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南宮遲念的保證,沈清弦的心也就安穩(wěn)了。
現(xiàn)在,他都清楚地記得,這五年來的日日夜夜有多么的煎熬。當(dāng)他知道整件事情的時候,南宮遲念已經(jīng)走了一日。他像瘋了一樣沖到了南宮將軍府,卻被關(guān)在了門外。然后他去慕容府找慕容夕月,期望他可以告訴他,她究竟去了哪里??墒?,當(dāng)他邁進(jìn)房間的時候,他看到了什么?昔日風(fēng)流倜儻的莫容家主,一身狼狽地坐在地上,只知道不停地喝酒。當(dāng)他回到沈府的時候,就被告知哥重病昏迷不醒。一夕之間,一切都變了。
直至三個月后,哥突然痊愈了。一切又好像一場夢一樣,所有的人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樣子。姑姑時常會來沈府陪母親,哥又變成了那個高貴冷艷的沈世子。唯一不同的就是慕容夕月稱病關(guān)在府中,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線中。除了沈府、慕容夕月和姑姑姑父,所有人都以為南宮遲念是因為舊疾復(fù)發(fā)才閉不見客。而他們,為了瞞住眾人,瞞住皇家,這五年來日日都提心吊膽。
“清弦表哥,這次我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大致的你可能已經(jīng)猜到了,我就不多說了。今晚的七夕詩酒會你帶我去?!?p> 南宮遲念的聲音將沈清弦從回憶里拉了回來,很快沈清弦又恢復(fù)了他往日的樣子,戲謔道:“怎么不讓哥帶你去?別說是區(qū)區(qū)詩酒會,就算是皇上案前的玉璽,若是你想把玩,他都能給你要過來?!?p> “我要玉璽做什么?又重又硬的,小時候姨父可沒少拿它框我。你也知道,清塵從來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的,若是他突然出現(xiàn),局面倒顯得尷尬了,大家哪里敢再同我說話?所以挑來挑去,你最合適了。大家都知道你與我關(guān)系頗近,我們一同出現(xiàn)也是合情合理的?!?p> 若不是南宮遲念說出來的,沈清弦還真不敢相信皇上居然會拿玉璽給別人當(dāng)玩具。看來,他要重新認(rèn)識一下皇上對表妹究竟有多寵愛了。當(dāng)然,沈清弦答應(yīng)地這么痛快,都是因為他覺得終于在一件事情上,他可以超越他那個完美至極的哥哥了。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楚京的大街小巷都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街道兩旁的商販所賣的物品也是應(yīng)有盡有,琳瑯滿目。寶馬雕車,才子佳人隨處可見。這一日,無論你的身份是高貴還是貧賤,無論你的相貌是美若天仙還是平凡普通,你都可以很好地融入七夕節(jié)所特有的氛圍之中。
楚京城最大的酒樓聞香齋二樓的包間,就是七夕詩酒會的場所。這是所有官家少爺自發(fā)組織的聚會,沒有固定的參與者,沒有固定的時間,只要你想來就可以來。不過,在揮金如土的聞香齋,來參加的通常都是王孫貴族、重臣之后和新晉的青年才俊。故而,這也是結(jié)交權(quán)勢的好機會。
正在眾人聊得火熱、喝得開心的時候,包間的門突然被從外面推開。一股冷風(fēng)鉆進(jìn)了包間,將包間內(nèi)的熱鬧沖淡不少。只見沈清弦一襲青衫,袖口處繡著翠竹,腰間的白玉腰帶上墜著一個八角香包,頭發(fā)都整整齊齊地被一條青色絲帶扎成了高高的馬尾。沈家次子,素有“玉面將軍”之稱,現(xiàn)在看來,沈家人的底子就是好。但最令人驚訝的不是現(xiàn)在本應(yīng)該在回京路上的沈清弦出現(xiàn)在聞香齋,而是他身后跟著的白衣女子。雖然詩酒會沒有明確規(guī)定不讓女子參加,但是女子在多有忌諱,故而詩酒會中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女子。如今出現(xiàn)一個,倒是新鮮事兒。況且這女子雖然以白紗覆面,但依稀可以看出她的仙人之姿。身材增之一分則嫌肥,減之一分則嫌瘦,雙丫髻為她增添了些許活潑可愛,一雙桃花眼中仿佛有說不盡的故事。
“沈某來遲,自罰三杯?!鄙蚯逑艺f罷,就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喝滿三杯后,他將身后的南宮遲念拉到身前,寵溺地說:“這是自家小妹,前些年一直在調(diào)養(yǎng)身子,所以從未出府。如今她也該見見世面了,我那是死纏爛打,磨破了嘴皮子才把她勸出來的。今日就希望各位兄臺多加海涵了。”
“沈?qū)④娺@是哪里話?你的妹子就是我們的妹子!”
“是啊,郡主別拘束,隨意點兒。我們沒那么多講究?!?p> 附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沈清弦臉上的笑意愈加明顯。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一道男聲突然響起,頓時房間內(nèi)鴉雀無聲。但凡在這里的,哪個不是有著七竅玲瓏心?能讓沈清弦稱為自家小妹,且寵愛有加的,這楚京城中除了戰(zhàn)北王獨女南宮遲念就沒別人。今日明眼人都知道,沈清弦?guī)齺磉@兒,就是為了讓她更好地融入圈子里,并且告訴所有人,南宮遲念是他沈清弦護(hù)著的人,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
可是今日王安臣這樣說,分明是不給沈清弦面子。但又覺得哪里不太對,王安臣什么時候和南宮郡主這樣熟了?
“安臣,小心嚇著我妹子,我饒不了你!”沈清弦笑著上前就給了王安臣一拳,然后摟著王安臣的肩,笑著對一臉茫然的南宮遲念說:“這是王尚書的公子王安臣,你小的時候見過他的?!?p> 經(jīng)過沈清弦的提點,南宮遲念回憶起了王安臣究竟是何人。真是沒有想到,當(dāng)初那個明顯有著妖孽傾向的男孩居然長成了一副奶油小生的樣子,歲月真是一種神奇的東西。
“安臣哥哥,我可一直記得以前你喜歡清弦呢。還不是怕你們虐到我這個孤家寡人,故而一直躲著你。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們感情還是那么好?!?p> 話聲剛落,就引起了一片哄笑聲。在眾人奇怪的眼神下,沈清弦和王安臣的臉都紅得可以滴出血來了,沈清弦尷尬地收回了摟著王安臣的那條胳膊。
“沒想到她還是老樣子?!蓖醢渤夹÷暤剜止镜?。
“難道你一直沒有意識到,表妹才是最不能惹的人嗎?”沈清弦鄙視地看著縮著脖子的王安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