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那女子倒也是沒客氣,將袍子裹得緊了一點,繼續(xù)幽幽地說,“卜辭,乃是神諭。所謂罔論悲樂,我覺得,是你不要對過去耿耿于懷,不要讓自己的仇恨,再蒙上對現(xiàn)世的猜忌與懷疑了?!迸訃@了口氣,干脆解開了自己的發(fā)髻,任長發(fā)隨風(fēng)飄蕩。
“多謝姑娘指點!”斐爾可再次行禮道,“可是,我有一點不明白。姑娘與我素昧平生,為何你我二人會同時出現(xiàn)在神諭里,或者說,姑娘為什么要救我呢?”
“素昧平生?”女子輕笑了一聲,可眼神隨即黯淡了下來,“看來你還是沒能記起來。將軍,我們有緣再見吧?!?p> “且慢!我還有一件事”看著女子起身要走,斐爾可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女子。
秀美的臉頰上泛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潮紅,女子回過頭去,有些哀傷地問道,“你還有什么要問的?!?p> “姑娘既是術(shù)士,為何又在酒樓里賣唱,這酒樓,又是什么地方?”
女子沒有回頭,斐爾可卻看到她的頭搖了搖,“我雖幫你壓制夢魘,可這心魔,你終究是要自己去克服。萬物隨你心明滅,我只得說這么多了,將軍,還是那句話,咱們有緣再見?!迸诱f著,走出了雅間。
窗外,天已經(jīng)要亮起來了,樓下的街道有些小販已經(jīng)開始出攤了。
不對!
這荒郊野嶺,哪里來的小販?哪來的街市?
斐爾可沖下樓去想要一看究竟。
可當(dāng)他下了樓,面前卻是裸露的山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猛然回頭,就連那座酒樓,也蕩然無存。
萬物隨你心明滅,這心魔,終究是要你自己去克服。斐爾可又想起了那女子剛剛說過的話。
“斐爾可愚鈍,一時間無法領(lǐng)悟,但無論如何,還是謝過姑娘了!”斐爾可朝天上喊道,心中似乎釋然了,便大踏步向軍營走去。
向叛軍發(fā)動猛攻的日子,就要到了。
斐爾可回到營帳里,沖泡了一壺火葉茶,一邊喝著,一邊部署最后的戰(zhàn)斗計劃。
他的心里十分清楚這一戰(zhàn)的重要程度,此刻他已經(jīng)完全放下了之前的種種猜疑,將作戰(zhàn)計劃部署好之后,便吩咐人叫來了各級軍官。
克爾蒙斯整體的地形十分開闊,能夠作為據(jù)守的險要地勢幾乎可以說沒有,算起來,途徑克爾蒙斯國北部東流入海的尼娜河算是一險,這幾日斐爾可軍和克爾蒙斯王軍一直駐扎在尼娜河北岸,時刻準(zhǔn)備強攻渡河。
當(dāng)天傍晚,斐爾可下達(dá)了總攻令。
潛伏在河道里的船只傾巢而出,斐爾可的船隊以艨艟巨艦為先鋒,大船四周伴以小船來招呼策應(yīng),船上的士兵都族器在手,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斗。
船隊行過半道河對岸都十分安靜,就在斐爾可納悶之際,突然狂風(fēng)大作,將船隊吹得七零八落。
風(fēng)元素?對方要行動了!
斐爾可操起一艘小船,幾下便劃到了船隊隊首。剛剛還陽光晴朗的天突然之間陰云密布,接著,凌厲的閃電從天上劈了下來。
河對岸不知什么時候多了艾特里克的士兵,只見他們紫色的族晶亮起,更加密集的閃電開始襲擊斐爾可的船隊。
這叛軍,絕對得了萊特的援助!
斐爾可穩(wěn)住自己的小船,跳上一條大船,三下五除二爬到桅桿上,將自己的袍子牢牢地系在上面。
斐爾可放棄了在岸上指揮的機會,將這艘大船變成了自己的旗艦開始臨陣指揮!
手中紅光涌現(xiàn),穿炎弓出現(xiàn)在斐爾可手中。斐爾可向天射出一道火箭,大軍開始了變陣。
小船朝兩側(cè)散去,大船突進(jìn),每條船上的火族士兵圍成一圈保護住暗族士兵,緊接著,所有暗族士兵族晶亮起。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暗族族技,渾濁黑暗。
“火軍聽令,開始攻擊!”
只見黑暗中,每艘船上都亮起了一圈紅光,緊接著,各種火元素的攻擊形式如雨點般朝四面八方散去。
緊接著,一聲聲慘叫和落水聲不絕于耳。
可就在此刻,天空上再次悶雷滾動。
“收!”斐爾可喊道。光亮頓時恢復(fù),可是已經(jīng)晚了,巨大化的閃電已經(jīng)將一半以上的船隊損壞,傳船隊上的士兵趴在沉船的夾板上,一邊躲避著其他的閃電,一邊朝著完好的戰(zhàn)船游去。
“斐爾可將軍,認(rèn)輸吧,你們是打不贏的!”對面響起一陣雄厚的聲音。
隨著聲音走出來的似乎是對方的主帥,手中盤著兩只玻璃球,笑瞇瞇地對著斐爾可說道。
斐爾可看了他一眼,沒有理睬,而是示意軍隊繼續(xù)進(jìn)攻。
那人皺了下眉頭,手中的兩只玻璃球亮了起來。
剎那間,一道電流就直奔斐爾可而去。斐爾可縱身一躍,跳到了半空,可他的期間,卻被劈成了碎片。
穿炎弓向后射出一箭,斐爾可不偏不倚,落在了對岸山崖上一塊凸出德爾巖石上。
那人一揮手,便又開始狂風(fēng)四起,船隊在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前進(jìn)。
“可惡!”斐爾可費力地在巖石上站穩(wěn),想要攀爬登上對岸。
下一刻,那些巖石紛紛化成了土塊,斐爾可抓了個空,腳下的土塊也已經(jīng)破碎,他失足墜了下去。
而那些土塊并沒有散落,而是在空中組成利刃的形狀,朝著斐爾可飛去。
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土延術(shù)!
在這種土石遍布的平原地區(qū),如果格朗德軍也在,只怕是兇多吉少。
可是此時,斐爾可卻笑了。
自己的船隊被吹得七葷八素,大批閃電在向下劈,土族人還想要了自己的命。
等的就是這一刻。
斐爾可大吼道,“快,就是現(xiàn)在!”
緊接著,渾濁黑暗再起。
閃電突然消失了,風(fēng)也漸漸小了。岸上的族晶似乎遭到了攻擊,一個一個都滅掉了。
“上岸,沖鋒!”斐爾可的聲音在無盡的黑暗里回蕩。
對方在黑暗里,自然無法明白什么,而對于斐爾可軍來說,這可是演練已久的了。
等到渾濁黑暗再次退去的時候,斐爾可軍已經(jīng)搶灘成功,崖壁上橫七豎八地躺著敵人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