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挑明了
廢棄的廠房里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坐著的兩個人都沒有要去接的打算。
“你的男朋友現(xiàn)在應該找你找瘋了,不打算接電話嗎?”藍銘看著躺在地上屏幕發(fā)著亮光的手機,上面封鄴兩個字讓人想要忽略都不行,只是再轉(zhuǎn)頭看許湛,卻發(fā)現(xiàn)她連眼睛都沒睜開。
自從剛才跟自己說完一番話后許湛就以自己迷藥未清太累了為由閉目養(yǎng)神了。
對于她這番神神在在的行為,藍銘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氣,明明是一個看起來毫無反擊之力又膽小得要死的女孩,卻偏偏給了這么一個驚喜給他,一點也沒有自己是被綁架的自覺。
至于對方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份的,在沒有問到答案后藍銘就放棄了,他現(xiàn)在對于許湛本人的好奇程度比其他事要排在前面。
于是一個綁架的始作俑者和一個被綁架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處于一種奇異的相處狀態(tài)。
“嗯?”過了一會兒許湛仿佛才聽到藍銘的問話,聲音里帶著剛剛醒過來的迷離。
藍銘這時候才意識到對方真的是在休息,一瞬間又是一個氣息不穩(wěn),這女人還真是心大,一點也不怕自己會對她怎么樣。
“時間還不夠哦~不過我們可以準備起來了?!?p> 說完了這句話后許湛懶洋洋的站了起來,藍銘還沒來得及詢問要準備什么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女人不知道從哪里撈出了一把帶著銹跡的刀子。
在意識到對方的舉動后身體比理智早一步做出了行動,許湛只感覺到有一股力量把自己拿著刀子的手腕握住了,她眨了眨眼睛,歪著頭看著藍銘,可恥的賣了個萌。
藍銘瞥開看著她的眼神,皺著眉頭不贊同的說:“你想要自殘嗎?”
“唔,做戲難道不應該做全套嗎?”
那語氣有理有據(jù),攔住自殘行為的藍銘反倒成了無理取鬧的反派人物。
“我可不需要一個女人用這種行為來配合我。”哼了聲后藍銘放開了許湛的手,手指劃過細膩白嫩的手腕,軟滑的感覺從指尖鉆到心臟。
他不是沒碰過女人,只是第一次覺得原來女人是可以像她這樣柔軟得不可思議的。
一瞬間藍銘倒有些理解為什么封鄴會栽在這個女人身上了。
“到時候我會打電話告訴封鄴你在什么地方,等他來了后你不用說話就可以了?!彼{銘接著把剛才的話講完,至于許湛手上的那把刀也被他順便扔掉了。
許湛看著空蕩蕩的手,又看了看藍銘,覺得這人很奇怪,明明自己是為了彌補上次打斷他的好事而作出應有的行為,十分的公平合理,這樣有利于自己的打算卻沒有被采納,唯一的解釋大概就是對方是一個腦筋不好的笨蛋吧。
不然前世怎么會和親愛的沅姐姐合作呢。
重生的許湛情感機制缺乏,她可以理解封鄴會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因為他是那樣愛慕她又不可得啊。
但藍銘和自己是沒有交集的。
她無法理解對方的所作所為,也沒有對方這樣做是為了自己著想的認知。
只不過既然對方都已經(jīng)要求了,她也不會跟自己過不去。
時間已經(jīng)到了十二點四十。
距離許湛失蹤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除了開頭半個小時內(nèi)封鄴不停歇的打電話過來,后面的時間再度安靜了下來。
“好了,我已經(jīng)發(fā)了信息給封鄴,再過半個小時他就應該過來了?!?p> 藍銘將手機重新扔回口袋里,兩只腳翹在沙發(fā)面前的矮桌上,打量了許湛一眼后又道,“看樣子那小子也不是很在意你啊,都這么長時間了也沒個動靜。”
原本期待許湛露出沮喪表情的藍銘看著對方?jīng)]有因為這句話而有所動容,嘴角撇了撇。
許湛從被藍銘打斷自殘行為后就一直坐在開始那把破舊的椅子上,兩只手腕上多了一根繩子綁在后面,當然,這也是許湛主動要求的。
在見識到許湛拿刀的行為后藍銘一點也不懷疑對方想要配合自己的決心,雖然他不知道許湛的真實目的。
準確來說如果他不是綁架許湛的人,他甚至都懷疑這完全是對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可是可能嗎?
對方一個女流之輩再怎么厲害也不會想到會有人盯著她將近一星期,然后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動手。
因此許湛的前后變化更讓他疑惑不已。
他改變主意了,既然封鄴不知道她的真實面目,他才不會費勁告訴那小子,而且就算他告訴封鄴了,到時候只要這個女人做出點姿態(tài)來,為情所迷的男人哪里聽得進去自己的話,吃力不討好,他才不是笨蛋。
被自我定義為不是笨蛋的藍銘卻不知道,在許湛那里他已經(jīng)被根深蒂固地打上了笨蛋的標簽,就算是日后他幾次想改變許湛這個看法,也無濟于事。
許湛聽了藍銘的話后神情還是有所動容的,只是隱晦的讓人看不出來。
啊,即使知道心愛的人不見了也依然會趕去沅姐姐的接風宴呢。
好失望啊。
為什么不奮不顧身的找到她呢?
總是抱著僥幸的心理來面對發(fā)生的事情。
前世她也是等了好久啊。
被困住無法脫身的絕望,痛苦地掙扎堅持救贖。
可是沒有。
什么都沒有。
她等到最后也沒有得到救贖,像是破布一樣被人丟棄在路上。
不疼嗎?
疼啊。
怎么不疼呢。
可是過去了,她重新活了一遍,所以她不計較呢。
只是現(xiàn)在她突然不高興了。
明明一切都很好,為什么還要讓她想起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所以要懲罰哦。
噓,悄悄地,不動聲色地懲罰哦。
另一邊封鄴在一開始沒有接到許湛,打電話又是無人接聽后就直接聯(lián)系了邱沅,在得知對方也沒有出現(xiàn)在約定地點時握緊了手機,一向沒有起伏的聲音顯得有些焦躁。
“阿鄴你先不要著急,我想阿湛平時沒有招惹什么人,應該不會出事的?!?p> 邱沅溫柔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讓封鄴一瞬間找到了主心骨,他是關(guān)心則亂了,定了定心神后他對邱沅說道:“你聯(lián)系下荊豫,讓他查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現(xiàn)在到你這邊來,看路上能不能找到她?!?p> “好,你……”路上小心,后面四個字還沒有講完封鄴就已經(jīng)掛上了電話,邱沅臉上溫婉得體的笑意有一瞬間僵硬,不過下一秒又極快的調(diào)整過來了。
今天來了不少人,不過像邱沅之前跟許湛說的那樣,來的都是朋友,因此大多都是年輕人。
封鄴的母親今天也來了,邱封兩家打的都是聯(lián)姻的心思,尤其是前段時間許湛的出現(xiàn)給紀藍打了個預防針。
邱沅無疑在這一輩中都是極出色的,偏偏自己兒子像塊木頭一樣愣是沒什么表示,如果自己不幫著盡快拿下的話,這到手的兒媳可就該跑了。
而且女人看女人總是沒錯的。
正如許湛所想,邱沅對封鄴的心思恐怕除了他這個當事人外,其他人都看在了眼里。
難得有這個機會,紀藍自然是想乘機撮合自己的兒子和邱沅。
看看時間離宴會開始都已經(jīng)過去二十分鐘了,想著自己兒子不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大概有什么事耽擱了。
她看著站在中間眾星拱月般的邱沅越看越滿意,這才是封家的兒媳應該有的樣子,至于那個許湛算什么東西。
“沅沅哪,阿鄴他到現(xiàn)在還沒來,是不是你們兩吵架了?”紀藍走到邱沅身邊試探的問道,雖然說許湛不足為懼,但畢竟有哪個女人愿意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其他人呢。
此時邱沅剛剛跟荊豫說了一遍封鄴的吩咐,荊豫馬上打電話讓手下的人去查,只是一時半會也沒有什么消息。
聽到紀藍的詢問,邱沅眼神一動,隨后說道:“伯母您說哪里去了,我跟阿鄴怎么會吵架呢,只是阿鄴的女朋友……”
紀藍一聽到邱沅沒有和封鄴吵架的時候心里就松了一口氣,只是在聽又是什么阿鄴的女朋友眉頭又是一皺,看著邱沅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是出什么事了,不禁對許湛更厭惡了幾分。
之前她跟封鄴說自己去見了許湛,對方態(tài)度囂張,沒想到封鄴半點都聽不進去,只大發(fā)脾氣指責自己擅自跑去見許湛。
兩個人之間又為了這個女人吵了一腳。
“又是這個女人,什么阿鄴的女朋友,我們封家是不會要這種目無尊長的女人的?!奔o藍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什么阿貓阿狗也配進我們封家的門?!?p> 邱沅聽了紀藍的話溫順的笑了笑,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
“伯母,阿鄴剛才打電話來說去接許湛,但是她不見了,現(xiàn)在阿鄴正在趕來的路上。”
聽到自己兒子遲到的原因是和許湛有關(guān)時紀藍又是心中一氣。
邱沅看著紀藍的臉色有些驚訝,她原本還想添油加醋說一些許湛的壞話,只是沒想到自己一提到許湛紀藍的反應就這么大,連厭惡都是這么明顯。
她當然不知道紀藍和封崇找許湛時發(fā)生了什么,而這件事紀藍也沒有告訴邱沅,畢竟被一個小輩嘲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過這倒是免去了邱沅很大功夫,既不用做壞人就能達到目的,看來這個許湛還真是年輕,什么都不懂。
對于紀藍的手段她一向都是知道的,那些一心憧憬愛情的女生遭到現(xiàn)實的侮辱會怎么反擊也在意料之中。
雖然說邱沅的想象和事實有所出入,但大致結(jié)果倒是對上了。
“不見就不見了,那么大活人還能失蹤不成,我看啊也別去花時間找她了,今天我們沅沅可是主角,等阿鄴來了我讓他好好陪陪你?!?p> 紀藍拉著邱沅的手又慢慢說道:“年輕人哪個有不貪新鮮的,只是娶老婆當然還是要娶像沅沅這樣的。”
后面的話紀藍沒有再說下去,但兩個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邱沅臉色一紅,頭也低了下去,“謝謝伯母,只是阿鄴他……似乎不喜歡我。”
邱沅的眼神隨著這句話也黯淡了下去。
“什么喜歡不喜歡,阿鄴那孩子糊涂你也跟著糊涂嗎?我可是只認準了你一個兒媳?!?p> 紀藍已經(jīng)把話都挑明了,邱沅則慢慢抬起頭眼神感動的看著對方,似乎不知道應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