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錢宇跟著曹仁賢來到“詩書坊”,就知道對方為什么說“好再來”不上檔次了。
“詩書坊”是一家青樓,從未逛過青樓的錢宇好奇的打量四周,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奢華,無與倫比的奢華。
錢宇對古代的奢侈品不了解,所以對四處花花綠綠的裝飾印象不深。他只死死盯著陽臺上的八個花瓶,一邊看一邊流口水,這些花瓶竟全是用金子做的。
后世黃金價格錢宇還是知道的,這些花瓶每個都超過兩公斤,按一克三百算,一個花瓶至少值六十萬……
六十萬啊,他做教師一個月四千,加上獎金,他至少要干十年。
此時的錢宇,忽然有種順手牽羊的沖動,不,是順手牽這些金瓶。只要冒一次險,不多,兩個,下半輩子估計就有著落了,最關(guān)鍵的事,四周好像無人注意他……
深吸一口氣,錢宇的身影從窗臺飄過,于是排列整齊的金瓶神不知鬼不覺少了一半,而他的身體和剛才一樣整齊,絲毫看不出大件物品藏匿的痕跡,也不知他怎么做到的。
哈哈哈……捉賊拿贓,就算你們發(fā)現(xiàn)花瓶少了,也拿我沒辦法,今晚來這的,都是衙門官差,就不信你們敢挨個搜身。
他正得意的想著,冷不防聽到一個嬌嬌怯怯的聲音:“這位官爺?”
冷汗嗖嗖嗖的從額頭流下來,錢宇艱難的咽咽吐沫,糟糕,被抓住了,他慢慢扭過頭,看到的是一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只是這個姑娘好像有點眼熟?
不等他反應(yīng)過來,姑娘就驚奇的捂住嘴巴:“你……是錢督查?你怎么會在這?”
錢宇也想起了對方的身份,他們在丁府見過,她應(yīng)該是林詩詩身邊的歌女。
這時,錢宇注意到和他一塊來的衙役身邊,都跟著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而且這些少女他都有熟悉的感覺,看來并不是自己的行為被發(fā)現(xiàn)了。
不過錢宇的心卻沒有放下來,這些女子什么時候在此地開了一家青樓?難道她們是曹仁賢以白衣叛匪的身份抓起來,強迫她們出賣身體的?
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這些姑娘看到曹仁賢,完全不熟的樣子,而且觀她們的言行舉止,根本沒有被強迫的意思。
曹仁賢好像對這里的服務(wù)不太滿意,額頭皺成疙瘩:“你們不是自稱大同第一樓嗎?怎么這點人?放心,大爺有的是錢,給我朋友一人叫兩個姑娘,特別是這位白公子,加雙倍。”
一個三十余歲的鴇媽慢騰騰的走下來,臉帶笑容:“今日實不知有貴客臨門,慢待了,諸位爺稍等,奴家這就將所有姑娘喊下來?!?p> 曹仁賢卻不理會,而是對白京飛道:“白兄,感覺這里怎么樣?夠不夠檔次?”
白京飛同樣驚?。骸皦颍^對夠,只是慶豐縣啥時候多了這樣一個好地方,本公子咋半點都沒聽說?”
曹仁賢笑道:“‘詩書坊’是新開的,而且開張時選在了半夜,特別的低調(diào)。不過白兄放心,這里無論檔次還是女人,絕對是大同府最好的,比你家‘怡紅院’還好。”
白京飛狠狠瞪了曹仁賢一眼:“什么叫我家的‘怡紅院’?那是我堂兄表叔小舅子的三姨夫家開的,和我爹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曹仁賢立刻做出我記錯了的樣子:“是極是極,的確是你拐彎親戚家開的?!?p> 白京飛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太多,轉(zhuǎn)移話題道:“不過,本公子有些奇怪,花費如此巨大的代價,為何此地主人不選個好地方?哪怕不在京師,大同也好?。∵@樣本公子就有地方玩了。哎,和這里比起來,‘怡紅院’簡直是乞丐窩?!?p> 曹仁賢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想必此地主人有自己的考慮。對了,這人白兄你也認(rèn)識,她就是你的便宜姐姐——林詩詩!”
白京飛一驚,隨即大喜:“林姐姐?”
二樓!
隔著珠簾,林詩詩看著下方的情景,神色不悲不喜。
她的一旁,是丫鬟嫣兒。
主仆兩人對下面客廳的喧鬧毫不在意,她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錢宇身上。
錢宇以為隱蔽的偷金瓶小動作,從二人所在的角度,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姐你看,這家伙除了厚顏無恥,還是個小賊?!辨虄簯崙嵅黄健?p> 林詩詩神色復(fù)雜的看著錢宇,最終搖搖頭:“有些人你只看到表象,卻看不透內(nèi)里,就像錢公子,你看不透,我……也看不透。”
嫣兒驚訝的看著自家小姐,小姐是什么人,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她跟著小姐這么多年,從沒見小姐有這種表情,她心中的小姐,一直是智珠在握、算無遺策,那些自詡為英雄的男子,在她面前幾乎不堪一擊。
可今天,小姐竟說有人她看不透,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不知道錢宇,此人以前在丁府以白京飛為幌子賺銀子,今天又明目張膽的偷金瓶,除了壞,還有什么?
就算他救了自家小姐,也是走了狗屎運,一如當(dāng)年的自己。如果不是她傻傻的走路都能撞到墻上,又怎會被小姐選中,陪著她浪跡天涯?
林詩詩不愿多說,起身道:“好了,既然他來了,我也該出現(xiàn)了?!?p> ******
見白京飛一臉欣喜的樣子,錢宇奇怪的看著他,林詩詩怎么成了他姐姐?他記得在丁府,兩人好像就這么稱呼的。
在古代,人們對倫理道德看的極重,君臣就是君臣、師徒就是師徒、夫妻就是夫妻、姐弟就是姐弟。哪怕是認(rèn)的姐弟,也是姐弟,這種關(guān)系是注定要維持一生的。不然,楊過和小龍女也不會為世人所不容。
林詩詩和白京飛,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竟以兄妹相稱,反正錢宇是難以想象。
他隨口一問,白京飛臉色立刻黑下來,這是他這輩子最傷心的事,傷心到誰提他就跟誰急:“錢哥,我看你順眼,才認(rèn)你這個朋友的,你要再問,咱倆就割袍斷義,絕交于此?!?p> 錢宇沒想到白京飛竟如此氣急敗壞,好奇心頓時如同貓抓,只是對方不說,他也不好追問。
“白兄,人家問你你就說唄,遮遮掩掩的不太好吧?還顯得你小家子氣。”是曹仁賢。
白京飛大急:“姓曹的,你要敢揭我老底,咱倆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