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楊氏母女做了選擇,愿意搬出鎮(zhèn)國公府單獨居住。
老太君讓她們來松年堂拿房契和銀票。
楊氏母女先見那只是個兩進(jìn)的小院子,還有些不太高興,待看到是在夫子廟附近后,又樂開了花。
夫子廟這地段兒,向來是金陵城最繁華的地方。
“你們收拾收拾,盡快出去吧。府里會派幾個下人,先給你們幫襯半個月?!?p> 老太君喝了口茶,看也沒看楊氏母女一眼。
楊氏母女卻對看了一下,鐘蘭猶豫道:“您看,我們娘兒倆人生地不熟的,這府里的人,至少也要幫個一年半載的吧。最好,最好是您直接送我們幾個下人得了?!?p> 老太君把手里的茶往桌上一拍,茶水四濺,又慢慢抽出一個帕子把身上濺的茶葉擦盡了。
楊氏母女倆被老太君的舉動弄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都不安地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卻笑了一下,語氣和藹地道:“這人啊,最怕的就是給臉不要臉,還有蹬鼻子上臉?!?p> 又斜眼看了看楊氏母女:“你們覺得,我這話有道理嗎?”
楊氏母女出了一身虛汗,鐘蘭強(qiáng)自鎮(zhèn)定,堆著笑臉道:“您說的對,您說的都對,我們今天就走。”
老太君笑著點點頭,又揮了揮手。
素來愛表現(xiàn)自己的楊秀琴像被人鋸了舌頭似的,只知道拽著自己的母親,兩人急急離開了松年堂。
福安家的對著兩人的背影啐了一口,“這鐘氏好歹也是大家出身,怎么母女倆這么上不得臺面。”
老太君不屑道:“你看她倆,對君之問都沒問一聲,這種臟心爛肺還有什么好說的。”
福安家的笑道:“可是把她們弄出去了,從此后再作好作歹地,可關(guān)系不到咱們了。”
老太君搖了搖頭,輕笑了下,“就她們倆這樣,以后只能作歹。不過已經(jīng)搬出去了,就別再想跟咱們家有什么瓜葛?!?p> 楊氏母女被老太君的做派嚇得心驚膽戰(zhàn)地。
本來還計劃著和秦琢心、魏蓁要些離別禮物的,現(xiàn)下也不敢了。
把點春小筑里的東西,能帶走的全部包了起來,下午就灰溜溜地走了。
這倆人走后,鎮(zhèn)國公府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寧靜。
秦琢心在舒晶堂不出來,偶爾去雙榆院看看秦君之養(yǎng)的怎么樣了。
魏蓁在照妝樓里學(xué)著繡花和規(guī)矩,有空的時候就把腦海里關(guān)于上一世的人事色色都記錄下來,希望能從中分析出蛛絲馬跡。
寧平湖里的荷花開了又?jǐn)。e子們的秋闈也很快就到來了。
秦君之本來到到了金陵是要下場練筆的,結(jié)果這一個月一直在養(yǎng)身子,功課荒廢了不少。
雖然不能親自下場,卻一直托魏凌幫他密切關(guān)注舉試的情況。
這天放榜,魏凌回府帶來了重大的消息。
鄉(xiāng)試放榜,陸詢中了頭名。
魏凌對陸詢的才學(xué)十分地推崇,晚飯時分,在鎮(zhèn)國公府眾人的面前好一番夸獎他。
魏蓁的心里卻是百味陳雜,雖早就知道陸詢讀書厲害,卻沒料到竟能以未及弱冠之身,便能脫穎而出。
都說秦君之是天縱奇才,陸詢又何嘗不是?
然而,只要跟陸詢相處過,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身上并沒有天才的傲氣。
心里有了懷疑,再想陸詢,就覺得他之前不是內(nèi)斂謙和,而是城府很深了。
魏蓁捏緊了筷子,面對這樣的人,她心中不免打鼓。
但是追尋真相,從來都不會是一片坦途。
任重而道遠(yuǎn),還需更加努力才是。
“蓁蓁,蓁蓁,你在想什么呢?”魏凌叫到。
“這可是我最喜歡吃的繡球魚片,你可別用筷子戳了,這繡球都給你戳散了。”
魏蓁白了小哥哥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
話畢,又故意地往魚片上戳了兩筷子,得意地看著魏凌心痛的表情。
齊府,齊伯均的書房,陸詢正在聆聽來自姑父的訓(xùn)導(dǎo)。
“陸詢啊,你取得了這樣的成績,姑父也很欣慰啊?!?p> 齊伯均背著手在書房里走來走去,“只是明年還有春闈,你可不能懈怠,要更加努力才行啊?!?p> 陸詢眉眼平靜,低聲應(yīng)是。
齊伯均停了下來,看了看自己處變不驚的侄兒,很是贊賞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待明年高中進(jìn)士,你和詩容的婚事也就可以談起來了?!?p> “你姑姑去世,我把你撫養(yǎng)到這么大,詩容從小愛慕你,你倆親上加親是再好也不過了?!?p> “姑父說的是,表妹賢良淑德,是我高攀了?!?p> 陸詢捏緊了袖子里的金墜,卻又面容平靜地回答著。
齊伯均擺了擺手,“你無需客氣,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后你們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就行了,你且去吧?!?p> 陸詢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屋里的齊伯均看著陸詢的背影跳了挑眉毛。
這個名義上的侄子,確實是個人物,從小到大都叫人看不透。
不過,一旦他娶了詩容,和齊府的聯(lián)系就更加密切了。
到時候,他就是自己朝堂上的助力,也不怕他有什么心思了。
屋外的陸詢卻毫不意外地碰上了齊詩容。
“表哥,你真是太厲害了,每次考試都能一舉拿下?!?p> 齊詩容又羞羞答答地擰了擰衣角,“想必,爹爹也跟你說了吧。等到明年你考上了進(jìn)士,他就會讓我們兩人……完婚?!?p> 陸詢笑了笑,神色卻隱在沉沉的黑暗里。
“詩容表妹,天色晚了,你還是早些回后院吧。至于婚事,自有長輩決定?!?p> 齊詩容輕輕點頭:“表哥那你也不要用功到太晚,我讓丫頭給你送了甜湯,你記得吃。”
陸詢嗯了一聲,站在原地,看著齊詩容慢慢走遠(yuǎn)。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陸詢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書桌上白瓷青花碗里的甜湯。
他端起了甜湯,輕輕聞了聞,香氣撲鼻。
然后走到墻角的盆栽旁,把湯倒進(jìn)了土里。
轉(zhuǎn)身回到了書桌前,把袖子里的金豬吊墜拿了出來,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一會兒。
“齊伯均,齊詩容,哼。”
又拿出素面綢帕子,慢慢擦拭著墜子。
燈光把投在窗子上的陸詢剪影拉的很長,隨著窗外被風(fēng)吹過的樹葉一起抖動著。
星垂月永
抱歉讀者大大們,之前的一章我要修改一下,陸詢應(yīng)該是中了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