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突變,大雨傾盆。
斬天背上的血人不停地躺著血,每走一步,腳下的積水便被染成紅色。雷聲中,她顧不得林玄心在身后呼喊著“天兒”的撕心裂肺,也無法去思考流云隨著那一道光去了哪里,她只能拼命向前奔跑,仿佛只有這樣奔跑才能挽救背上的那個血人。
懷生,在自己的背上輕得像一瓣落花,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他的血一定是流盡了,不然怎么愈發(fā)得輕了呢?雨水和著淚水,讓斬天視線越來越模糊。驀地,她便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抬眼看去,是夢煞。
“他替流云擋了雷劫,縱然能留下一絲魂魄,這輩子你也別想再見到他了?!?p> 斬天含淚怒道:“如你所愿,他又要死一次了,對嗎?”
“吃了它!”夢煞手中那一顆泛著幽幽紅光的珠子跳動著,如同一顆鮮活的心,“吃了它,你體內(nèi)的幽元混沌就完整了,你將擁有強大的力量和綿長的壽命。就算他輪回轉(zhuǎn)世,你也可以等著他。”
斬天接過那半顆“心”,默默攥在手心里,“多謝!”
夢煞望著斬天遠去的背影,道:“他只是你生命里的匆匆過客罷了,何必執(zhí)著?”
斬天聽得很清楚,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在大雨中疾步向前奔去。眼看那腳下的水洼里已經(jīng)漸漸沒了血色,斬天的心痛成了一團。她鉆進一個山洞,卸下背上的幻影。幻影被雨水打濕的頭發(fā)凌亂地貼在臉上,間或露出的蒼白臉色,渾身冰冷,口中還時不時地流出血來,游絲般的呼吸若有若無。
斬天張開手,把那顆幽元混沌喂到幻影嘴邊。他牙關(guān)緊咬,用力捏也捏不開。斬天一時間急得哭了起來,“你若敢死,我下輩子也不會原諒你!”
見幻影毫無反應(yīng),斬天知道這個時候,她只能靠自己了。以前,無論遇到什么為難,幻影都會挺身而出,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費力,現(xiàn)在,不管要她做什么,只要能換回幻影的命,她都愿意。
想到這里,斬天把幽元混沌放進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俯身下去,攫住了幻影的雙唇。在她溫柔的攻勢下,幻影下意識地松開了緊咬的牙關(guān),那顆幽元混沌順利地滑入。
大雨依然在下,但幻影的呼吸總算是平穩(wěn)了下來。
斬天將斗篷脫下,包住了幻影大部分身體,再用衣服上的緞帶纏緊,將他縛在了自己的背上。那斗篷上的帽子剛好落下罩住了他的頭。做完這一切,斬天深深了呼了一口氣,向雨里奔去。
眼看離無憂鎮(zhèn)近了,天也開始放晴了。斬天便加快腳步,力爭早一點回到山上去。大概是由于顛簸,幻影竟悠悠轉(zhuǎn)醒過來。斬天走著走著,便聽到一句含混的叫聲。她停下來,問道:“我們快到了,堅持一下!”
“師姐!”如是打老遠迎了過來。
“如是……”斬天一邊急匆匆地往山上跑,一邊帶著哭腔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回來了?”
“師姐別急!花神醫(yī)在山上呢!他算出你們今天會回來,我就早早出來迎著了。這是懷生嗎?怎么會弄成這樣?”
“還不是為了城城……”
“流云?”如是怔了下,“他怎么樣了?”
“他應(yīng)該沒事,現(xiàn)在沒時間解釋了,你趕緊去準備藥草,懷生失血過多?!?p> “好?!比缡菓?yīng)著,腦子里滿是流云,不小心扭了下腳。
斬天也顧不上這些,直奔傾之城大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