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暖陽之下,某人緩緩抬起手,用指節(jié)輕輕敲響了自身面前的門扉.
毫無回應(yīng).
見此,他卻并沒有感到意外.
......
他早已經(jīng)知道會是如此.
此番舉動,只不過是出于禮儀與習慣性的順手而為.
取出鑰匙.
沒入鎖孔.
輕緩轉(zhuǎn)動.
『咔嚓——』
響聲清脆.
“——打擾了.”
邁過門檻,踏入玄關(guān).
少年轉(zhuǎn)身,關(guān)合門扉.
一切都是陌生且熟悉.
似如往日.
正常世界的拜訪之道.
“拖鞋在旁邊的柜子里,自己拿.”
安靜走廊回蕩著話音.
來者是客.
然而,他卻無人接待.
宛若根本不值得尊重.
又仿佛僅是沒有在意.
“多謝提醒.”
停下準備脫去雙腳外鞋的動作,少年聽言照做轉(zhuǎn)眸看向擺放在玄關(guān)側(cè)旁的鞋柜,微微俯身抬手將柜門拉開.
入眼之景,普普通通.
除去戶主兩人的外用鞋靴以外,就只剩下一雙似乎是專門預(yù)備給來客使用的嶄新拖鞋.
仿佛...就像是戶主在不久之前,才剛準備好的一樣.
“那么,我就不客氣了.”
換上拖鞋,擺放好自己的外鞋.
轉(zhuǎn)身,少年這才終是離開玄關(guān).
“早上好,兩位.”
進客廳,望向坐在沙發(fā)上聽聞自己腳步轉(zhuǎn)眸投來目光的少女們,他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蕭...林先生.”
收起心中因為少年過于快速到來而產(chǎn)生的詫異情緒,夏娜回以了一個善意的淺笑,發(fā)出歉言:“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大清早得來跑一趟.”
“真是的,不需要這么客氣啦......”
因少女的道歉而有些哭笑不得,唐蕭林搖了搖頭,開口道出反駁:“倒不如說,能夠幫上你們是我的榮幸.”
“確實如此.”
聞言,瑞吉兒毫不留情地輕輕點了點頭.
“行了,浪費時間的客套話就到此為止吧,坐.”
抬手攤掌朝向自身正對面的沙發(fā),她漠然道:“雖然有些超出預(yù)估...但無妨,既然你已經(jīng)來了,那就直接進入正題.”
“好的.”
順從著瑞吉兒的示意,唐蕭林緩慢入座.
調(diào)整略有瑕疵的坐姿,他神情嚴肅以待.
“那么,請問——”
免去無用的客套話,唐蕭林聽取瑞吉兒的想法,準備立即進入正題,以便能夠節(jié)約在場三個人的時間.
然而,下一瞬......
“對了,話說回來......”
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少女毫無顧忌少年臉上認真神色生硬打斷了他的言語,隨之自顧自地開始了或許與她口中正題完全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無意義提問:“最近,你可否有碰到過什么棘手的麻煩事?”
“暫時還沒有,多謝關(guān)心.”
“呵...真的么?”
哪怕早已有所預(yù)估,但此刻面對面聽聞此言,少女終究還是情不自禁一笑.
雖說只是冷笑......
卻也似如曇花一現(xiàn).
“若是你所言屬實...那么,請問為何我會收到一份來自某家醫(yī)院的財產(chǎn)賠償清單?”
抬手輕輕拍了拍放在自己身旁的小型黑色斜挎包,瑞吉兒面無表情地盯著唐蕭林,淡淡開口道:“需要我把清單拿出來,讓你過目下嗎?”
“呃......”
面對如山般的鐵證,原本想打算避免給兩人帶來麻煩的少年不由面露尷尬,只得搖頭:“抱...抱歉,是我不對,還請務(wù)必別拿出來.”
“可以.”
嘴上雖然這么說,瑞吉兒卻是并沒有將自己按壓在斜挎小包的手收回來.
“不過,那是在你坦白全部之后.”
“當然,若你想要繼續(xù)隱瞞什么,我也不會反對.”她以似乎確實并不打算探究言語是否屬實的口吻,漫不經(jīng)心道:“只不過,事先和你說一聲,我明天打算去寄來賠償清單的醫(yī)院了解一下某位自愿承擔百分之九十金額的賠償者相關(guān)信息...所以,希望你能夠理智選擇,不要隱瞞事情經(jīng)過,免得給我再繼續(xù)帶來更多的麻煩.”
“是...我知道了.”
聞言,唐蕭林只得收起心中的小心思,準備將近來的經(jīng)歷如實道出.
畢竟...既然人家已經(jīng)打開天窗說亮話,他若是再隱瞞下去著實生厭.
不過,在他坦白之前——
“那個,請問一下...『某位自愿承擔百分之九十金額的賠償者』是指?”
“......我也只是從賠償清單上面看來的而已,具體實情暫時還不清楚.”
“不過,話雖如此......”略微垂下遮掩著似如湖映藍月之眸的眼瞼,她冷漠回應(yīng)道:“既然傷者并非是你...那么,我想你應(yīng)該也心里有數(shù),清楚這位賠償者的身份究竟是誰才對吧?”
聞言,唐蕭林瞬間有了明悟.
畢竟...恐怕也就只有他們了.
那幾位和自己互為工作同事的店員.
“是的,我知道.”
他如實回答.
沒有隱瞞的必要.
正如少女所言,這對她而言些只不過是早晚都會知曉的信息.
“事情是這樣的......”
毫無隱瞞.
接下來的時間里,唐蕭林便是盡可能以詳細且精簡的言語、一字不落地道出了自身經(jīng)歷以及了解過的全部.
時間悄然流逝.
誰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
......
『噠......噠......噠.....』
清脆且悠長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內(nèi)回蕩不絕.
指尖輕敲面前茶幾,少女閉目不語陷入沉思中.
......沉默有時會讓人感到煩躁.
......相同頻率的長聲也亦如此.
因此......
“蕭林...先生,你接下打算怎么做?”
壓下心中悄然升起的煩躁,口中說著尚且不太習慣的稱呼,夏娜朝向唐蕭林發(fā)問,似是打算以此打破氛圍.
“正如我剛才所言,明天我會再去一趟『往生堂』.”
聽聞詢問,唐蕭林立即回復道:“店家老板似乎知道些什么,打算邀請我去進行探討.”
事情既然已經(jīng)說開,自然也就只剩下坦誠.
“可是......”
“無妨,讓他去吧.”
淡漠之聲制止了少女的勸阻.
不知不覺,敲擊的指尖已然停止.
不知何時,深藍的月眸再度睜開.
沒有在意身旁同伴投來的視線,瑞吉兒凝視著少年,淡聲輕語:“說實話,我也非常好奇像『往生堂』這種堪稱絕對中立的地方,究竟是因為哪些事件,才會能和『愚人眾』產(chǎn)生摩擦.”
“感謝理解,這也是目前我認為的最好選擇.”
面對少女的凝視,唐蕭林則展露善意的微笑.
瞧見他這副模樣,瑞吉兒反倒不由避開視線.
“哼...勉強算是合格了吧.”
冷漠給出評價的同時,少女這才終是將自己從剛才直至現(xiàn)在一直按壓在身旁斜挎小包上、似如不停在明示著什么的手收了回來.
見此,唐蕭林不禁暗自松了口氣.
然而,還未等他來得及放松下來——
“那么,讓我們談?wù)劷酉聛淼暮献?”
悄然間,纖指再次開始敲擊桌面.
“畢竟,雖然當前狀況確實是因為你喜歡『多管閑事』從而引火燒身...但,不管再怎么樣,你終究也好歹算是我的『私人財產(chǎn)』.”
“因此,我會讓『愚人眾』償還他們欠我的債務(wù).”沒有在意自己的言辭是否存在過分,少女冷言冷語:“既然,醫(yī)院可以有權(quán)利追究損害自己私有財產(chǎn)之人的責任索要賠償...那么,我肯定也有資格去討債.”
“當然,討債之前需要做好充足準備.”
“所以,為了能夠讓你在我做準備的這段時間里可以稍微安分些許...有一件事非做不可.”
“你要做的事很簡單.”微微避開視線,她說道:“搬過來...就可以了.”
聞言,唐蕭林不由頓時面露茫然.
“那個...請問,我不是早就已經(jīng)搬過來了嗎?”
他不解道:“可否說得詳細一點,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理解意思.”
“還是不理解么......”
一聲嘆息輕輕響起.
似是無奈.
似是妥協(xié).
“那么,我就再直白一點.”
說著,少女站起身來.
在同伴錯愕的視線中,她將上半身迅速朝向正前方的某人傾去.
一手撐著身前的茶幾.
一手拽住少年的衣領(lǐng).
鑲嵌著兩輪深邃藍月的精致面龐,緩慢地湊向了似乎意識還未反應(yīng)過來的他.
“從今天開始,這里就是你的新住所,明白了么?”
話音淡漠,似如命令.
充滿不容置疑的感覺.
“什——”
一時間,唐蕭林竟是有些無法理解自己聽見了什么.
以至于,他懷疑是自己不小心聽錯或者產(chǎn)生了幻聽.
“怎么,我說得還不夠清楚?”
“不不不!聽清楚了,真...真的已經(jīng)聽清楚了.”
“......那,你為什么在搖頭?”
“當...當然是因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不可能?你指什么?”
“還能指什么啊???當然是指『讓我把這里當成新住所』這一件事??!”
面對眼前少女微微偏頭,似是對于自己言語感到困惑的模樣,唐蕭林反倒頓時不由有些慌亂了起來,想要向后仰身.
然而,紋絲未動.
抓住他衣領(lǐng)的白皙纖手看上去柔弱無力,可實際卻宛若用著不知從何而來的龐大力量讓他根本無法如意地拉遠距離.
“為什么要覺得不可能?”
似是無法理解少年的拒絕,瑞吉兒反問道:“雖然我沒有明說...但你心里應(yīng)該也清楚,這么做對你會有什么好處,不是么?”
唐蕭林當然非常清楚這么做,會有著什么好處.
既能夠更加方便且準確的獲取情報,也能夠避免那些不法之徒跟隨自己,察覺到他和同伴之間的關(guān)系,以此保護所有人的安全.
而且,還有可以增加自身安全保障這個優(yōu)勢.
雖然比起前者來說,這個優(yōu)勢算是可有可無......
但是,總比沒有好.
不過,就算是這樣......
“就算是這樣...也還是不行.”
“為什么?”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也只是一個外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天氣變冷了.
不僅唐蕭林感覺如此,就連夏娜也是.
“......外人?”
有人的聲音冷若冰霜.
“有誰說過…你,是外人了?”
有人的舉止橫行霸道.
一條腿半跪在茶幾上,她將自己的全身前傾向他,拽緊他衣領(lǐng)的纖手再度增多幾分力氣,在制止他無意義抵抗的同時,緩滿地湊近了他的臉龐.
吐氣如蘭.
微微垂落下的金色發(fā)絲輕觸少年臉頰,讓他被迫必須感受陣陣無法忍耐的癢意.
“回答我的問題.”
望著眼前之人想要避讓開視線,卻不知該看向何處的模樣,她冷聲再次重復了一遍自己剛才的問題:“有誰說過…你,是外人了?”
“暫...暫時還沒有.”
“暫時?”
聞言,少女淡聲再次開口了.
“那么,你認為呢?”她朝向后方之人問道.
“和你一樣.”
“說實話,蕭林先生...我們兩個可完全沒有這種想法哦?”見話題轉(zhuǎn)向自己,本來因氛圍感覺插不上話的夏娜只得無奈笑了笑,隨之兩手一攤,朝向唐蕭林發(fā)起勸說道:“所以嘛,現(xiàn)在只有你在把我們兩個當做外人來看呢.”
“可是,這......”
“你似乎搞錯了什么.”
見少年似乎還想再做抵抗,少女頓時沉下面色,冷聲道:“我并沒有想和你商量這件事,只是在通知而已.”
“而且,你也不要忘記一件事......”
將少年的面龐再次拽近自己些許,少女緩緩湊至他的耳畔,以特意壓制在絕對不會被第三人聽見的音量輕聲低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xiàn)在,我也是你的債主.”
“所以,明白了嗎?”
遮掩著似如湖映藍月之眸的眼瞼垂下些許,她輕聲道:“從你決定『多管閑事』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jīng)再也沒有拒絕我的權(quán)利了.”
話粗理不粗.
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此刻確實正如同面前少女的所言一般,并沒有可以拒絕她的權(quán)利.
因此......
“......明白了.”
面帶著苦澀的神情,唐蕭林艱難地點了點頭,給出答案:“我會住過來的.”
他終究還是妥協(xié)了.
......也只能夠妥協(xié).
“你有一個下午的時間說服她們.”
“今天傍晚,我會過去帶你回來.”
見眼前少年在理智的驅(qū)使之下終究選擇了正確,瑞吉兒卻不知為何,心中反倒有些類似不悅的情緒悄然翻涌,似是在不滿.
“最后,記住一件事——”
起身瞬間,少女同時在他耳畔留下了最后一句話.
“對我而言,你并不是外人.”
聲若微風,悄然在少年的心中蕩起漣漪.
他離開了.
神情恍惚,連自己是怎么離開都記不清.
也正因此,某人并不知道,他離開之后——
“......他走了.”
“......我知道.”
靜靜凝視唐蕭林坐過的位置,瑞吉兒感受著來自身旁同伴的復雜目光,淡聲道:“所以,你若是有什么想說的,就直接說吧.”
“其實也沒有什么想說的......”
注視身旁同伴的夏娜,終是情不自禁發(fā)出一聲忍耐多時的無奈長嘆:“只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你這么強硬的一面...所以,稍微略有感慨罷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對于自身不久前的強硬言行,少女似是不愿言談,又仿佛僅是純粹的毫無自覺而已.
“對了,那張什么...醫(yī)院的財產(chǎn)賠償清單?可以讓我也看看嗎?”
伸出手,夏娜朝向身旁示意道:“我都還不知道,醫(yī)院什么時候有寄過來那種東西呢.”
“......沒有那種東西.”
“———???”
聞言,夏娜不由一愣.
“沒有?你認真的嗎?”
難以置信,她無語道:“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你就在欺騙蕭林先生?”
“......”
沒有回應(yīng)言語的話音.
只有表示肯定的點頭.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見此,夏娜不禁再度開口詢問,想要得到答案:“你明不明白,若是蕭林先生他知道這件事的話——”
“知道的話,又會怎么樣?”
暗藍色的眼眸似若深海,莫名給人一種仿佛能足以吞噬光亮的深邃與窒息感.
“就算那個家伙知道了,他最多也就只會重新審視我的為人,于是在往后的日子里想方設(shè)法盡可能遠離我,避免重蹈覆轍,僅此而已.”
“與之相反......”
望著因自己言語而面色復雜的夏娜,瑞吉兒平靜開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那個家伙的同伴中,沒有人早在數(shù)天前就已經(jīng)私底下提前把當前情況全部告訴我們的話...他會怎么樣?”
“他會傾訴么?”
“他會求援嗎?”
“不,他只會選擇讓自己孤立無援.”
“哪怕受傷,他也只會想方設(shè)法隱瞞自己身邊的同伴,然后再繼續(xù)獨自一人去解決所有問題.”
“事復一事,日復一日......”
她輕聲道:“直至,他最終會因此死去.”
她的聲音暗藏憐憫.
她的眼眸浮現(xiàn)悲傷.
......
她的同伴陷入沉默.
許久——
“瑞吉兒...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少女的臉上,重新?lián)P起了往日只有在兩人獨處之時,才會不經(jīng)意間展露的柔和微笑.
望著自己身旁這位外表看似如同高嶺之花,實則內(nèi)心卻是宛若向日葵般始終牽掛一人的金發(fā)友人,她朝向她緩緩抬起輕握成拳的右手,微笑道:“放心,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的.”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就是單純想這么做而已.”
面對友人的疑惑不解,少女毫無思索,微笑著給出回答——
“畢竟,我們可是朋友啊.”
這一刻,寒冷散去.
天亮了.
溫暖的陽光沖破游云,闖進黯淡無光的客廳,將少女的笑顏照耀得璀璨奪目.
死寂與窒息感近乎滿溢的深藍之海悄然蕩漾漣漪,倒影著一抹仿佛擁有足以灼傷注視者之眼溫度的陽炎.
空晴了.
有人抬起自己同樣輕握成拳的左手,嘴角頗為難得向上挑起一個略微顯眼的弧度,淡淡笑了笑.
兩只手臂輕輕對碰在一起.
“......謝謝.”
有人首次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笨拙,以及言語詞匯上的貧窮.
也正因此——
“所以,我會幫助你實現(xiàn)愿望.”
在自己不會被任何人窺聽的內(nèi)心中,有人輕聲喃語.
......
......
......
晴空.
毫無疑問,對于唯有死寂的無聲環(huán)境而言,這已經(jīng)算是非常適合放松緊繃精神的天氣.
一座廢棄的小型城市.
房屋破損,遺跡錯雜.
灰塵飄舞,霉味隱顯.
然而,就是在這樣充滿詭異與危險氛圍的廢城中,卻站立著一位少年.
跟隨自己頭戴著的耳機播放音樂輕哼節(jié)奏,少年雙手插袋,低頭注視著地上的碎石破瓦抬腳撥弄,愜意搖晃身形,正在放飛自我的模樣看起來甚是悠哉.
直至某個瞬間——
“哦?終于來了么?”
感覺到有人正在接近,少年便是停下了自己用來打發(fā)無聊時間的舉止,隨即將耳機摘下掛在脖頸上,抬眸投去視線.
映入眼簾之人,是一位從遠處緩步走來的少女.
游云漸行漸遠.
有風吹拂過少女的臉龐,撩起了她的金色長發(fā).
“研究所的資料都在這里.”
淡漠之聲似如撲面寒風,帶來冷意卻無能為力.
有人在凝視著面前之人,抬手將掌心之物遞出.
那是一枚漆黑色的U盤.
毫無疑問,其中裝滿了接下來需要的交易籌碼.
“辛苦了.”
沒有審查.
沒有懷疑.
宛若對少女抱有著足夠的信任,少年收下U盤,微笑道:“按照約定,從現(xiàn)在這一刻開始,她自由了.”
“......真的嗎?”
“請放心,我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說謊.”
“......如此最好.”
話音輕輕回蕩.
有人轉(zhuǎn)身離去.
唯有余聲殘留——
“現(xiàn)在,我們兩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