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交談
楊毅語言緩慢，在敘說自身岌岌可危的處境時一臉平淡，顯得十分豁達。
要是別人見到一個垂暮老人如此作風，可能會產(chǎn)生惻隱之心，但是夏羽卻完全不吃這一套。“少在老子面前惺惺作態(tài)，如果與我交流會耗費你殘魂余力，那你為何能夠時刻察覺到發(fā)生在我身邊的點點滴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個老狐貍打什么主意，你這就是誘之以利、搏之以情、裝可憐沒安好心?！?p> 夏羽對此刻暮氣沉沉的楊毅沒有絲毫愧疚心理。他自從知道楊毅能透過靈魂空間感知外界后，對他的戒備心就提升到了很高的程度。
“哼！小人之心。老夫雖然稱不上天縱奇才，但在這藍凌州也算是一號響當當?shù)娜宋?。犯得著在你一個連修士都稱不上的小人物面前扮可伶博取同情？”楊毅一臉平靜，沒有因為夏羽的不敬而生氣，緩慢的言語中傲氣凌人。
夏羽放聲大笑。一副你打什么鬼主意我都了然于心的樣子?！皸罾项^，你這演技也太拙劣點兒把。前幾次與我交談的時候，你動不動就對我怒吼連連，罵我是奪舍了你徒弟的無恥之徒。為何在對我有大恩惠之后變的這么好說話了？還敢說你沒有打什么壞主意！”
看著楊毅陷入沉默當中，夏羽情不自禁的露出一臉賤笑。在他自己的靈魂空間里時，他總會有一種放蕩不羈為所欲為的心理。這就像一個人遇到不順心或者受到欺負后，會在心底想著如何心想事成，如何快意恩仇一樣。簡單的說就是在意～淫，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自我催眠安撫內(nèi)心的靈丹妙藥。
楊毅眼神犀利。他直視夏羽雙眼，仿佛要看透夏羽心神?！叭绻戏蛘f從你奪舍我徒兒到現(xiàn)在，老夫?qū)δ愕难哉Z刻薄甚至是怒罵連連，其實一直都是在試探你。你信是不信？”
“試探我？試探我什么？”夏羽疑惑問到。
“老夫一直都在懷疑，你是一個修煉了萬千載的老怪物，因為窺視我徒兒體內(nèi)的血脈才會對他進行奪舍?！睏钜憷淅湔f到。
“啥！”夏羽膛目結(jié)舌。
“我艸！你這老家伙不會真的快煙消云散了吧？是你在犯渾還是在當我傻？老子要是一個修煉了萬千載的老怪物，會連基本的修行之法都不懂？會甘愿在飄渺峰上任人欺凌。況且老子就算是個老怪物，犯得著來奪舍你這沒有靈根的廢物徒弟？”夏羽指著自己身體，那個沒有靈根的廢物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面對夏羽的譏諷楊毅沉默不語，眼中有愧疚、有惋惜、有思念、亦有仇恨。
“咋啦，編不下去了？是不是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夏羽嘲弄道。
“傳言云楓宗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祖師堂長老楊毅，其實是一個早年就已經(jīng)被邪修奪舍之人。他收我這具軀體的前主人為徒，其實是看中了他的修煉天賦，想將之培養(yǎng)為下一個奪舍的鼎爐。你每次主動對我指點的時候，都是挑選在我遇上了生死危機或者意志不定時，目的不外乎是想得到我的好感，然后找機會吞噬我的靈魂，從新奪取這個鼎爐對嗎？”
這個想法其實早就已經(jīng)在夏羽心里產(chǎn)生，因為除了最近兩次楊毅主動指點他以外，前面的兩次也是在夏羽意志力快要崩潰之時。可以說夏羽能從李青山那些變～態(tài)的淬煉體魄法子下堅持下來，楊毅也功不可沒。
“看來宗門典籍上記載的沒錯，邪修心性邪惡，性格陰冷，視天下蒼生為螻蟻。行事毫不顧忌人倫道德，善于掌控人性親情，玩弄他人與股掌之間?！毕挠鹱灶欁哉f。
許久之后，老人才從沉默中恢復過來。“宗門典籍上記載的不一定是真，云楓宗也有沒有你想像的那么正派，邪修這個稱謂，不過是正派人對那些不被認可之人的一種污蔑罷了?！?p> “那就是說你承認自己是一個邪修咯！”夏羽說到。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一群道心不堅，只會…………”楊毅說到這里時，把后面的話生生咽下，像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夏羽仔細感應外界身體，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危險后并不急著退出靈魂空間，反而主動與楊毅攀談。
“楊老頭，你我現(xiàn)在同坐一條船上，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有什么好東西或者好功法的話別藏著掖著啊。要是今天我沒有練成旋神術的話，說不定就真的被那頭鱗皮妖猴給虐死了?！?p> “哼！一損俱損是真，一榮俱榮不太見得吧！”楊毅說話依舊緩慢，大概是因為魂力消耗過多的原因。不過不難聽出他言語中調(diào)侃的意味。
夏羽假裝不悅?！霸趺凑f話啦，會不會聊天??！我要是變得強大了的話，隨著修為的增長，靈魂之力也會變得強大，寄生在這片靈魂空間的你定然也會好處多多?！?p> “哼哼！那可未必！”楊毅冷笑道。”從你第一次發(fā)現(xiàn)老夫的存在后，就不止一次動過殺心。還多次旁敲側(cè)擊的想從李青山哪里了解魂修之法，每次去石青峰的藏經(jīng)閣也都是為了翻閱關于魂識的秘術。”
楊毅每說一句話，夏羽的臉色就變得難看幾分?！熬湍氵@小人行徑，一旦強大起來，恐怕第一個要滅殺的就是老夫這個寄生在你靈魂空間里的可伶老頭吧！你說老夫還敢不敢教你什么好東西？”
“這個～真小人總好過偽君子嘛？”
場面顯得有些尷尬。夏羽干笑著盡量緩解氣氛。“誰讓你名聲這么臭，頂著邪修的帽子不說，偏偏還寄生在我腦海里。我查看的那些典籍里，就沒有像咱們這樣兩個靈魂同處一片靈魂空間的例子。萬一有一天你的殘魂恢復后對我進行奪舍，那老子豈不是養(yǎng)虎為患?！?p> 楊毅突然對夏羽怒目而視，像是被夏羽戳中了痛楚，道?！盁o知小兒，口口聲聲怕被老夫奪舍，你到底明不明白奪舍一詞寓意如何？欲要有所奪必先自舍。大道無疆，天道無涯，奪舍之事如逆天改命，被萬道所不容，哪里是隨隨便便簡簡單單能成。別說老夫現(xiàn)在只是一縷殘魂，哪怕老夫巔峰時期的修為更進一步，也不敢輕易嘗試去逆天改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