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范銘擔(dān)心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但結(jié)果卻是范銘和小一小二三人一晚上都沒有睡好,一早起來頂著個大大的黑眼圈。
反倒是屠六這家伙在外面的草垛里趴了一夜,卻跟沒事人似的。
不得不說這體質(zhì)實在是強(qiáng)得嚇人!
范銘有些不放心的將屠六拉到一旁,問道:“昨天晚上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沒?”
屠六點了點頭,“嗯,有兩個夜黑子在附近盯了許久,看上去倒不是想要做什么,只是單純的盯著罷了。”
范銘微微吸了一口氣,心中不踏實的感覺更盛。
沉吟半刻,當(dāng)下有了決斷,“你今天就在飯鋪里待著,要是有人來鬧事就直接打出去,要是有官面上的人過來就推說我不在做不了主,一切等我回來再說?!?p> 屠六點了點頭,“好,我省的了?!?p> 說完之后,范銘就換上長衫出門了。
然而他沒有估計錯,果然到了中午的時候,麻煩再次上門了,兩個穿公服的人走進(jìn)了飯鋪里,在看到這兩人的裝扮之后,屠六的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這不是害怕,而是恨的。
不過想打范銘的交代,屠六硬生生的忍了下來,站起身來迎了上去,“二位公爺,可是來吃飯的?”
當(dāng)先的一個胖公人擺了擺手,在飯鋪里瞄了一眼,連看都不看屠六一眼,這時候只聽靠后的那個公人開口了,“把你們東家叫出來,讓他出來見我家攔頭?!?p> 聽到攔頭這個名字,屠六的心頓時再次沉了下去,要說做小買賣的不怕別的,就怕攔頭。
大宋自立國以來就對商稅十分重視,每縣都設(shè)置場務(wù)專事收稅事宜,而攔頭則就等同于場務(wù)的爪牙,基本上收稅權(quán)都在這些人的控制之中。
而今這兩人找上門來,一看就知道不是善意。
一想到范銘的交代,屠六硬生生的把心中的躁動給壓了下去,抱拳道:“對不住,公爺,我們東家不在,還請二位到小店歇息一番,再留下名號,等東家回來之后再登門致歉,如何?!?p> 后面的那個公人輕哼一聲,“鋪子不大,面子倒不小,連我家攔頭都不認(rèn)識還敢開飯鋪?!?p> “誒?!鼻懊婺莻€胖?jǐn)r頭伸手一擺,制止了瘦子的話,“明兒個這個時候我再來一趟,若是你家東家還在,那么這個鋪子也不用開了?!?p> 任憑這一胖一瘦兩人在吆五喝六著,屠六一聲都不吭,等兩人說話完,這才拱手問道:“兩位公爺,敢問我們開這家飯鋪可是有什么不服規(guī)制的地方,若是有我轉(zhuǎn)告給我們東家,及時改正過來?!?p> 瘦一點的公人瞥了屠六一眼,“不合規(guī)制的地方多了,爺犯得著給你一個一個的解釋,給我滾一邊去?!?p> 一邊罵完,瘦公又轉(zhuǎn)身討好的對胖公人道:“攔頭,聽說這家的肉飯不錯,咱進(jìn)去試試?”
胖?jǐn)r頭點了點頭,“嗯,進(jìn)去試試?!?p> 一邊往里走,瘦公人一邊朝一旁的小一吼道:“還愣著作甚,趕緊把好吃的給公爺招呼著,也不知道你們東家怎么教你們的,沒一點眼力勁的?!?p> ……
從飯鋪出來,林長帆就直接是來到了縣城之內(nèi)。
如今楚丘縣城對他來說已經(jīng)不算陌生了,基本上已經(jīng)清楚了各種行當(dāng),或是各種設(shè)施的大致方位,他今天要去的地方是瓦舍和勾欄坊。
當(dāng)然,他可不是來玩樂消遣的,而是來找人的,面對迎面而來的危機(jī),他什么都沒有,唯一能做的就只能是借勢,只不過他還沒有想好要借誰的勢而已,或許這還需要一些運氣。
到了瓦舍里,迎面而來就是各種喧囂聲,瓦舍是一個城鎮(zhèn)的娛樂中心,基本上一個城鎮(zhèn)的所有繁華都會在這里體現(xiàn)。
說起來放還是第一次來這里,以前在書中總聽說過這種地方是如何如何,一直也沒來得及體驗,卻想不到今次是在這么一種無奈的情況之下。
既然來到了這里,范銘也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索性慢慢的在瓦舍中游逛了起來。
瓦舍的布置事實上和后世的茶館小劇場差不多,只不過是數(shù)十個小劇場聚在一起,各種各樣形式的服務(wù)和表演,有說書有戲曲,賣藝和雜耍,甚至還有相撲什么的,當(dāng)然也少不了最重要的妓館。
范銘貌似悠閑的在各個瓦舍之間游走著,眼睛卻是在瞄著里面的客人,仔細(xì)打量是否有他對他有用的事情。
在轉(zhuǎn)了幾個瓦舍之后,范銘的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運氣這東西還真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看來只能回去直面,再想其他的辦法了。
就在他有些失望想要回去的時候,突然間視線中閃過一個胖子的身影,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快,用力,把他給我撲倒,贏了公子有賞?!?p> 順著聲音,范銘看了過去,頓時嘴角浮現(xiàn)了一絲笑意,看來老天還是挺眷顧他的,給他送來了一個大寶貝。
這個正在叫嚷的胖子不是別人,正是上次甄試的時候在縣學(xué)遇到那個叫王稼軒的胖子,楚丘首富之子,這個分量對他來說足夠了。
微微吸了一口氣,邁步走了過去,在王稼軒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坐下,正好臺上的相撲手一個撲擊將前面的對手撲倒,王稼軒和范銘頓時一拍桌子,同時站了起來,大叫一聲,“好?!?p> 兩人不約而同,頓時相視一望,王稼軒胖臉上的小眼睛瞪得老大,打量著范銘。
范銘裝作一副訝異的樣子,“咦,你是王同學(xué)。”
聽到同學(xué)兩個字,王稼軒頓時眼睛亮了亮,掃了一下衣衫,努力擺出一副讀書人的樣子,作了個揖禮,“我是王稼軒,敢問兄臺大名?”
范銘心里忍不住想笑,但臉上卻還是一副訝異的樣子,“鄙人范銘,甄試那日見過王兄,所以認(rèn)出王兄來了,想不到這么巧能在這里相遇?!?p> 王稼軒哈哈一笑,擺出一副豪爽的樣子,“相請不如偶遇,能在這里相遇就說明我和范兄有緣,今日可不許推脫,讓我好好請你吃一頓酒,你我同學(xué),今后幾年都要朝夕相處,可要多多往來才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