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清水領(lǐng),如同一朵巨大的燈火玫瑰,在黑暗中綻放著光芒。遠處的燈火在漆黑的瞳孔中熠熠生輝,瞳孔的主人站在與清水領(lǐng)遙遙相對的山坡上,干枯的身影像是一根死去多時的樹。
清水領(lǐng)軍事處。
圣騎士馬庫斯看著眼前穿著制服的男人,仔細的上下打量著。鑲著銀色十字的軍帽將男人的臉藏在陰影下,筆挺的軍服質(zhì)地考究,那雙锃亮的軍靴如同用生鐵一次性灌注成型。在這個男人還沒有來到之前,軍靴與地面的敲擊聲就讓馬庫斯皺起了眉頭。
“帝國圣騎士,馬庫斯閣下”男人將軍帽摘下來,露出一頭金色短發(fā),“好久不見吶?!蹦腥藢︸R庫斯燦爛的笑著。
馬庫斯明顯對男人那燦爛的笑容很不爽,他在沙發(fā)上坐下,看著那個男人?!翱磥砟阍谲姴颗赖暮芸欤堑萧敗瘪R庫斯平淡的說“都已經(jīng)能戴上銀色十字章了?!?p> “馬庫斯,這次來我不想去談?wù)撃切┡f事,這次我是帶著軍部的命令來的?!卑堑萧斠膊豢蜌?,拿了一把椅子坐在馬庫斯對面。
“軍部那些人還記得我?他們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商量著取消我們這些陳舊的作戰(zhàn)單位么?”馬庫斯看著艾非迪魯?shù)难劬?,似乎想看出點什么來。
“這些事你以后在軍部有的是時間和那些人說,我只是一個傳話人而已。”艾非迪魯摸出一份文件,遞給馬庫斯。
“帝國審判局?你怎么會給這些披著人皮的混蛋送信?!瘪R庫斯看著文件夾上那個黑色的紋章,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有一只鬼讓他們很頭疼,有情報報告說那只鬼已經(jīng)跑到清水領(lǐng)附近了。”艾非迪魯看著馬庫斯翻閱著文件。
“極度危險,極度暴力,但凡發(fā)現(xiàn)無需上報立刻消滅?!瘪R庫斯看著用紅色的筆墨加重的警告,
“到底是什么樣的怪物,讓審判局這么緊張?”
“從卡爾薩克爬出來的怪物,當然會讓他們感覺到緊張了,更有趣的是,這只鬼,似乎和軍部有著某些聯(lián)系。”
卡爾薩克,那個在帝都之下的城市,就像是巨人背后厚重的陰影,圣騎士馬庫斯當初走出那座城市的時候,還是個無名的騎士。
“一只鬼,把審判局,卡爾薩克,軍部都牽扯了進來,真是諷刺啊?!瘪R庫斯輕蔑的笑了笑,把文件收起來。
“好了,上面的消息我傳達到了?!卑堑萧斃^續(xù)看著馬庫斯。
“別賣關(guān)子了,我知道你還有話要對我說?!?p> “這只鬼,是卡爾薩克最新的武器”話音剛過艾菲迪魯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對面的馬庫斯的眼睛里升騰起了憤怒的火焰。艾非迪魯看著立馬就要暴走的馬庫斯,把他一把按住“我知道你最痛恨卡爾薩克以人為樣本而開發(fā)生物兵器,但是這是沒有辦法阻擋的?!?p> “那群混蛋!他們已經(jīng)害死了那么多人,還要把更多的人投入那個地獄嗎?”馬庫斯咬牙切齒,那些見習(xí)騎士平日里不敢直視的眼睛里此刻燃起了滔天的怒火。
“神圣日耳曼帝國的遺失遺跡被挖掘了?!卑堑萧斂粗R庫斯,“軍部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沒有辦法才重啟了生物兵器的實驗?!?p> “遺失遺跡…”馬庫斯眼中的火焰慢慢熄滅,又變成了那雙不怒自威的眼睛。
“卡爾薩克這些年以來也一直在挖掘帝國的遺失遺跡,但是力度不大。所開發(fā)的技術(shù)也是小規(guī)模的裝備軍隊,但是日耳曼帝國的那群瘋子徹底的挖掘了遺失遺跡。傳統(tǒng)的作戰(zhàn)單位已經(jīng)無法震懾其他國家了,帝國需要更強大的武器!”艾非迪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和你一樣痛恨遺失遺跡,馬庫斯。但是在國家面前,作為軍人的我們別無選擇?!?p> “卡爾薩克在那只鬼身上做了什么?”
“從遺失遺跡里帶出來的技術(shù)活化了那只鬼的全部身體機能,在實驗階段那只鬼能徒手打爆一只地龍?!?p> “超強的力量么?”
“遠遠不止這些,那只鬼,遠比你想象的要恐怖。能躲過龍騎士團的圍剿的鬼,是帝國歷史上唯一的一個?!卑堑萧敹⒅R庫斯,“那只鬼,還能夠熟練的使用所有的槍械?!?p> 馬庫斯并沒有顯得很驚訝,一件被用來扭轉(zhuǎn)帝國命運的兵器,怎么可能連帝國最重要的槍械技術(shù)都不會。
“看樣子,卡爾薩克制造了一件可能會在毀滅其他國家之前就毀滅帝國的兵器?!瘪R庫斯把所有的文件燒掉。
“裁判局給了那只鬼一個名字。和其他在通緝令上的鬼都不一樣?!卑堑萧斨匦麓骱勉y色十字軍帽,“追逐太陽之鬼?!?p> 追逐太陽之鬼,馬庫斯站在落地窗前,一邊低聲念著那個名字,一邊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清水領(lǐng),眼睛里,滿是太陽般璀璨的光芒。
端著托盤的辛莫涼在傭兵和冒險者之間來回穿梭,老板娘在柜臺后面擦著玻璃杯。
“大哥,為什么我們在城里呆了那么多天都不出去獵殺那些該死的怪物和荒野之鬼,我們已經(jīng)喝不起威士忌,只能喝大麥酒了!”背著雙手闊劍的小弟喝下一大口大麥酒,向自己的老大抱怨。
“城外現(xiàn)在到處都是軍隊,清水領(lǐng)附近的怪物們都消失了。軍方那里發(fā)了禁令,嚴禁任何的武裝團體出入清水領(lǐng)。安心待在清水領(lǐng),就當是給自己放個假吧?!贝蟾缪鲱^喝完大麥酒,向著辛莫涼招手示意再來一杯。
今天是賽因和肯特的騎士試煉,少了兩個人讓辛莫涼的工作量變大了許多。酒鬼詩人拜倫倒在角落的圓木桌上呼呼大睡,邊上滿是空了的酒杯。
掛在門框上的鈴鐺響了起來,韓無雙穿著那身銀色盔甲,坐在吧臺邊上。
“你有些日子沒有來了?!崩习迥飳⒁槐诰仆频巾n無雙面前。
“有任務(wù),這段時間你讓馬里納斯出城的時候小心一點,有一只鬼正在清水領(lǐng)附近游蕩?!表n無雙泯了一口酒,對老板娘說。
“怕什么,我們這里有一個誅鬼的劍士呢?!崩习迥飲趁牡男χ?。
正打算悄悄咪咪路過吧臺的辛莫涼老臉一紅。豈可修,不要提起那中二的樣子啊!
“賽因和肯特這次騎士試煉通過了之后就能參加騎術(shù)訓(xùn)練了吧?”韓無雙淡淡的問。
“呦,你這個前輩還記得你的兩個后輩的事兒啊,我還以為作為圣騎士馬庫斯最得意的學(xué)生已經(jīng)忘了他曾經(jīng)的同窗呢。”老板娘打趣著冷冰冰的韓無雙。
“那個家伙最近在干什么?”韓無雙回頭看著在人群中穿梭的辛莫涼。
“齊得費里格給了他一份《幽蘭戴爾之歌》,他好像對那首長詩挺感興趣的。”
“《幽蘭戴爾之歌》…”韓無雙把酒喝完,推門走出了鑲金玫瑰。老板娘收起他留下的空酒杯,繼續(xù)擦她的剩下沒有擦過的玻璃杯。
賽因看著眼前藍色戰(zhàn)甲包裹的人影,手中的長劍微微的抖動。
“該死,怎么碰上這個討人厭的家伙!”賽因低聲抱怨道,手中長劍一橫,大步?jīng)_了出去。
古拉斯,清水領(lǐng)騎士團見習(xí)騎士隊排名第三的見習(xí)騎士。
“喂,古拉斯。你在俱樂部認識的那個姑娘怎么樣了?!辟愐蛴|發(fā)戰(zhàn)甲手部的機關(guān),戰(zhàn)甲握緊了劍柄,紅色的騎士一邊和對面的騎士打招呼一邊高速沖向?qū)Ψ健?p> “看來你結(jié)識了一個不錯的機械師啊,那把劍看著不錯啊。沒想到你現(xiàn)在還惦記著那個嬌弱的侍應(yīng)小姐呢,聽新來的侍應(yīng)說似乎她已經(jīng)被某個貴族帶走了”
藍色的戰(zhàn)甲在古拉斯的身上開始鎖緊,古拉斯同樣暴起,一邊回答著紅色騎士沒營養(yǎng)的聊天一遍持劍沖向?qū)κ帧?p> “雖然只是場可以重來的試煉,但是,我可是一定會成為取走妙齡少女芳心的騎士??!”賽因大步的踩在試煉場的地面,裂紋在地面上一瞬間蔓延開來。剎那間,古拉斯感覺眼前這個被稱作中二騎士的見習(xí)騎士,有一種不可阻擋的如烈火般的氣勢。
古拉斯放慢了速度,眼前這個男人一向是以不按套路出牌出名的,誰知道他下一秒會耍什么花招。
“中計了!”
加速,出劍,命中!
賽因抓住了古拉斯放緩速度那一瞬間的遲滯,在古拉斯的戰(zhàn)甲上畫出了那一道象征著勝利的劃痕。
“你,你沒有其他的戰(zhàn)術(shù)了!?”古拉斯看著胸前的那一道劃痕,不可思議的說。
“其他的戰(zhàn)術(shù)?這招騎士的勇氣還不夠強嗎?”賽因摘下頭盔,對著古拉斯笑。這個莽夫,這個窮莽夫,除了那道一定要成為騎士的執(zhí)念,并沒有什么戰(zhàn)術(shù)。他全部的希望都壓在了能嚇退古拉斯的那股氣勢上。這一次,中二騎士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