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丫頭今日的表現(xiàn)不錯,看來那日的教導(dǎo),你都聽進(jìn)去了?!?p> “祖父悉心教誨,孫女不敢忘記?!?p> “嗯,很好。祖父就將咱們家的錢莊給你做主產(chǎn),另將朱家布廠予你做副產(chǎn),為期一年,一年后根據(jù)你盈利的情況來決定是否重用你。不過,若是你將生意虧了,那一年后可就要收回你的權(quán)力了?!?p> 朱攸寧敏銳的觀察到,在朱老太爺說出給了她什么產(chǎn)業(yè)之后,朱華章等人都明顯的松了口氣,五堂哥朱彥嵐臉上甚至還掛了嘲諷的笑。
“多謝祖父,是不是往后的一年時間,錢莊和布廠的掌柜和伙計們都要聽我的話?”
朱老太爺點(diǎn)點(diǎn)頭。
“那是不是我的所有決策也都能獨(dú)立算數(shù),不需要聽別人的指揮?”
朱老太爺深深看了她一眼,笑著點(diǎn)頭道:“這是你的自由?!?p> 朱攸寧滿意的笑著,大眼睛彎成月牙兒,兩頰的小酒窩極為討喜,脆生生的道:“孫女一定會努力經(jīng)營,為家族做貢獻(xiàn)的?!?p> 她那得了糖果似的模樣,引得五位堂兄都悶笑出聲。
朱攸寧看了他們一眼,垂下長睫掩蓋眸中的情緒。
“回頭我會安排你們產(chǎn)業(yè)上的掌柜與你們接觸。你們各自好自為之。”
朱攸寧與堂兄們齊齊行禮道:“是。”
朱老太爺就轉(zhuǎn)回身對著百姓們拱拱手,“多謝各位鄉(xiāng)親捧場,今日的宗族大會結(jié)束了,多謝,多謝?!?p> 鄉(xiāng)親們跟著還禮,七嘴八舌的客氣著。
看足了熱鬧,自然不能留在人家祠堂的院子里,百余人就都離開了。
不多時,祠堂的院落變的一片空曠,剩下的都是朱家人。
四老太爺?shù)哪樕珮O為難看,因?yàn)橹旒夜灿兴姆?,只有他這一房的后輩沒得到產(chǎn)業(yè),長房的人算上朱攸寧,還得了雙份兒的!
四老太爺憤憤推了一把朱彥平的后背,將人推的一個踉蹌。
“你個沒用的混賬,還不滾回去,留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朱彥平的臉一下漲的通紅,又不敢頂撞自己祖父,只得低著頭走了。
四房的爺們極為尷尬,強(qiáng)笑著寒暄一番才離開,只是離開時他們看向朱攸寧和朱華廷的眼神都十分不善,好像他們搶了朱彥平應(yīng)得的那份。
“老四還是這個脾氣,如此的毛躁?!敝炖咸珷斝χ哿宿酆?,那模樣就像個慈眉善目的方外之人。
“是啊。不過到底是大哥教導(dǎo)有方,孫子、孫女都如此出色。”三老太爺奉承著。
二老太爺也笑著附和。
“哪里,我看彭哥兒和丘哥兒都是人中龍鳳,將來都錯不了,這家主的位置還不定落在誰的頭上呢?!敝炖咸珷斝χ牧伺闹鞆┡砗椭鞆┣鸬募珙^。
兩個少年都難掩興奮,意氣風(fēng)發(fā)的挺直背脊。
朱彥鳳則一直優(yōu)雅的微笑著。
“家中已擺下了酒席,咱們都移步府中吧?!?p> “請。”
“大哥先請?!?p> 三位老太爺客氣的寒暄著,叫上兒孫們往朱家老宅方向走去。
朱攸寧回到朱華廷的身邊,手拉住了父親的衣擺。
父親是被逐出家門的,家里的宴會自然沒資格參加,她也不想去吃什么酒席,便仰著頭道:“父親,咱們回家吧。”
朱華廷雖被朱老太爺和兄弟們的冷漠惹得心寒,但今日更歡喜的是他的孩子如此爭氣,簡直是讓他揚(yáng)眉吐氣,渾身舒暢,吃不吃老宅的宴倒也無所謂了。
“好,回家,爹給你做好吃的。”
朱攸寧乖巧的點(diǎn)頭。
父女二人轉(zhuǎn)身要走,背后卻傳來一聲:“大哥留步?!?p> 朱華章笑著走到朱華廷的面前,拱著手道:“恭喜恭喜,大哥養(yǎng)出個能干的閨女來?!?p> 朱華章與朱華廷一母同胞,長的很像,可朱華章雖比朱華廷小了一歲,但看起來卻比朱華廷年長許多。
尤其是他笑起來時,眼角的魚尾紋向上飛起,快要沖入鬢角,給人一種奸詐油滑之感,倒不似朱華廷這般眉目清秀。
“二弟。”朱華廷轉(zhuǎn)回身還禮,并不接朱華章的話茬。
朱華章笑道:“大哥不一道回府去赴宴嗎?”
“多謝二弟,為兄還有事要做,就不回去了?!?p> “大哥必定是要忙著去上工吧?那我就不多耽擱大哥的時間了。”朱華章笑容可掬,語氣關(guān)懷,聲音卻倏的冷了下來。
“不過大哥倒是叫我意外的很,想不到你竟也對朱家的發(fā)展有如此多的見解。今日借九丫頭表現(xiàn)出來,何不當(dāng)日就表現(xiàn)出這些才華?也不至落到這個地步了?!?p> 朱華章竟是將今日朱攸寧的所有表現(xiàn),都?xì)w功于朱華廷的暗中指導(dǎo)了。
朱華廷微微一笑,并不將朱華章的話放在心上,由衷的道:“我哪里有什么見解?不過是福丫兒自己想的罷了。倒是鳳哥兒穩(wěn)重端方、才德兼?zhèn)洌瑸樾忠蔡娑芨械叫牢堪?。?p> 朱攸寧聽了禁不住想笑。父親的夸贊到底是真心還是反諷?她覺得以父親的品性,應(yīng)該是真心夸獎的。
但是這話聽在朱華章和朱彥鳳耳中怕就要變味兒了。畢竟今天的比試,她一直都壓著朱彥鳳。
果然,朱華章一下就撂了臉。
還是朱彥鳳上前一步,恭敬的給朱華廷行了禮:“多謝大伯父夸獎,侄兒一定好生努力,不辜負(fù)大伯父的贊譽(yù)?!?p> “免禮,免禮?!敝烊A廷笑著扶起了朱彥鳳,又細(xì)心的叮囑了幾句,朱彥鳳都一一恭敬的應(yīng)下了。
方才劍拔弩張的場面,就被朱彥鳳這一下給化解了。
待到朱彥鳳和二老爺離開,父女二人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朱華廷新奇的道:“你個小丫頭,做什么也唉聲嘆氣的?”
“那爹爹是為何嘆氣?”
朱華廷看向祠堂敞開的大門和里頭供奉的牌位,搖了搖頭。
朱攸寧道:“有了今天的事,爹爹可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咱們短暫的太平日子結(jié)束了。”
“小丫頭?!敝烊A廷被朱攸寧小大人似的語氣逗笑了,捏了捏她的臉蛋,道,“咱們從前的受人欺凌的日子,難道稱的上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