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那天放我鴿子，一條短信就打發(fā)我了?！贝簳缘穆曇舴路鹁驮诟啊?p> “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干嘛那么緊張啊？”
小妹突然鼻子一酸，有種想哭的沖動。
“小妹，你怎么了，你還好嗎？”春曉聽她許久沒反應，關(guān)切地問。
人，還是不要可憐自己比較好。小妹想到這句話，立馬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
“我沒事，挺好的。”
她掛完電話沒多久又接到了二虎的電話。
“小妹，我的新車到了，如果想我們了，就給我打電話，我們開車來看你?！?p> “我們”這個詞，小妹很喜歡，二虎的聲音永遠都是那樣熱情洋溢，能將你從冬天帶回春天。
小妹一覺睡到了天亮，清晨的陽光不遠萬里來看她。她又是斗志昂揚的那一個，仿佛原上的野草，只要陽光輕撫，便要恣意地生長。
生活的美好總會在前方某個角落里等著她。
小妹很感謝周經(jīng)理給她準備了名片，這個銷售專員的頭銜，可以讓她師出有名。
她決定先給兩家都打個電話，預約下周的拜訪。
先是華鳴公司。電話打了三遍，才接通。
“喂，又是你們公司的，到底要怎樣？不是已經(jīng)給我們斷貨了嗎？”
小妹還沒有說啥，那邊倒開始叫屈了。
“朱老板，我之所以給你打這個電話，也是周經(jīng)理的意思，你和我們公司合作也一年多了，之前也還算是愉快。他希望我能和你們好好地談一談。”
“談一談？你們不是要起訴我嗎？”
“哪里的話？”
“那律師函是怎么回事？不是你們寄過來的嗎？”
“噢，那應該是我們法務(wù)部門發(fā)的，只要是貨款超過一定期限，他們都會公事公辦，那是他們的工作。他們發(fā)任何東西是不用經(jīng)過銷售部門的，連我們經(jīng)理都沒權(quán)力干涉?！?p> “那你們干嘛不供貨？”
“我們公司的下單系統(tǒng)和財務(wù)部的系統(tǒng)是一體的，要是貨款逾期，他們就會設(shè)定為欠款狀態(tài)，系統(tǒng)里肯定是無法出訂單的。”
“要不這樣，朱老板，電話里講不太方便，我下周一到你們公司，見了面再談?！?p> “下周一我不一定有空?！?p> “那下周二好了?！?p> “下周二也不好說?！?p> “那你來定個時間?！?p> “到時再看吧?！痹捯徽f完，就掛了電話。
明明欠著別人的錢，還理直氣壯。合作才一年，貨款倒欠了半年，小妹搖搖頭。這種人，真不知道是哪一路的。
電話里要想約到這個人，估計很難，小妹打算到了下周直接過去蹲點。
隨后，她又給樂美去了電話。
“你好，請幫我接莫總?！?p> “請問是哪里？您有預約嗎？”
“我現(xiàn)在就在預約。我是KS公司的，是我們肖總要我過來，因為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特意委派我，專門負責你們這邊的業(yè)務(wù)?！?p> 小妹心里很清楚，她要說是要錢的，一句話沒講完，人家就會把她的電話給掐了?？杉幢闶沁@樣，人家也是愛答不理的，百般推脫，和她預料的一樣，第一個電話沒有任何實質(zhì)的意義。
“沒關(guān)系！”小妹安慰著自己，她一點也不氣餒，要是一個電話就搞定，也沒她什么事了。
到了第二天，她又給樂美公司打了個電話。
又是好一番說辭，費了半天口水，那位接電話的小姐勉強給她接入了采購部。真是有人接了她的電話，但那人似乎剛從外交部出來，一說話就是外交辭令，和你推太極、打哈哈。
兩家公司一個腔調(diào)，小妹沒給嚇跑，反而更加堅定地要登門追債。
總算熬到了星期一，她和周經(jīng)理打了個招呼，直奔華鳴公司。這家公司位置有些偏，并且不像通常的公司有個正經(jīng)的門牌路號，只是在一個村子里面。
費了好一番周折，小妹才找到了。
所謂的廠房竟然是村子原來的村委會，灰乎乎的墻面和銹跡斑駁的鐵門昭示著它的久遠年代。四周搭建著沒有任何消防通道的建筑，既是廠房也是倉庫，對于小妹來說也是“耳目一新”。
她在外面徘徊了好久，這家工廠總共十來個人，其中有一個看上去有領(lǐng)導派頭的應該就是朱老板了。
小妹也不冒然進去，她還是先用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朱老板一接電話就很是不耐煩，聽小妹說要過來，他一會兒說不在廠里，一會兒又說有事要出去，小妹耐著性子和他講了半天，得到一句話：
”我等你半個小時，你要不到，就不怪我了?！?p> 小妹硬是在外面守了二十分鐘才進去。
那個朱老板看到小妹，滿臉的驚訝。
“你還挺快的?！?p> “為了見到你啊?！?p> 見了面，朱老板又客客氣氣的，還給小妹倒了茶。
他訴了一大堆的苦，仿佛所有的難事都遇上他了。
聽他講完，小妹才開口：
“我知道，朱老板，每個公司都有自己的難處，我們公司也一樣啊。上個月我們上了一個新項目，資金緊得很。老板天天催著我們收款?！?p> “你們公司大嘛，總比我們周轉(zhuǎn)得開?！?p> “各有各的難處。但不管怎么說，和我們公司的合作，我看了，還是你親自簽的合同，說明你還是挺重視的。我見你也是個一言九鼎的人，所以貨款的事情還是請你想辦法給我們安排?！?p> “我要是有，早就給你們了，這半年的，都沒什么進賬，工人的工資也差了好幾個月。”
后來，雙方的耐心都給說沒了。
“我和你說，我也不是要為難你，我這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回去對他們說，愛咋咋的，我都等著。就是起訴，也沒關(guān)系，我這么多舊機器，你們隨便拉幾臺，我都會原價抵給你們?！?p> 那個朱老板扔下幾句話，開著他的豪車揚長而去。
小妹不甘心，在那廠子里轉(zhuǎn)悠。
一位大媽看她可憐，跑過來和她講了幾句，她明白了大概。
這廠原本是個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朱老板是廠長，也是村支書，村里廠里都得聽他的。后來，這廠三錢不值兩錢，就成了他自己的，所有的機器也易了主。前面已經(jīng)有好幾家公司來拉過機器了，都大喊上當，卻沒折。
“我們這，大事小事，都他說了算?！贝髬屨f的時候，也是無可奈何。
和這種人談契約精神，還不如找個外星人聊聊天。
小妹只好去想她的下一個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