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田金榮3

　　田金榮緩慢地站起來，抖似篩糠，頭也不敢抬，方才的傲慢勁頭一掃而空。

　　袁景這一腳踢出去便有些后悔——勁兒使大了。眼看著田金榮騰起來，重重撞在門上又摔下去，這一剎那間的畫面在袁景眼里似乎變成了慢動作。直到看見田金榮的樣子才算放下心來。

　　“襲警，還在被詢問時說假話，你挺厲害呀?！痹暗馈?p>　　田金榮急忙擺手。

　　“從現(xiàn)在起，再讓我感到你有任何的不老實，咱們就換地方聊。聽清楚了么？”袁景又道。

　　“是是是?！碧锝饦s點著頭。

　　“昨天，你去了哪兒，干了什么？”袁景問。

　　“昨天我來這了?！?p>　　“來這，幾點來的。”

　　“到這里大概十點左右吧”

　　“誰接待你的？”

　　“這的老板，我算老客人了。每次都是老板接待我。就是剛才坐在這屋的人?！?p>　　“那午飯呢，在哪兒吃的？”

　　“就在這，三樓，他們這自己有廚房。老板跟我很熟了，到了飯點兒就叫我一起隨便吃一餐?！?p>　　“吃完飯呆到幾點？”

　　“大概兩點多？不到三點的樣子。接到公安局的電話，通知我去辨認——”說到這里，田金榮的語言停滯了。

　　“一直待在這里沒出去過是么？”

　　“是的?！?p>　　袁景扭頭看著許竹軒道：“去樓下核實一下?！?p>　　“是！”

　　許竹軒立刻動身。丁一向她動作很輕微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出一個“V”字型?！癡”是指“video”，意思是要注意看監(jiān)控，這是他們早就約定的暗號。許竹軒看到，輕輕點頭，便大踏步下樓去了。

　　“你怎么天天泡在茶園？”丁一問。

　　“我是做房地產(chǎn)的嘛，這個季節(jié)，數(shù)九寒天的，不能施工啊，我們進入淡季了。最多就是找找機會談個項目。談事情的時候我通常來這里?！碧锝饦s道。

　　“房地產(chǎn)，你開發(fā)哪個樓盤？”丁一問。

　　“很多都會做，上季度北面千科的盤，今年春天交工的利保的別墅，等等等等，好多呀，我們都做?！碧锝饦s回答道。

　　“你這是做房地產(chǎn)么？你這叫施工隊！說話不帶點幌子能死么？”丁一道。

　　“就是房地產(chǎn)嘛，哪里有施工我們就做哪里呀。”田金榮道。

　　“你就是包工頭唄？”丁一道。

　　“你也可以這么說?！碧锝饦s悶聲答道。

　　“對于萬婷婷的被害，你有什么看法？”丁一問。

　　“這個我非常氣憤的，我覺得惡心！”提到這個，田金榮瞪大了眼睛，身體不自覺地挺了起來，完全變了剛才抖似篩糠的模樣。看來憤怒是可以戰(zhàn)勝恐懼的，也許人們總是容易訴諸于外，很難訴諸于內(nèi)。

　　“你們之前的感情怎么樣？”袁景。

　　“她隱藏得太好了，我完全沒看出來?！?p>　　“大概描述一下你們的生活。”

　　“我們的生活很順當(dāng)。我的這個工作性質(zhì)嘛，就是階段性比較強，有時忙有時不忙。她從不多過問，也沒什么怨言?，F(xiàn)在看來我忙的時候她根本沒閑著。她本來就是破銀行的一個破員工。連正式身份都沒有，派遣的。要不是我把錢存到她那里，給她沖業(yè)績，她就是個早市兒夜市兒發(fā)理財傳單的。后來漸漸地，交流多了，我就把她收了。她的生活，她的一切都是我給她的，她還敢干這種事情。我看她是該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