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亮起了紅燈,當(dāng)時有很多人都在等紅燈,包括馬路對面的人。
這條路對面便是一家外企服裝廠,據(jù)說是韓國的,專門制作西服,靠著路邊設(shè)立了很氣派的展廳,里面的西服款式多樣,很吸睛。
站在我們這個位置,除了能看見展廳,還能看見廠區(qū)里面亮著燈加班的廠房,甚至更遠(yuǎn)處的黑暗的地段,有很多像是庫房,連窗戶都沒設(shè),甚至看不見排風(fēng)口。
那里給人一種很陰森的感覺,妹妹家這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服裝廠,我從來沒見過其他服裝廠有這樣的設(shè)計,不過只是好奇了而已,也沒太在意。
很快把視線收了回來,就在收回視線那一刻,我忽然發(fā)現(xiàn)對面路燈下站著一個很奇怪的人。
身材筆挺,穿著牛仔褲和黃白相間橫紋的短衫,他就站在路燈下,一手垂放一手抬著,看樣子像是在打電話,然而我卻不確定,因為我看不到抬起那只手和他的頭。
沒錯,他整個人都在路燈下,身體部位是清晰的,唯獨頭那個部位,像是被路燈打了高光,我只看到很刺眼的反光,和路燈的光一樣的色調(diào)。
我還特意拉了一下妹妹的胳膊,對她說道:“你快看那個人沒有頭?!?p> 妹妹順著我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反問道:“在哪里?”
就在這時,綠燈亮起,行駛的車輛停了下來,馬路兩邊的行人紛紛抬起腳步,匆忙的穿梭在馬路上,我和妹妹很快加入進(jìn)去成了其中一員,而那個路燈下的人,早已被我忽視。
我挽著妹妹的胳膊在人行道上行走,因為她胖胖的身材,雖然個子比我矮一些,但是肉肉的胳膊挽起來特別舒服。
我們就這樣走著,在經(jīng)過那片黑暗的庫房時,我心中又是一陣慌亂,庫房是在廠區(qū)內(nèi)雖然隔著墻,與我們相隔有幾十米遠(yuǎn),但心中依然恐慌的不得了,也不知是哪里來的這種莫名的恐懼。
我不敢朝里面望去,方才距離遠(yuǎn)還敢望上一眼,眼下就從這里經(jīng)過,整個人都被恐懼籠罩,當(dāng)下加快腳步,拉著妹妹開始飛奔。
一切都看似平靜,相安無事的到了家,然而就在我剛要入睡的時候,突然渾身血液開始沸騰,緊接著身體失去了直覺,有一陣我甚至想叫可就是叫不出來。
大腦開始放空,我整個人開始飄忽不定,處在一個陌生黑暗的地方,那個地方似是天際的盡頭,我如同置身于茫茫無際的宇宙中,那里空無一物,除了恐懼沒有任何情感。
那是叫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恐懼,似是正經(jīng)歷著世界末日,宇宙毀滅的那種恐懼,我感覺不到心跳感覺不到呼吸,世界變得好安靜,似乎只有我一人。
大腦繼續(xù)放空,我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樣,飄飄悠悠的下了床打開燈,手和腳雖然受著我的控制,但依然還是沒有直覺,很麻木。
我抬起雙手,反復(fù)的看著手心和手背,它們在我眼里變得扭曲陌生,那種感覺似乎不是自己的手。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茫茫然的以為我要完了。
我移動著飄忽不定的腳步,來到了姑姑的臥室,搖了她好久好久,起初壓根叫不出聲,我拼命的搖拼命的叫,終于,過了很久之后,我聽到了自己虛弱的聲音。
“老姑,老姑,快醒醒,老姑……”
姑姑就像是睡死了一般怎么叫怎么搖就是不醒,旁邊的姑父也是如此,他們似乎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然后,我的視線看到了姑父褲子上的皮帶,我用皮帶頭瘋狂的抽打著地面,我的耳邊傳來了“咚咚”的撞擊聲,謝天謝地,他們終于也聽到了。
姑姑和姑父驚恐的盯著我,我伸出自己的雙手給姑姑看,并且很虛弱很顫抖的說著:“老姑我好害怕,這手好像不是我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好像生病了,我好害怕……”
緊接著姑姑姑父開始慌亂的穿衣服,之后姑姑又給我穿上了衣服,因為當(dāng)時手沒了直覺,而且一直顫抖,所以自己無法穿上衣服。
姑姑姑父帶著我去了醫(yī)院,在路上時我嘴里不停的形容著我內(nèi)心的恐懼,什么地球毀滅,什么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是誰,什么我是不是得了絕癥,等等說了很多,姑姑和姑父不停地安慰我。
最后我還說想家了,想給媽媽打電話,姑姑阻止了我,還勸慰我說:“這么晚了,可別驚擾你媽,再給你媽嚇著,咱去醫(yī)院看看,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好的我的好侄女……”
姑姑不停的說著好話安慰我,沒多久我們來到醫(yī)院,掛號檢查,很快醫(yī)生給出結(jié)論,什么事都沒有,還掛了一個貧血的吊針。
姑姑看我的狀態(tài)不放心,反復(fù)的追問著,最后醫(yī)生沒辦法很強(qiáng)硬的說:“要不然你去別的醫(yī)院,或者去看看外病?!?p> “那她是貧血嗎?”姑姑問到。
“有一點,掛完這個不用掛了,帶她回去吧?!贬t(yī)生給出答復(fù)便離開了。
我們都聽得出來,其實也并不是貧血,只是看著狀態(tài)相似而已。姑姑一臉擔(dān)憂,而她心中卻是在意了醫(yī)生的那句話“去看看外病”。
吊針下來天也亮了,折騰了一夜,回去之后我補(bǔ)了個覺,一直睡到下午。
吃過飯之后,姑姑和姑父真的帶我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里是居民樓,住著一個中年女人,據(jù)說是當(dāng)?shù)赜忻拇笊駜海?jīng)常給人算命還看外病。
她家室內(nèi)陳設(shè)很雜亂,唯獨床邊供著的那個堂子周圍異常的整潔。
她點燃一支煙立在堂子的供板上,看了我一眼之后,問了我的出生年齡之類的問題,寫在了一張黃紙上,之后在堂子前燒掉了黃紙。
然后盤腿坐在床上,閉上雙眼,嘴里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么,此時我和姑姑還有姑父大氣不敢出,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很久之后,那個女人忽然睜開眼睛說了說道:“好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