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 反應(yīng)過激
書房里，南宮淵來來回回走了好些圈，最后還是抬腳去了棲霞苑。
夏侯華綾聽聞此事后，臉色變了幾變，“陌兒她是打算舍棄孩子嗎？”倘若如此，那暄王豈不是安然無恙，自己又如何同那人交代？
南宮淵只當(dāng)她是緊張女兒，并未放在心上，道：“陌兒確有此意，但王爺說什么也不肯答應(yīng)，因而此事尚未有定論，明日你去王府瞧瞧，也不必勸什么，只當(dāng)尋常說話就是?！?p> 夏侯華綾聽罷略微松了口氣，點頭應(yīng)下了此事。
翌日一早，夏侯華綾便與兒媳霍長歌一同乘馬車去了暄王府。
“小姐，夫人和二少夫人來了。”流云打起簾子進來稟告。
自昨日和莫庭燁吵完以后，南宮淺陌整整一夜未曾合眼，至天明時方才瞇了一會兒，此時聽聞母親過來不免有些詫異，心道：母親不是前幾日剛來看過自己嗎？怎么今日又來了？而且還是和長歌一起來的……疑惑歸疑惑，卻還是讓流云趕緊把人請進來。
夏侯華綾進門便把她摁回了床上躺著，點著她的額頭數(shù)落道：“你說你傻不傻啊，自己的親生骨肉怎么……怎么說舍就舍呢！”說著便落下淚來，心疼得不行?；糸L歌忙在一邊勸慰著，又不著痕跡地給自己使了個眼色。
南宮淺陌怔了怔，旋即反應(yīng)過來，想必是昨日二哥回去后將此事告訴了父親，只是沒想到父親竟然轉(zhuǎn)頭就同母親說了……
“娘，我都這么大的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蹦蠈m淺陌此刻竟是十分平靜，一夜過去，她已經(jīng)想明白了，她不會看著莫庭燁死，即便是他不同意，她也要設(shè)法救他！
“你，你竟是還沒歇了這個念頭嗎？”夏侯華綾呆呆地望著她，末了又苦口婆心地勸道：“陌兒啊，你讓娘說你什么好呢，這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能有個傍身的孩子，尤其你還是身在皇家……”
“娘，我心意已決，您不必再勸了。若是他都不在了，我還要這孩子做什么？”南宮淺陌截住了她的話頭，目光里滿是堅定。
夏侯華綾見她似是打定了主意，也急了，厲聲道：“娘不許你這么做！”
南宮淺陌微微皺眉，覺得母親的反應(yīng)似乎有些太過，但也說不上來具體是哪不對。
霍長歌見狀連忙勸道：“娘您先別急，淺陌你也少說兩句?！?p> 南宮淺陌看了她一眼，果然沒再開口。
夏侯華綾被霍長歌勸了兩句，這會兒冷靜下來也自覺剛才的語氣太過強硬， 于是態(tài)度軟和了些，道：“陌兒，娘方才說話是急了些，可到底也是為你好。倘若將來有一天你和王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那這孩子便只會成為橫在你們兩個心中的一根刺兒……”
“可若不這么做，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南宮淺陌抬眸直直望著她，那目光澄澈而犀利，仿佛能直直看到人心里去似的。
夏侯華綾一時語塞，下意識地躲閃著她的目光，末了嘆氣道：“娘也是怕你將來后悔……”
“娘，不如您先回去吧，媳婦留下來再勸勸她。”霍長歌趁機勸道。
夏侯華綾目光復(fù)雜地在她二人當(dāng)中看了看，起身道：“也好，娘的話你好好想想吧！”
南宮淺陌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道：“流云，送送夫人?！?p> 門外流云應(yīng)聲而去。
屋內(nèi)，南宮淺陌與霍長歌相視良久，霍長歌剛要開口卻被南宮淺陌搶先說道：“倘若你也是要勸我留下這孩子的，那還是莫要開口了，我意已決?！?p> “唉，”霍長歌嘆了口氣，握住了他的手：“你又怎知我是來勸你的？”
見她目露詫異地望著自己，霍長歌搖了搖頭，道：“昨日你二哥同我提起此事時，我便在心里問自己，倘使我們兩個易地而處，我又會如何選擇呢？”
“我想，約莫我也會和你做同樣的選擇吧！日后的事情誰又說得準(zhǔn)呢，可人總歸是要活在當(dāng)下的。將來會不會后悔我不知道，可眼下這一刻我卻是不想讓自己后悔的?！?p> 南宮淺陌挑眉看向她，她倒是難得的清醒。
霍長歌話鋒一轉(zhuǎn)，又道：“不過，娘她也是心疼你，所以方才說話急了些，你莫要往心里去?！?p> “放心，我知道的?！蹦蠈m淺陌笑了笑，她當(dāng)然知道母親是擔(dān)心自己，只是她的態(tài)度也確實有些奇怪……
霍長歌又坐了一會兒，瞧著她面上有些疲憊之色，便起身告辭。
待回到府中，將今日的事同南宮杉一說，便瞧見他的臉色變了幾變：“你是說母親今日力勸陌兒保孩子？”明明昨日父親還說何去何從由陌兒他們自行決斷，可為何今日母親卻……
霍長歌嘆道：“可不是嗎，而且母親言辭之間頗為堅決，淺陌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做了決定的事便再無更改，兩人險些因此不歡而散。按理說母親擔(dān)心淺陌是應(yīng)該的，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母親今日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
南宮杉目光閃了閃，道：“母親應(yīng)該也只是關(guān)心則亂，我回頭再探探父親的口風(fēng)就是了。對了，陌兒的情緒可還好？”
“淺陌心性堅定，看上去倒也沒什么，只是這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被糸L歌搖了搖頭，感嘆唏噓的同時，更多的是對南宮淺陌的心疼，都說母子連心，要一個母親放棄自己的孩子，談何容易！
“你常去看看她吧，但要注意千萬別走漏了風(fēng)聲，此事一旦傳出去，朝中只怕又是一陣風(fēng)起云涌?！蹦蠈m杉嘆了口氣，以他對這二人的了解，此事說不得最后還是要兵行險招，若是成了還好，可若是不成……
霍長歌點點頭，她雖不常關(guān)注朝堂政事，但事情的輕重還是知道的。
……
陌塵居。
半輪寒月寫下一紙清輝，庭前梧桐舊影斑駁。
百里流觴離開后，南宮淺陌獨自一人坐在窗前，不吭不響，不喜不怒，就那么怔怔地望著庭前的梧桐樹，隔了許久方才喚流云進來問道：“王爺可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