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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花燼

第一百零三章 神女歸位

緋花燼 冷畫燭 5605 2019-07-22 09:00:00

  月輪盛時,月圓之夜,月神洗禮的最好時機,整個苗疆都被籠罩在月華的光暈下。

  南疆的草木是出奇蔥郁的,一踏入扶郎山麓的林間、行不得幾步,頭頂光暈繚繞。

  腳下是軟而濕的落葉土壤,藤葛垂掛糾纏著,仿佛在密林中布下重重疊疊的羅網(wǎng)——

  四野里那種詭異的簌簌聲又響亮了起來。

  仿佛千萬微小的動物貼著地面急速爬行而來、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碎響聲。整個空曠的扶郎山麓、四處充溢了這種單調(diào)而可怖的聲音!

  五蠱神?難道這就是苗人口中拜月教馭使的五蠱神?

  沈絳和一行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里,試圖聽聲辨位、然而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聲音充斥了每一個方位,根本分不清。

  在他凝神不動的剎那、忽然間有冰涼的水流一掠而過,湮沒了他腳背——是什么?

  那一瞬間、本能讓他就要拔地而起,一劍揮下。然而他還是忍住了,一動不動。

  一陣陣冰冷的觸感從腳背流過,源源不斷,伴隨著另一種詭異的咝咝聲——蛇!

  暗夜里從四面八方山野中涌出的、竟是無數(shù)毒蛇!那些不知何處涌出的蛇匯聚成了巨大的洪流,在黑夜里急急趕路,朝著某個方向涌去。

  空氣中涌動著腥甜的味道,讓他幾欲嘔吐。

  然而置身于巨大的蛇流中,他不敢亂動分毫,生怕自己一動、便會驚動這些夜中趕路的蛇群。

  全身肌肉都已經(jīng)蓄滿了力道,劍氣彌于指尖,在一條毒蛇剛從腳背溜過、第二條尚未趕到的那一瞬間、他瞬忽飄起,半空中手指攀上了一根藤蘿,身形便如一只大鳥穩(wěn)穩(wěn)落到了枝頭。

  枝葉間總算抖落了幾星亮光,破開了南疆密林中令人窒息的黑暗。

  然而借著那一星光亮一眼看去,沈絳卻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忙不迭的松開了手指、足尖一點樹枝、再度掠起——蜘蛛!

  在密林的枝葉間,居然密密麻麻地爬滿了蜘蛛!那些蜘蛛色彩斑斕、形狀顏色各異,均是巨毒之物,此刻卻也和那些毒蛇一樣、自行成群結(jié)隊地沿著枝葉爬行,朝著同一個方向匆匆而去。

  再也不敢觸碰任何地方,他一連用劍借力幾次,才躍出了那片林海,在一顆巨大的桫欏樹梢停住了腳,吐了一口氣——桫欏樹是一種奇異的樹木,據(jù)說在這種樹身側(cè)一丈之內(nèi)、沒有任何毒草毒花可以生存。

  而顯然這些暗夜里趕路的毒蟲也畏懼著這種相生相克的力量、紛紛繞開了它,繼續(xù)著自己的行程。

  這棵桫欏樹高達十多丈,遠遠超出了樹林中其余同類,枝干如云一樣鋪開。

  沈絳和眾弟子就坐在這棵出塵的靈木上,看著腳下那般詭異的情形出神——今夜是滿月,月剛至中天,將清冷的輝光灑遍了嶺南大地的蒼莽群山。而在這皎潔的月光下、滿山遍野的樹木都在微微起伏,仿佛有微風(fēng)不停吹拂。

  其實,是每一棵樹木的枝葉間、都有無數(shù)各類毒蟲在蠕動!

  他將枝葉削開了一些,讓月光透入底下的密林,看著暗夜里的毒流匆匆匯聚、涌動。不知從何而來、又到何處去——然而在桫欏樹上俯瞰下去,連沈絳這種藝高膽大的劍客、都有一種從心底冒出的寒意。

  他看到了恍如夢境的景象:那些毒蟲仿佛不約而同地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分門別類、秩序井然。無論是蜘蛛、毒蛇還是蜈蚣蝎子,都有自己的道路,每一個都循著同類的腳步前行,不同族類之間絕不逾越半分。

  行路中、不時會有強壯的同類跳出,和領(lǐng)頭毒物廝殺,所以領(lǐng)頭的毒物也在不停的更替,優(yōu)勝劣汰、直至越來越強壯。

  這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暗夜里有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一切,讓這些毒蟲俯首帖耳。

  他忽然明白過來了——苗人所謂的五蠱神、便是這些毒蟲吧?

  毒蛇、蜈蚣、蝎子、蛤蟆和蜘蛛,這苗疆里用來提煉蠱蟲的“五毒”!

  這半年來了解了南疆大地,他也看到過有能人異士操控蛇蟲、甚或施用異術(shù);然而,能控制這么多毒物、進行如此大規(guī)模的遷徙,這根本超出了他以前的見聞!

  是拜月教主?還是大祭司?能有如此操控毒物力量的,在苗疆還能有誰?

  然而……這樣大規(guī)模的召喚和遷徙毒物,又是為何?

  莫非是教中有什么大事?

  沈絳站在三十丈高的桫欏樹上,俯視著腳下濃蔭密林,心事重重。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的一切都是那么詭異莫測,非常人所能想象。

  今日他們連夜進入密林,想趁著月色來看清楚林中的路程走向,然而這個方法卻不是他們樓中任何一個人想出來的。

  那是阿婧當初第一次從拜月教回來之后,給萬俟前輩的方法——趁著月色,用月光和樹影的判斷,破解密林的夢幻空花之術(shù),輕而易舉。

  可阿婧如何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付出,竟是現(xiàn)在最大的隱患。

  阿婧站在廊庭之外,看著夜空中那一輪巨大的月盤,她不禁沉思,今日這一夜,真的太平嗎?

  月輪祭祀,外面的那些中原人真的闖不進來嗎?

  不知道為什么,阿婧總是有一些不好的預(yù)感——

  “還不快進去更衣,時辰快到了,你還是這么冒冒失失的?!兵D晨看到阿婧在外面出神,然而那些站在她后面侍女也不敢說一句話,跪拜在地,等著阿婧回神,誰也沒想到鳧晨竟到這兒來了。

  “哥哥?你來這干什么,你不是在神廟嘛?!?p>  “母親讓我來看看你準備的如何了,哪知道我一來什么都沒干,你說你這要是當了神女,我怎么放心你一個人?!?p>  “好嘛,這就去了啦?!备绺缭谝黄?,阿婧沒有那么多的壓力,她覺得什么事情都可以依賴哥哥,自己也不必這么操心。

  但是鳧晨的意思就不一樣了,他知道自己會幫助阿婧開啟拜月教的幻月盛世,那自己必定會死,自己不在了,阿婧一個人他又如何放心。

  神廟場面巨大,月神像那邊的玉屏都已經(jīng)正常歸位了,阿婧需要徒步從圣湖走上神廟的月神像上面去,百步天云梯,一步一步洗禮,千百長路,漫漫徒徒。

  沒過多久,阿婧身著紅袖衫而出,玉容寂寞淚闌干,梨花一枝春帶雨。

  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fēng)情神韻。

  長發(fā)及垂腰,額前耳鬢用一片曼珠沙華的嵌花垂珠發(fā)鏈,偶爾有那么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帶著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fā)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著一根銀制的細項鏈,隱隱約約有些紫色的光澤。

  緩步而出,徑直走向圣湖,今日教中一片祥和,當然也管不住其他的一些勢力的涌動,怕就怕這時候中原的人攻上來。

  阿婧走進圣湖旁邊的亭子的時候,綺真忽然拉過阿婧的手,輕輕拍打兩下,親情的力量是無言的,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真正的理解拜月教月神的宿命,坐上那個位置,就真的無可奈何了。

  “去吧,孩子。”

  綺真把阿婧輕輕推走,阿婧在先祭司的骸骨中間走過,緊接著的是曼珠沙華的花籽,走著走著,她也不舍的會回頭望望自己的母親,她真的能夠擔此重任么?

  靈鷲山上的月色似乎分外的明澈,仿佛月神也偏愛自己的教民、將天下月華中的三分慷慨地傾瀉在了山頂?shù)脑聦m中。

  圣湖和神廟沐浴著月色,然而一向信徒眾多、徹夜祈頌不絕的月宮里,此刻卻籠罩著一層死一樣的寂靜,空氣中充滿了不祥的血腥味,側(cè)耳聽去、滿山遍野的咝咝聲如潮水般涌來,無數(shù)的毒物匯集在月宮周圍、將這個南疆圣地包圍,如同一座孤城。

  高高的祭壇上,佇立著一個女子的身影,披散著長發(fā),廣袖長襟,對著當空朗月舉起了雙手,高聲祝誦著什么,每一次她聲音轉(zhuǎn)為尖利的時候、四野中蟄伏待命的毒物便是一陣騷動不安。

  她的臉是象牙一樣柔和光潔,額頭很高,有著智者和神女交匯的光芒,散發(fā)出震懾人心的美麗。左邊臉頰上用金粉畫了一彎極小極小的月牙兒,閃著黯淡的金色,仿佛是第三只金色的眼睛,窺探著教眾的心靈。

  那是苗疆至高無上的月神的身份表記。

  “著衣,進宮羽!”

  等到阿婧走到神廟的時候,有人高聲喊著祭司的流程,侍女們從阿婧身后褪去了她的紅色袖衫,給她著上了鳳凰華袍,金色的異光,在月色的印襯之下格外的顯眼。

  輕輕取下她髻間的朱釵,換上了鳳鸞的朱紅,這是在月神面前告誡,前塵往事與她再無瓜葛,祭祀之后她便就只是拜月教的侍月神女,成為月神唯一的傳承人,即將開啟拜月教的幻月盛世。

  從大祭司手中接過宮羽,阿婧還是依依不舍的看著鳧晨,但是這一步她遲早是要邁出去的,遲早有一天她要獨當一面,整個拜月教都將是她的。

  “禮成,請神女上月神像祭祀。”

  往前望去,高高的月神像,上千步的洗禮,今夜過后,一切都將要改變了。

  紅霧散入空氣、四圍的毒物驀然發(fā)出了可怖的嘶喊,相互扭打在了一起!

  夜風(fēng)是冷而濕的,夜里有淡淡的霧氣從周圍群山中飄來,游弋在寂靜的苗寨里,仿佛一個個淡白色的幽靈。然而,就在著萬籟俱寂的夜里,細細聽去、卻有細碎的簌簌聲連翩響起,仿佛極遠處有數(shù)不清的細小蛇蟲在夜中行走。

  照這樣的速度,怕是月宮還沒有祭祀完他們就已經(jīng)闖入了拜月教了罷,趁著今日月圓之夜大舉進犯,沈絳還真的是好心思啊。

  很明顯,密林的夢幻空花之術(shù)對他們毫無效果,這樣也引不來靈蝶的侵擾,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到了靈鷲山腳下了?

  彼彼長鳴,彼若彼若

  鐘山孤遠,杳若杳若

  輕俢華裳,莫若莫若

  從靈鷲山上傳來陣陣回聲,聲久幽靈,一聲聲回蕩在山谷之中。

  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細碎聲音、讓人聽久了心里不由生出層層寒意來。

  寧惋一夜未歸了,怕是在拜月教里面兇多吉少,現(xiàn)在冰弦劍也不在,沈絳就算是想闖進去也要小心行事,沒有了雙劍合璧的神兵利刃,他就真的只能暴露了。

  他在中原修行星子黛的神力,真的是不怕反噬。

  月光照在湖面上,泛起萬點銀光,映照在另一襲白衣上。也不知是那襲白衣用什么織成,皎潔的月色被湖光一映、竟仿佛活了一樣,在衣襟上流動。然而璀璨奪目的、還是那位白衣人深碧色的雙目,以及額環(huán)上那一塊血紅色的寶石。

  鳧晨遠遠的看著阿婧一步步登上月神洗禮的月神像上,登上像的最高峰,圣血祭玉屏,月神就會將她至高無上的秘術(shù)和靈力盡數(shù)灌輸給她。

  這樣的話,拜月教的幻月盛世開啟也是輕而易舉了。

  然而,因為祭祀的原因,卻招來了無毒神。

  她身側(cè)重重疊疊堆滿了各種各樣毒蛇蜈蚣的尸體,然而后面黑暗里,依然有無窮無盡的毒物準備著張牙舞爪撲上來——白衣祭司伸指點出,背后圣湖中死水微瀾,仿佛有什么躍出了水面、讓空氣陡然發(fā)出了奇妙的扭曲。

  ——那是應(yīng)祭司召喚而來的鬼降。

  似乎有無形的力量瞬忽出現(xiàn)、將一只躍來的毒蛤在半空化為齏粉。

  快到最后了,阿婧的步伐卻越來越緩慢了,她小小的身體要承受住月神那樣大的神力還是有些難以控制的。

  緩緩走上最后幾步的樓梯,面前玉色的寶石正在熠熠發(fā)光,阿婧拿出月牙似的小刀,割破手腕,朝著玉石放出圣血,那玉石瞬間就變成了紫金色的模樣——

  “我的孩子,我終于見到你了。”

  忽然從玉屏中幻化出了一縷白煙,漸漸成了人形的樣子。

  “參見月神!”

  眾人看見了這個影子,全部附身跪拜,就連綺真和鳧晨也朝著月神像跪拜了。

  在場的人,也就剩阿婧自己一個人站著在了。

  “你不認識我嗎孩子?”

  “我......我知道,你是月神?!?p>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月神了,幻月盛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也該羽化而往了......”

  “月神......”

  “小媚啊,我等了你近十年,可別讓我失望了。”

  話音剛落,那縷白煙就飄到了阿婧的周身,一時間注入她的眉心,靈識星蘊相仿,月神是要把她自己的原身全部都交托給阿婧。

  畢生心血,畢生靈力,畢生一切......

  阿婧閉上雙眼,雙手展臂,那至高無上的靈力正在緩緩地進入她的眉心,小小的身體,如何承受那樣大的力量。

  “祭司,教主.....”

  忽然山門的弟子匆忙的跑了進來,打破了寂靜的場面

  江逝寒忽然攔住,這么大的場面怎么可能讓一個小角色給打斷呢,更何況月神還在此,不容得外人放肆。

  “干什么呢,不知道這里神女在祭祀,冒冒失失的,打亂了祭祀你來負責(zé)?”

  “江護法,山門,山門被中原的人快攻破了,他們已經(jīng)闖過密林,都到山下了?!?p>  沈絳還是來了,中原人既然已經(jīng)闖到靈鷲山下,那后面的事兒江逝寒就沒必要再幫他們了,后面的事情兇多吉少就看他們造化。

  “你先回去,務(wù)必要攔下,我替你向祭司大人稟報......快去!”

  江逝寒眉眼中閃爍出了不一樣的眼光,現(xiàn)在這話,他不該說。

  藥物和血混和的味道還彌漫在風(fēng)里,而神鼎隨著那一聲厲喝轟然碎裂——原本入鼎的五只毒王赫然無蹤,從中騰起了一只龐然大物!

  那只怪物蜿蜒在半空、身長幾達一丈,兩只眼睛在暗夜里發(fā)出紅慘慘的光,瞬忽撲近、遮蔽了他頭頂上的所有月光,張開了遍布利齒的血盆大口。

  然而,不等他發(fā)動降頭術(shù)召喚鬼降,頭頂?shù)脑鹿舛溉幌Я恕T鹿庖坏┫?、他的力量便滯阻了一下,湖水中的惡靈居然不曾聽命涌出!

  鳧晨突然注意到了這一幕,終于感覺到了事情不太對勁,因該是意識到了中原人已經(jīng)攻上來了,在示意小榭的時候,終于......

  “看來今日拜月教熱鬧得很?。 ?p>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振,沈絳帶著中原的所有人盡數(shù)而來,他們又是如何進來的?沒有人來稟報靈鷲山外的狀況嗎?他們又是如何闖過的密林?

  阿婧設(shè)下的曼珠沙華的換陣終究是沒有用嗎?

  “你去神像上,他在攝取能量的時候不能中斷?!?p>  鳧晨示意小榭趕快去神像上面去幫阿婧,這種危急存亡的時刻,阿婧是一點傷害都不能收到的,不然中斷能量攝取,后面的后果不堪設(shè)想了。

  沈絳手中拿著弓箭,朝著月神像上面巨大的光圈而去,但是靈力強大,普通的利刃當然還是破不開那倒屏障的。

  “想不到沈樓主這么快就攻上來了,還真是出乎意料啊。”

  “想不到阿婧之前給我的方法還是有用的,夜間趁著月色進入密林,終歸是還能破解你們的術(shù)法之力的......看來今日月圓祭祀,祭司大人是沒有好好準備這一戰(zhàn)了?!?p>  月神像上的阿婧,因為聽到了外界的聲音,她的心緒不穩(wěn)定,很可能中斷攝取,反噬之后,除非涅槃,不然那些神力對她而言是毫無作用的。

  只可笑阿婧那樣的女子,擁有這般的掌控力,身上流著純正的月神之血,卻也畢竟是個女子,會被人心內(nèi)某種感情蔭蔽住眼睛……

  “紅蓮烈焰,焚盡三界?!笨粗缪氖妊?,白衣術(shù)士喃喃念了一句,不知是那一卷上的語句,臉上驀然閃過令人心驚的冷笑,那笑容、竟如同來自地獄的閃電般耀眼。

  為了獲得力量,沈絳什么都可以背棄,什么都可以漠視——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偏偏那一朵雪白色的夢曇花,卻一再的浮現(xiàn)在眼前,讓他感覺到一絲絲的不自在。

  阿婧聽到外界的動亂聲音——遠遠晚于他的意料。

  “攔住他!攔住他!”

  月宮內(nèi)已經(jīng)泛起了一陣混亂,靈鷲山上,那些當值得拜月教弟子們聽得同伴相互提醒的大呼,紛紛拔劍,雪亮的劍光映照著夕陽,一片璀璨冷厲。

  然而那道墨藍色的影子如同風(fēng)一般掠過來,手中的劍流出一道道光芒,劃破空氣、也劃破所有擋住他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劍。所到之處,無不披靡。

  沈絳一手持劍,眼神卻緊緊看著月神像上的女人,目光非常奇特——既是空茫,卻又是堅定。

  那個人如此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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