學(xué)毒品,主要成分是高度提純的冰毒,細的楊瞳也聽不太懂。
該藥成癮性高,危險系數(shù)大,鬧出過人命,所以大部分都葬送在后來掃毒行動中了,這幾年很少見到。
徐凡之所以會休克,一則歸功于他不知厲害,把該藥當成了普通的致幻劑或催情劑,以為發(fā)泄體力能夠借助人體水循環(huán)將藥物有效成分帶出體外,結(jié)果適得其反,加速了血液循環(huán),進一步加重人體器官負擔(dān)導(dǎo)致休克。二則歸功于他的體質(zhì)與該毒品的藥性相沖。
萬幸抽血檢驗的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血液中的藥物殘留并不多——歸功于他飲用摻藥的酒并不多,住院長期輸液有把握避免毒物成癮,但被該毒物刺激而受損的身體器官功能就可能需要靜養(yǎng)很長時間才能恢復(fù)了。
而隔壁的江寧檬就沒有那么走運了……她幾乎把徐凡就喝過兩三口的酒剩下的部分全喝了。具體治療方法醫(yī)生都還在研究,更別說還得等她父母從蘇州趕過來簽字了。
……
楊瞳和朱成碧溝通了一下,在了解相關(guān)風(fēng)險并不大的情況下,以徐凡女朋友的身份為他簽了相關(guān)用藥的知情確認書。隨后回到病房從徐凡的外套中取出手機,給他爸的助理發(fā)了消息,讓他告知徐凡家里人徐凡的情況。
——為什么是助理?因為徐海誠日理萬機根本不會與徐凡通過手機交流。他倆父子一個月都不一定見得上一面。連徐凡自己都通過這位助理先生和他爹聯(lián)系,楊瞳和徐凡交往快半學(xué)期了,這點事還是知道的。
接下來,就只能坐在病房里,守著尚未醒轉(zhuǎn)的徐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