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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業(yè)

25.錦棠游北苑困獸虎狼斗

江山業(yè) 風(fēng)抵霜 2807 2017-10-06 21:10:35

  北苑臨近宮城邊緣,加之帝王巡輦排場甚大,半個時辰的路硬是走了一個多時辰。楚麟城身為御前侍衛(wèi),自是同福祿隨輦而行。在去的路上,楚麟城才聽得福祿道這去北苑散心賞玩是自蕭錦棠登基以來每日必去的。想來也是陛下少年心性,對這飛禽走獸的興趣是大些。

  楚麟城聽得眉心微皺,心道難不成蕭錦棠是個沉迷玩樂的昏君?可宮內(nèi)情勢復(fù)雜加之又對蕭錦棠不甚了解,楚麟城縱使心中憂慮卻也不敢妄斷。

  隨著列前內(nèi)監(jiān)的高聲宣喚,蕭錦棠的龍輦緩緩?fù)T诒痹烽T前。一列列侍女魚貫而出,又是鋪毯又是端香進(jìn)果的,做派豪奢令楚麟城瞠目結(jié)舌。自大周開國以來,上至帝王下至群臣皆以節(jié)約為祖訓(xùn),就算是帝王出巡駕臨行宮也沒見有此等陣仗。更何況這只是在宮中了。

  北苑的管事太監(jiān)早早的便跪在了門前接駕,見蕭錦棠下了輦,那管事太監(jiān)行過禮后便弓著身低聲問一直伴于蕭錦棠身側(cè)的福祿:“??偣埽駜菏ド线€是老樣子?”

  福祿面色不善,見著那管事太監(jiān)諂媚的嘴臉不由得生出幾分嫌棄:“你不是管著北苑的么?難道這些事兒也需知會于咱家然后咱家再請圣上裁決?瞧你這腦袋大的倒像個西瓜,里頭全是水,腦仁兒跟粒瓜子似的?!?p>  那管事太監(jiān)挨了頓數(shù)落,雖見福祿并未真正發(fā)怒,心底卻有些打鼓。畢竟是在宮里能做到管事的太監(jiān),哪個不是人精。見了蕭錦棠身側(cè)跟著兩個面生的男女,心想既是能伴駕的,那定是貴人了。他目光在蕭錦棠的袍角和楚麟城兄妹之間來回轉(zhuǎn)了幾下,旋即賠笑道:“是是是,總管教訓(xùn)的是。小的明白,這就去安排?!?p>  北苑管事匆匆下去安排,一眾宮人簇?fù)碇掑\棠進(jìn)了北苑。這北苑倒是比楚麟城想象的大得多,進(jìn)去便是宮橋回廊,遠(yuǎn)遠(yuǎn)望去又是一片蒼茫草場,再遠(yuǎn)一些就是蒼茂樹林。其中馴養(yǎng)了不少野味,若是帝王又興,亦可在宮中行游獵之事。但蕭錦棠卻看也不看那草場駿馬,只是跟著人穿過一道道宮廊來到一個看臺前。

  那看臺約有兩三丈高,看這看臺布局倒像是帝王前來觀看馬球似的。楚麟城瞧這看臺底下地面凹陷又帶著暗門,心道這定是先帝所建的戲獸場。這戲獸本是西魏那邊的民間活動,戲獸人以人力馴服猛獸,與獸共舞,西魏人民看的得勁,于是這戲獸便從街邊胸口碎大石這等流動表演變成了特定的馴獸班子。

  先帝早年喜愛戲獸,便命人從西魏請來了馴獸班常駐,又在北苑修了一處馴獸場。不過這馴獸節(jié)目饒是有趣,蕭錦棠少年心性喜愛也無可厚非。

  看臺上早已奉上了瓜果飲品,蕭錦棠旋身就坐,眸光往臺下略略一掃便瞥向了楚麟城:“楚卿,你過來。”

  楚麟城正當(dāng)沉思,聞言不禁微愣,心想這小皇帝喚他作甚。

  “陛下有何吩咐?”楚麟城兩步上前,抱拳問道。

  蕭錦棠見楚麟城言語恭謹(jǐn)卻面無表情,上下打量兩眼之后只覺這位楚家的少帥大抵是心下不悅。

  他雖久居深宮,可就憑楚麟城在登基大典上的一番舉措,也知此人性情剛正不阿。可畢竟是少年將軍,心氣甚高,如今朝野之上楚氏受挫,楚氏背腹受敵,而唯一可依靠的皇帝又是手中無權(quán)。此次進(jìn)宮本是著了蘭卿睿的道,進(jìn)來了又見自己一副爛泥糊不上墻的樣——

  蕭錦棠眸光微斂,不動聲色的瞟了眼四周:“孤曾聽聞楚卿曾游歷各國,學(xué)遍百家,不知楚卿對御獸這等雜學(xué)可有所研究?”

  楚麟城被問的一愣,可見蕭錦棠正看著他,只好將這個皮球又踢回給蕭錦棠:“御獸畢竟是雜學(xué),人道是民間自有高手,可宮中畢竟是集百家精粹所在之地。臣于宮外所見,自是不能同宮中相比。”

  蕭錦棠抿了抿唇,忽的轉(zhuǎn)頭看向了站在楚麟城身后的楚清和:“那楚女侍游歷關(guān)外多年,你又有何見解?”

  楚清和壓根沒想到蕭錦棠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她側(cè)目想給楚麟城使眼色,抬頭卻只能瞅見自己哥哥的后腦勺。圣上問話又豈可不答,楚清和微微撇了撇嘴,半跪回道:“回稟陛下,臣女不擅馴獸……不過倒會馴馬養(yǎng)馬。”

  楚清和話一出口,圍繞在蕭錦棠身側(cè)的宮娥們不禁面上憋笑,定力差些的竟是直接笑出了聲兒。楚清和聽得笑聲不明所以,可回頭見著在草場之上牧馬的宮人時才曉得,原是在這大周宮中,馴馬馴獸乃是最為低賤的活兒。她雖名為御前女侍,可身份卻是高貴的郡主,郡主親自馴馬養(yǎng)馬,這跟圣上親自洗涮恭桶有何區(qū)別?又加之自己習(xí)慣如男子一般拋頭露面,這怎不讓人看了笑話?

  楚清和心中冷哼一聲,趁著那發(fā)笑的宮娥沒瞧這邊時偷摸沖她翻了個白眼。

  “這可真是好本事。”蕭錦棠遙目看向獸場,抬手輕支下頜,聲音都似被吹散在風(fēng)里。

  “可孤連馬都未曾碰過?!?p>  這句話說的極輕,輕的楚清和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她有些不確定的抬起頭,卻見蕭錦棠瞥了自己一眼。

  那眼里滿是艷羨。

  楚清和只覺的胸前悶了悶,蕭錦棠的眼神看的她第一次有了做錯了事的感覺。就在此時,只聽得幾聲鳴鼓,旋即似極遠(yuǎn)處傳來即為低沉的獸吼。

  楚清和的思緒被鼓聲打亂。這戲獸風(fēng)靡西魏,可在民風(fēng)保守的東周卻不盛行。她也只是兒時看過幾場戲獸,后來去了涼朔關(guān)便再沒見過。她側(cè)過身子想看清看臺下,卻見并未有馴獸師表演戲獸,反倒是自獸場兩側(cè)暗道閘門放出了一頭斑斕猛虎和三匹狼。

  而這三匹狼中,還有一頭竟是只不足半歲的小狼。

  那只小狼身形連兩頭成狼的一半都不到,抬足弓背還看不出狼的樣子。它畏畏縮縮的躲在那兩頭成年狼身后,倒像是一條幼犬。

  可若仔細(xì)看了,那小狼身子雖是極盡顫抖,可也呲牙咧嘴的沖著那猛虎發(fā)出陣陣低咆。

  蕭錦棠支著下頜看了半晌,忽的起身用手指著獸場:“去將那小狼帶過來?!?p>  侯在一旁的北苑管事一聽,頓時面露難色道:“啟稟陛下,這是……奴才安排的新節(jié)目,名曰《困獸之斗》。”

  “這老虎是餓了三天的,這狼也是,如今餓虎餓狼出籠,人要是下去了,準(zhǔn)是要被撕成碎片的?!?p>  北苑管事話音剛落,便聽得斗獸場內(nèi)響起一聲凄厲之極的虎咆。

  蕭錦棠聞聲回頭一瞧,只見一頭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去死死的咬住了老虎的肩側(cè),而同時另一頭狼不知何時已繞至老虎背后,正欲撲上。

  那老虎吃痛,虎血汩汩染紅了它的脊背。它正想甩掉身上掛著的狼。卻見另一頭狼撲上,它亦不顧身上的肉會被另一頭狼撕扯而下,只聽得虎嘯一聲,見那虎尾如鋼鞭一般掃中了撲向了自己的狼腰上。

  楚清和看的心中一緊,她在涼朔關(guān)多年,自是知道狼是鋼筋鐵頭豆腐腰的,這被虎尾一掃,那狼哀嚎一聲滾了幾滾,還未起身便生生被虎爪拍了腦袋。

  只聽得一聲凄厲狼嚎,那頭狼的一張臉被猛虎拍了個血肉模糊,只怕是雙眼都瞎了。而這一回合,猛虎也不好過。它這一轉(zhuǎn)身,背上連皮帶肉直接被另一頭狼給撕了下來。

  “真是造孽……”獸場上狼嚎虎咆震天,血腥之氣被風(fēng)送進(jìn)了在場每一個人的鼻腔。一些膽小的宮女見狀都不禁暗暗閉上了眼。

  蕭錦棠定定的看著獸場上的這一切,眼底一黯。又見兩頭成狼皆負(fù)了傷退于一側(cè),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側(cè)宮人,唇畔忽的綻出一線笑意:“這誰想出的節(jié)目?”

  北苑管事見圣顏帶笑,心下一喜,心想著準(zhǔn)是這節(jié)目對了圣上的胃口。

  “回稟陛下,是奴才想出的?!?p>  “哦?”蕭錦棠旋身落座,一邊拈起一塊花生酥一面看向那面帶喜色的北苑管事:“你倒真是有心了啊。”

  那北苑管事聽得圣上夸贊,不由得心中竊喜,可謝恩的話還未說出口,他便聽得蕭錦棠笑道:“可孤還未盡興,現(xiàn)下這場斗獸正酣,要不你也下去湊個熱鬧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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