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萬年
“NUE_MOURNFULLY_MOANS_AND_WAILS，JUST_LIKE_EVERY_OTHER_DAY。（虎鶇悲啼亦如昔）”
耳旁，用特殊語言所歌唱的歌聲從那大海的深處傳來，那歌聲，似千人，似萬人在為她歌唱，明明聽不懂，女孩卻能本能的理解歌聲的意思。
那是在哀嘆她過早逝去的生命。
而在女孩的面前，巨大的烏賊悠然的潛入大海的更深處，就好像是在刻意引導(dǎo)他一般，烏賊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有時還會停下來等一等女孩。
就這樣，女孩朝著大海的更深處游去。
“ALL_FLOWERS_AND_BUDS_SHALL_PASS。（驀然回首百花殘）”
在哀婉的聲音當(dāng)中，女孩終于在那一片黑暗的海底最深處，隱隱約約的看到了一些光亮……
那里，是一座夢幻般的海底城市。
錯落有致的精致屋舍遍布在城市四處，一道道奇?zhèn)サ暮５罪w橋穿插在城市當(dāng)中，隨處可見的噴泉和雕像，將其映襯的如同是花園一樣，數(shù)不盡的繁花從城市上空飄落，然后化作無邊的花雨落下，行走在這座城市當(dāng)中，便宛如是行走在花海當(dāng)中。
身上長有鱗片，身材高大的怪異蛇人，上半身是美女，而下半身是魚的美人魚，面目猙獰、手執(zhí)武器的魚人……還有種種似人非人的怪異生物，都在這座夢幻般的城市當(dāng)中前行。
有人騎著優(yōu)美海豚，有人則駕馭龐大的鯨魚，在這座籠罩在花雨當(dāng)中的海底城市當(dāng)中隨意起伏。
而在這座海底城市當(dāng)中，居然還有水在流淌。
不，那不是水，而是月光，被法術(shù)所束縛起來的月光在這座城市當(dāng)中宛如河水一樣靜靜流淌。
繁華無盡，好似無邊盛世。
女孩驚訝的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切，在她的腦海當(dāng)中只有一個念頭……
“娜諾……”
只有這座在沼澤世界的蛇民，古老傳說當(dāng)中的海底城市當(dāng)中，才會有如此繁花似錦的盛世景象。
“LIKE_AS_COMFORT_IN_MIND_WHICH_RUNS_AWAY_IN_A_MOMENT。（宛似心慰杳無蹤）”
伴隨著女孩越來接近這座傳說當(dāng)中的城市，在他的身旁，也開始出現(xiàn)了另外一些東西……
一個騎著龐大鯨魚，身上穿著古老鎧甲的蛇人，有些詫異的望著她，但隨即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樣，醒悟過來，對著她恭敬地捶胸行禮。
女孩不明白這是為什么，眼神當(dāng)中有些困惑。
然而，在她的前方，巨大的烏賊不滿了，它發(fā)出了急而短促的聲音，催促著女孩跟著它前進(jìn)。
“ALL_THE_GODS_ARE_TO_COME_IN_A_NEW_ERA。（諸神集新世）”
耳畔，歌聲越來越清晰，以至于能夠讓女孩隱約判斷出歌聲的位置。
一處巍峨到遠(yuǎn)遠(yuǎn)凌駕于其他所有建筑物之上的龐大宮殿，她耳旁呼喚著她的歌聲，便是從那宮殿當(dāng)中傳來的。
那個令她感到有些哀傷的歌聲在呼喚著她，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哀傷什么。
腦海當(dāng)中，隱隱約約有一個朦朧的女性身影，仿佛很熟悉，她卻想不起來那是誰，并且，還在越來越模糊……
在女孩渾然不覺間，她腦海當(dāng)中，那些屬于活人的記憶正在漸漸消失。
“IN_THE_BREAKING_LIGHT_OF_DAWN，NUE_WILL_SING_ALL_OVER_AGAIN。（夜明虎鶇啼）”
赤裸的足尖，輕輕的點在了堅實的石板之上。
在女孩的面前，不同于之前在上空俯瞰城市的感覺，踏入這座城市之后，她才能夠真正的感受到這座城市的龐大與宏偉。
到處都是高聳的建筑，令她顯得無比渺小。
漫天花雨中，一片飄落的花瓣輕輕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哪里，但只是覺得，似乎朝著歌聲的方向走去也不錯。
“BUDS_BLOOM，WORSHIP_THE_GODS。（花開向神祈）”
悠悠的眾多女聲傳入她的耳中。
一個不足十一二歲的年幼女孩，身上穿著略顯過大的華美長袍，好似晴空般純凈無垢的臉上，清澈的目光當(dāng)中有些茫然。
而在她身旁，途中所見到的一位位蛇人和種種生靈，都紛紛朝著她的身影恭敬地頂禮膜拜，喃喃的歌頌著蛇之父與蛇之女的威名。
對于這些，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沒有絲毫的觸動，就好像這本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一樣。
她無視了那些朝著她跪拜的身影，只是朝著那座最高大的宮殿的方向走去。
“IN_THIS_LIFE，MEN_EXIST_WITH_HOLLOW_BODIES。（浮生空自哀）”
一路之上，到處都是有試圖向她跪拜的人群，在這些人群的眼里，她便是蛇之女的化身，對于蛇之女的崇敬令他們難以抑制住自己的崇拜感。
或是祈禱，或是贊頌，種種膜拜的理由不一，但唯有那份熱誠卻是截然相同的。
然而，無論再怎么熱切的膜拜，也沒有人膽敢阻攔她的前進(jìn)，紛紛自發(fā)的避讓出一條寬廣的道路，讓她能夠直接通往宮殿的方向。
“WHEN_DREAMS_ARE_GONE。（夢已逝）”
花雨中，女孩看著面前的宮殿，大門之后，只能隱約看到那里面那數(shù)百步的臺階，和那座位于宮殿內(nèi)高山之上的神廟。
面前，那高聳的宮殿，大門早已對來訪者打開，但卻沒有一個人膽敢靠近，也沒有一個人膽敢走進(jìn)去。
耳畔，悠揚(yáng)的歌聲依舊，但女孩已經(jīng)隱隱約約的意識到，恐怕這歌聲只有她一個人能夠聽到吧。
不知為何，當(dāng)她聽著那歌聲的時候，心里隱隱有一種痛感，就仿佛假如走進(jìn)這座宮殿之后，她就會失去什么極為珍貴的東西……
一個模糊的人影，在她的腦海當(dāng)中不時回現(xiàn)著，她卻分不清楚那究竟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大概……進(jìn)去之后就能明白一切了吧。
她心中如是想著，舉步向前。
“ALL_DISAPPEAR_WITH_ETERNAL_REGRET。（恨飄零）”
一步步的走了數(shù)百步臺階之后，女孩卻沒有感覺到疲憊，或者說，死人的軀體又怎么可能會感到疲憊呢？
面前，就是神廟的大門，大門只是虛掩著，沒有關(guān)上，正等待著有人推開。
歌聲，漸漸的停下。
女孩伸出手。
腦海當(dāng)中，人影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空空蕩蕩，什么記憶也沒有。
她平靜的推開……
“軋……”
神廟之內(nèi)，是一個仿佛全新的天地，藍(lán)天，白云，碧水，溪泉……還有那一位位或坐或立，姿容明艷不可方物、正用好奇的目光注視著她的美麗人影。
那些女性，或是高挑，或是嬌弱，或是溫柔，或是英氣……不一而足，宛如是將整個世界的美女都納入到這一天地當(dāng)中一樣。
她們之間的唯一特點，便是都有著一雙豎立的蛇瞳，而這非但沒有破壞她們的美麗，反而還多出了幾分異樣的美感。
“來了一位小妹妹呢……”
她們之間一邊好奇的看著年幼的女孩，一邊相互悄悄地咬耳朵，說著些私語道。
而在這眾多身影當(dāng)中，卻有一個身影格外的矚目，紅色的柔順長發(fā)，從容大氣的氣度，一舉一動之間的威嚴(yán)，可謂是這眾多佳人當(dāng)中最璀璨的那顆明珠。
而此刻，蛇之女則走進(jìn)女孩的身旁，用一只柔荑般的白皙手臂，牽著她的手，對著她輕聲說道。
“這一萬年來，每一百年間我便會挑選一位侍女，為父親獻(xiàn)上歌舞和音樂，你是第一百位?！?p> “從今以后，你便是我們的妹妹，與我等一同服侍我的父親，如何。”
女孩沒有問什么，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自從踏入這里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經(jīng)明白了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
蛇之女便牽著她的手，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之下，走到了溪泉的一處，女孩便默默地坐下，伴隨著眾多蛇之女的侍女們一起喃喃祈禱著。
雙手握緊，低聲喃喃著。
那顆空靈的內(nèi)心當(dāng)中不染塵埃，早已忘卻生前一切，也不問外界種種，只是一心向大蛇祈禱著。
……
而在海底的最深處，沉睡了許久的大蛇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聽著耳畔的祈禱聲，心中漠然。
“一萬年了……”
?。ㄎ闹械母铇?，都是關(guān)于《攻殼特工隊》里《傀儡謠》的翻譯，上一章是采用的羅馬音，而這章則是轉(zhuǎn)載自別人的英文翻譯?！犊苤{》是基于道教祭祀音樂而來，很不錯、也很有趣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