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意識到這點的自然是趙旭的老師、書院院長江萬里,他人影一晃,已經(jīng)來到擂臺上方,正欲出手止住七柄神劍的攻勢。
就在這火光電石之間,趙旭的身上忽然飄出一塊玉佩,這塊玉佩的上面刻著一個‘王’字,正是昔日趙旭在宗澤殘魂世界救下王重陽后獲贈的玉佩!
這七柄神劍見到這玉佩,發(fā)出歡快雀躍之聲,齊齊聚為一柄神劍,哐當一聲與玉佩一起躺在趙旭面前。
趙旭怔怔得見到這一幕,登時明白過來,這七星北斗陣乃是王重陽所創(chuàng),他們見到重陽玉,感悟到老主人的氣息,自然不再有任何殺意。
他哈哈大笑,彎腰拾起重陽玉,放入懷中,不料鳳鳴神劍仿佛心有靈犀一般,也跟了過來。
趙旭笑道:“若水師兄,煩請將你家的寶劍拿回去吧?!?p> 趙若水自從劍訣失控,臉色惶恐,一直呆若木雞一般,呆立不動。
趙旭叫了他三次,他才醒悟過來,見趙旭平安無事,笑道:“云飛師弟平安就好,倘若誤傷到師弟,為兄真是百死也難以辭其疚!”
忽得見到趙旭平安無事,臉色更加驚慌,說了個‘你’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踏上一步,去那鳳鳴神劍,卻發(fā)現(xiàn)這劍如同嵌在巨石之中,無論如何不能挪動半分。
趙旭不再理會他,轉(zhuǎn)身走下擂臺。
趙若水‘哎呦’一聲,整個人都被趙旭帶了過來,原來他手不肯放了鳳鳴神劍,結(jié)果整個人都被帶了過來。
“神劍認主!哈哈哈,朕有生之年能見到這傳說之事,真是萬幸。”擂臺下有人發(fā)出一聲驚呼,此聲一出,整個會場頓時鴉雀無聲,因為發(fā)生之人便是當今陛下趙昀。
趙昀這次乃是正裝前來,雖然書院圣地,沒了許多繁文縟節(jié),但畢竟是三十多年的君王,他一發(fā)完話,全場靜了下來,無人出來反駁。
趙旭見當今陛下力挺自己,立刻順藤而上,朝鳳鳴神劍笑道:“既然陛下說神劍認主,那我這個主人就收下你了?!?p> 神劍發(fā)出歡快聲音,掙脫開趙若水手,撲入趙旭懷抱。
趙若水臉色鐵青一片,但皇帝有言在先,他豈敢出言頂撞,只得強顏歡笑道:“既然此劍與云飛師弟有緣,若水就將此劍送給你了?!?p> 趙旭心中大爽,立刻作揖道:“多謝若水師兄。”
轉(zhuǎn)身走下擂臺,這時,不知哪個不識相的書院弟子喊出聲來:
“這場比試到底誰贏了呀!”
有人喊道:“自然是若水師兄,你們沒有聽到云飛師弟已經(jīng)認輸了嗎?”
也有人出言反駁:“院規(guī)規(guī)定,武科比賽輸贏以武道師傅裁決為準,其他都不作數(shù),興許云飛師弟使用了緩兵之計呢?”
“按照《墨子》第182條,武者比武輸贏,一方認輸便是結(jié)果?!边@次發(fā)聲的是謝玉,他精通禮科,對于《墨子》上的內(nèi)容了如指掌。
立刻有許多人呼應道:“就是,什么緩兵之計,真是強詞奪理。認輸便是認輸,難道云飛師弟是言而無信之人嗎?”
此言一出,場上靜了下來,好一會兒,張貴才起身喊道:“可是,這場比試最終的贏家是云飛師弟呀!”
此言一出,場上立刻議論起來,開始爭辯到底是誰贏誰輸。
忽然一道嘹亮浩然之聲響了起來,
“眾位師弟,倘若今日只是普通的比賽,那么云飛哪怕是贏了,認輸又有何妨?”起身說話的是文云孫,他朝眾人作了個團團揖,朗聲道:
“可今日比賽,是要為大宋選出一位真正的天運之人?我們何必要舍本逐末,不去問蒼天何想,而去細究這些俗世間的規(guī)矩呢?”
“好,說得好,”遠處的宋帝趙昀眼睛一亮,起身撫掌贊道:“這位師弟,你叫什么名字?!?p> 宋帝趙昀乃是夫子學生,稱呼文云孫為師弟也不奇怪。
文云孫遙遙一拜,不卑不亢應道:“學生文云孫,剛剛拜入萬里圣人門下?!?p> 趙昀瞧了江萬里一眼,大笑道:“文云孫嗎?好,不妨你來說說,到底誰是天運者?”
大家心知肚明,這天運者關系大宋社稷,皇帝陛下自然不會因為文云孫的只言片語改變自己想法,但仍翹首以盼想聽聽文云孫的高見,紛紛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文云孫走了出來,朝場上眾人行了個團團揖,朗聲道:
“云孫認為云飛師弟和若水師兄都是天運者,也都不是天運者!”
眾人發(fā)出‘啊’的驚呼。
趙銓大怒道:“嘩眾取寵,真是有辱斯文,還不快下去。”
宋帝趙昀臉色一沉,冷冷掃了趙銓一眼,揮了揮手,笑道:“嘿嘿,云孫,你不妨再說下去。”
文云孫臉色寵辱不驚,理直氣壯道:
“云孫認為:所謂天運者,只是圣人對眾位師弟的一種寄托和期盼罷了;
可惜后人愚昧,被人冠以明目,成了有心之人爭權奪利的砝碼。
這,可大大違背圣人的初衷。”
他說到這里,停了一會兒,環(huán)視左右,朗聲道:
“如果當陛下的不好好勤修德政;當宰相的不體恤民生,無宰相肚量,整日忙于勾心斗角。
縱使有一個,十個天運者,又有何用?
即使上天眷顧,有賢相出,也定然會折翼在百官的官官相衛(wèi)、口誅筆伐之中;
明君縱有,面對如此敗局,也是束手無措?!?p> 見宋帝趙昀和老師江萬里微笑點頭,加大聲音喊道:
“與其我們把中興的希望寄托在天運者身上,不如好好修身自己。
如果陛下能夠德政,
百官可以勤政愛民,
將士可以齊心,
商賈可以斂財有道,
何須要天運者?
我們?nèi)巳硕际翘爝\者!”
文云孫侃侃而談,漸漸忘了自己是在面對宋帝的提問,而是在抒發(fā)著多年壓抑在內(nèi)心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