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機關林家臨時拿出的乾坤玲瓏營帳中,八大宗門各派出一位元嬰真君,安座在列。
夏凡,暮雨,夏江,以及龍袍男修小隊十一人,盡皆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營帳中間,聽候元嬰真君們的盤問。
依然是由明面上中立的莫昀劍尊主導,“戊玄真門的金管小友已經說出他的論據,那么現在就請夏凡小友說說你的所見?!?p> “是,前輩?!毕姆埠苁浅练€(wěn)的回道。
隨后,她將在秘境的遭遇一五一十的細細道來,當然隱去了她得機緣之事,她所言句句屬實,沒什么好隱瞞,闡述時也是誠誠懇懇,絲毫沒有停頓或是閃躲。
此舉也博得了在場不少元嬰真君的好感,至于她隱去的機緣一事,大家或有揣測,卻并不點明,機緣之事屬個人隱秘,沒有任何一個修士會將之暴露人前。
夏凡的隱瞞與現在所辯之事并無關聯,元嬰真君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順水人情,賣夏家一個面子。
此事到目前為止,已經鬧得比較大,驚動了各方勢力,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雙眼晴盯著此處,不管怎么看,這事都像有陰謀,不論是誰在搗鬼,善于捕風捉影的修士們都能找出點端倪。
營帳里,在莫昀盤問夏凡的時候,夏江與暮雨是被單獨畫地為牢封了視聽的,此舉算是防止串通,彰顯公證。
緊接著,夏凡被畫地為牢,暮雨被盤問,而她所給出的說法,除了之前與同門在一起時有所不同,其他與夏凡有交集的地方基本無異,當然也隱瞞了機緣一事。
然后是夏江,夏江可說是知無不言,因為他本就沒得到機緣,還無故被人給襲擊了,說到激動處時,想起沒能出來的夏家族人,更是潸然淚下,哭訴討要一個公道!
如此一一盤問過后,莫昀撤掉隔絕陣,三人再次并肩站在一起,與另外十一人排成兩排,聽候真君們的決斷。
莫昀真君聽完幾人的陳詞,表情越發(fā)的嚴肅,用低沉的嗓音說道:“既然符圖門的善立道友也來了,便也請道友說說此間事,符圖門為何提前離開吧?!?p> 善立被各宗門十幾道傳音符急喚,從半路上折返回來,也就是想對此事做個說明,“這個自然,在下曾在十八名弟子進秘境之前,親手為他們做了一盞魂燈留在我手,但是在三日前,所有魂燈一瞬間全數熄滅?!?p> 說到此處,善立眼中不似作假的露出一絲惋惜之色,沉默兩息后,才接著說道:“為了以防萬一,在下親自飛劍傳書回宗門詢問,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擺放在宗門里的弟子魂牌也全碎了?!?p> “如此,在下慚愧,自認留在此處已無用,所以傳令提早回山門,直到被諸位道友傳音,在下才知發(fā)生了大事,所以在下也帶來了弟子們的魂燈,供諸位驗證?!?p> 說罷,善立拿出已經熄滅的魂燈,交到莫昀手上,元嬰真君的手段,自然可以驗證他的話可是實言。
待其余的七位真君一一驗過,確無問題,莫昀便再一次盤問金管,“金管,你是何時遇到喻清此人的?”
被善立的話驚住的金管一行人,早已經汗如雨下,被提到名字,金管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道:“回真君,三,三日前!”
“具體時間?!?p> “三日前巳時一刻左右?!?p> 這個時間正好就是符圖門弟子魂燈熄滅時,如此看來,若金管等人是被利用的,那夏凡等人所言的那股神秘勢力便真是存的,而且已經威脅到了他們。
大能們各自陷入沉思中,暗中計算著利與弊,關鍵是自家的情報有否泄露。
而被善立真君的話同樣驚住的夏凡與暮雨,也是久久不能回神,若聚靈子爆炸便已經是圈套的開始,那想要對付她們的人,心機未免太過深沉。
很可能當時她們去到爆炸點時,那幕后之人其實還在暗處,只是她們沒有察覺,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人的修為一定高過她們倆,但那人為何不直接出手,要繞這么大的圈子來滅了她倆?
這就像越是想解開的線團,越是不停纏繞在一起,怎么都理不清看不明。
大能們似乎心中也有了決斷,夏浮振首先開了口:“莫兄,此事已經明朗,有人刻意對付八大宗門,對于符圖門的弟子,在下深表遺憾。”說罷,對著善立點點表示安慰。
“但是,我夏家子弟卻是被四大宗門聯合坑殺!莫不是覺得我夏家好欺?啪……”莫浮振說到激動處,雙手不由自主的捏碎了座椅上的扶手。
莫昀心知莫浮振是真的動了怒,打著圓場說道:“是敵人太過狡猾,小輩們雖然有錯,不過也情有可原?!?p> “是呀,夏道友,我等還是共商何如抓出這幕后黑手要緊。”
“道友,切莫傷了和氣?!?p> “這幕后之人太過歹毒,竟用出這離間計,讓小輩們在秘境里自相殘殺,其心可誅!”
本來有些看熱鬧心思的幾位真君,發(fā)現自己的宗門也牽扯了進去,于是乎,你一言我一語,試圖轉移話題,將夏浮振的火氣引到幕后黑手身上,免了他們自家小輩的惡果。
夏浮振此時已經是不顧身份,怒容浮面,這修仙界從來就不齊心,表面風平浪靜,暗里波濤洶涌。
要說四大宗門的弟子會因為道義,而聯合在一起對付夏凡和暮雨,這話連鬼都不會信,若說這背后沒有順勢推波助瀾的心,怎么都不會發(fā)展成現在的局面。
四大宗門打的一手好算盤,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打的一定是最后把這黑鍋甩給符圖門的如意算盤!
這一點小伎倆,已經可算作陽謀,作為此事最直接受害者,符圖門,夏家,承天山幾名參與此事的真君,互相看上一眼,迅速的結成聯盟。
顯懷真君首先出聲:“我承天山與夏家一般,可能諸位也覺著好欺,不過一個陣法師一個醫(yī)修罷了,若真是這樣,還是那句話,我承天山惹不起躲得起!”
“顯懷老兄,我符圖門也只會玩玩符篆,上不得臺面,也只能如你們一般了。”善立果斷出言捎帶上自己宗門,此時不爭,以后就再無機會。
夏浮振此時也平靜了許多,淡淡說道:“兩位道友所言甚是,如此也好。”
四大宗門若說沒有貓膩,恐怕他們自己都不會信,若只有夏家一家鬧騰,還可以集眾之力強制壓下,可現在三個輔助型宗門同時鬧退隱,確實讓他們有些招架不住。
莫昀也苦惱不已,此事怎么就演變成這樣了呢?不過眾人都眼巴巴的望著他,他這個中立之人也只得硬著頭皮站出來,“夏凡小友,你是直接受害者,你想怎么處理此事?”
嗯?本來看熱鬧看的好好的,突然被提名的夏凡有一瞬的恍惚,“啊,回真君,晚輩進秘境開始從未主動招惹過任何人,也未主動殺過一人,我的族人何其無辜!若說不知者無罪,那死去人可是有罪?晚輩只求一個公道,但憑各位前輩做主!”
夏凡果斷的把這燙手的山芋給拋出去,審時度勢她很明白,在夏家她可以肆無忌憚,但出了門她便只是一個小小的煉氣修士,這些事她不該管,也不能管!
莫昀沒得到明確的表態(tài)不說,還招回了更沉重的話題,只得轉而詢問頗有醫(yī)者風范的暮雨,“暮雨小友有什么看法?”
“晚輩與夏凡道友一般看法,但憑各位前輩做主!”暮雨禮貌的回道,卻也不接這一茬。
這夏江是不用問了,看他頻頻的望向夏凡,就知這人必是一樣的回答。
莫昀無法,只得轉而問道:“柯用道友,此事已經明了,小輩們也但求一個公道,道友有何提議?”
柯用其實早已后悔,若早先放了夏凡幾人,就沒有后續(xù)的諸多牽連,他的好弟子金管也是個沒用的東西,怎么就扯上了承天山?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小徒被人利用做人屠刀,自是有錯,本君愿給于夏家與承天山相應物質補償?!闭f罷,狠狠的瞪了一眼金管。
“我等也愿意?!绷砣徽婢布娂姳響B(tài),有些事只要有一個帶頭的人,便不缺附庸的人。
“三位小友可還滿意?”莫昀問。
夏凡等三人對望一眼,齊齊拱手表態(tài):“我等但憑前輩做主!”
此事若真想血債血償,至少在此地是不可能的,不論是出于對弟子的保護,還是宗門的威嚴,幾位真君都不會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目前的解決方案,已經是現在最好的辦法,三人自然沒有異議,哪怕刺頭夏江也被夏凡的暗示,打消了再次爭論的念頭。
莫昀得到了三位當事人的首肯,再次說道:“夏兄,顯懷道友,既然小輩們已經同意,大家還是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共商大事可好?”
善立自然沒得好處,不過夏浮振和顯懷早已經眼神暗示過,他現在也只得不再多言,靜觀事態(tài)變化。
“哼,商量大事之前,還是先商量好這補償的事,免得有些人貴人多忘事!”夏浮振因愛女受了委屈,定要幫著女兒狠狠敲上一筆。
“這個自然!”
夏浮振得了諾,緩緩說道:“凡兒,江兒你等與五長老一起回浮空船,切記不要與五長老分開?!?p> 遂又想到什么,接著說道:“顯懷道友,不如暮雨小友也與我夏家一起可好?咱們這些陣法師,醫(yī)修什么的,應該好好交流交流?!?p> 夏家五長老夏浮際也是一位元嬰真君,而目前承天山浮空船沒有元嬰真君坐鎮(zhèn),夏家既然有心交好,而暮雨與夏凡也算是交托過后背的戰(zhàn)友,顯懷立刻回應,“如此再好不過,那就麻煩夏道友了?!?p> “老五,帶三個小輩回去?!毕母≌裣袷菍χ諝庠谡f話。
一息之后,夏浮際出現,未發(fā)一言,徑直帶著三人走了,甚至沒跟在坐的同輩們打上一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