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和右手一指,掛在鐘架上的鎖魂鐘便徐徐飄起,漸漸移到我的正上方。
而后,桑和雙手捏決,口中念念有詞,那口鐘當(dāng)中便流瀉出一縷縷橙黃的火焰,與火焰一起掉落下來的,還有一些晶瑩的顆粒?;鹧媾c顆粒落在我身上,卻沒有傷著我的發(fā)膚。而是沿著皮膚,滲入我的體內(nèi)。
我能感覺到一股股灼熱在我體內(nèi)游走,由內(nèi)而外炙烤著我,可是我卻無法消減這痛苦。只能任由它在我體內(nèi)燃燒,那火似乎將我的整個靈魂都燃燒了起來,渾身焦灼,無法呼吸。
但是隨著這火在我體內(nèi)周身不斷燃燒,我能感覺到我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盈。在煉元火的煉化下,我體內(nèi)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動。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我的靈臺也一點一點清明了起來。
之后,大段大段的記憶涌入我的腦海中,在記憶里,我看見了父神和母神,我看見父神斬殺敵人的勇猛身姿,我看見母神幻化出彩虹逗我開心,我看見成雨哥哥帶著我夜闖妖族陣營放火險些被發(fā)現(xiàn),我看見比我和哥哥大不了幾歲的西澤遇到危險時卻總是擋在我們神前,我看見我一臉明朗的笑容對西澤說著喜歡你,我看見西澤平靜無波的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
最后記憶的畫面停留在了天罡劍上,劍穿過我的胸膛,一如它曾穿透成雨哥哥的胸膛。持劍的人有著西澤的面容,可我知道,那不是西澤,那是桑和。
對了桑和,是桑和假扮西澤趁我虛弱之時偷襲,他想要父神留下的混元鐘,混元鐘在哪呢?
隱隱地我覺得有人在引導(dǎo)我去思考混元鐘的下落,于是在凡間生活的記憶,由地府來到神界脫胎換骨的記憶,修仙歷練的記憶,一切一切紛至沓來。
我當(dāng)抹云神女時的記憶和我消逝之后的記憶,完完全全回憶起來了,我自然已經(jīng)想起混元鐘此刻就在我身上。而一直在旁邊窺探的桑和,自然也已經(jīng)知道。
元神完全融合,我體內(nèi)的煉元火也漸漸離開,收回鎖魂鐘當(dāng)中,我的無感也漸漸恢復(fù)。
我聽到西澤帶著太晨一行人趕來的聲音,也感覺到桑和正從我身上拿走混元鐘。
當(dāng)我恢復(fù)行動能力時,西澤正好趕到,可我們還是慢了一步。我輕輕一躍站立在西澤身邊,而此刻,桑和手中正握著混元鐘。
我正要施法,與桑和好好戰(zhàn)一場,西澤卻拉著我道:“抹云,你是抹云?”
我道:“是啊,我是抹云,可是也不算是原來的抹云了。”
白澤輕哼一聲直接跳進我的懷里撒嬌。
我道:“小白澤,我回來了,你想我了么?”
白澤在我懷里嗚嗚地叫著,我憐愛地?fù)崦?p> 西澤道:“你剛剛恢復(fù)神女之身,還不能好好控制自己的力量。你站在這別動,讓我和他過兩招?!?p> 我剛想說,別去了,只怕他已經(jīng)留好退路了??晌鳚蓞s已經(jīng)一躍而出,連太晨也跟著他一起沖過去了。
然而果然如我所料,那桑和法術(shù)在西澤之下,早就已經(jīng)留好了退路。西澤和太晨剛剛落在他面前,他便微微一笑,如煙般消散了。
玄理驚嘆道:“飛煙陣?”
我問道:“何為飛煙陣?”
玄理剛想回答我,楞了一楞后,恭敬地道:“回秉神女,這飛煙陣與瞬移之法相似,都是可以讓人在瞬間實現(xiàn)轉(zhuǎn)移的陣法。只是飛煙陣的速度比瞬移之法更快,而且只要事先安排好,便能隨時來去自如?!?p> 我笑道:“玄理,你還是叫我小白吧,不要這么拘禮,我只是多了一段記憶而已。”
玄理看著我道:“好?!?p> 我道:“難怪桑和一直在神界里來去自如,原來是因為他早就在神界中布置好了陣法。”
此時太晨與西澤朝我們走來,西澤道:“抹云,你感覺如何?桑和究竟是在哪找到的混元鐘?”
我苦笑道:“自然是在我身上?!?p> 真是失策,一時大意就讓混元鐘落入了桑和之手。不知道他究竟會拿混元鐘做些什么?
西澤道:“為何混元鐘會在你身上?我以為這么危險的東西早就隨著父神消失了。我若是知道它還在這世上,定不會讓你拿著它招來禍端?!?p> 我道:“正是因為知道你會這么做,我和成雨哥哥才決定不告訴你此事。你從小就照顧我們,遇到危險總是擋在我們身前,你為我們付出太多了。我們不希望你再為了我們冒險?!?p> 我回想起很久以前,一只妖魔飼養(yǎng)的兇惡靈獸闖入我們的住處。那時,父神母神出征在外,家里只余我、成雨哥哥和西澤。我和成雨哥哥還只是凡人七八歲的大小,西澤也不過凡人十二歲的樣子,可是西澤小小的身影卻擋在我們面前,獨自與那兇獸對戰(zhàn)。即使傷痕累累也不讓那猛獸靠近我和哥哥,要不是赤金的爹當(dāng)時正好趕來,恐怕西澤當(dāng)時就喪命了。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我道:“總之,這是我和哥哥共同的決定?!?p> 西澤道:“可是你們不知道,看著你們一個個消逝,這天地間似乎又只有我一個人了,那種許久未嘗的孤獨滋味,我這幾萬年來從未開心過?!?p> 我心中有愧,便不敢繼續(xù)說話,只是默默地?fù)崦@懷里的白澤。
好在太晨及時轉(zhuǎn)移了話題,他道:“玄理,神界里應(yīng)該還有許多遺留的陣法,一會還要勞煩你與音雙公主在神界四處清理桑和留下的陣法,以免他以后再次隨意闖入。”
玄理道:“沒問題,仙君請放心,我一會便去找?guī)煾怠!?p> 我問道:“對了素心呢?素辛可還好?”
玄理道:“素辛沒事,千帆帶他回房休息去了。有千帆在一旁照料,你就放心吧?!?p> 我道:“素辛說我于她有大恩,其實哪有什么大恩,我當(dāng)時只不過是渡了口仙氣給她,可她這次為了我卻數(shù)次置于危險之中,險些喪命。說起來,還是我虧欠她多些?!?p> 西澤道:“為你做這些也是他的心愿,沒有什么虧欠不虧欠的,這其中的因果我們又如何能盡數(shù)參透?”
太晨道:“神女,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道:“桑和他應(yīng)該還不知道該如何使用混元鐘,我們現(xiàn)在要盡快找到他的行蹤,將混元鐘追回?,F(xiàn)在,我們先去天庭會會那對希望我永遠(yuǎn)也不要回來的夫妻吧?!?
淮溪
神女覺醒了,所以稱呼也跟著變了,神君和仙君這些尊稱也都統(tǒng)統(tǒng)省略了,說實話寫的時候有點不習(xí)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