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做法只苦了趙樹貴倆父子,小王氏還有些私房錢,在家里吃不飽,可以去外面買著吃。
而王氏恨大兒子無能,對自己和老伴、小兒子、小閨女,每次都是先盛好了飯菜后,才去喊其吃飯。
趙樹貴身無分文,想去外面討口吃的,身上都沒錢。
天天喝著米湯,餓的三歲的趙剛嗷嗷直哭。
才三歲的娃兒,懂什么,餓了就只能喊他爹,趙樹貴抓著滿頭的亂發(fā),卻是毫無辦法。
誰叫他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呢,去找老娘,幾次討要無果,最后反而被罵了出來后,更不敢再提銀錢之事。
初二,小王氏從娘家回來以后,就正式跟王氏提出分家。
“分家!你想都別想!除非我死了!”王氏一聽,指著二兒媳的鼻子罵道。
若分家,那王氏手中就再也沒有了拿捏兒子媳婦的權(quán)利,她怎么可能放手!
這小兒子,小閨女還沒娶親,沒嫁人呢,分了家,這些銀錢豈不是都要她來置辦!
別說沒有這些銀錢,就是有,她也不想出。
她也算是看出來了,老大趙樹貴就是個窩囊的,靠不?。焕隙w樹利是個奸猾的,更靠不??;難道分家后,她要跟著還沒娶親的老三過?
之后的日子里,王氏和小王氏,這對姑侄,也是婆媳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王氏就抱定一個念頭,這個家就是不能分,死都不能分。
杜君跟著趙大壯,巡視了那處河灣,的確比較合適鴨場,水淺面積大,沿岸的河灘平坦,靠近官路,進(jìn)出也方便。
只是這塊地方算是荒地,也不屬于趙家村,還是要去縣衙問清楚才行。
囑咐趙大壯囤積鴨場建屋的材料,杜君駕著馬車,來到了趙家老宅。
此時(shí)已臨近午時(shí),院門虛掩著,杜君輕輕一推,就看見院子里滿地雞屎,多到讓人無法落腳的程度,也不知多久沒收拾了。
整個院子里寂靜無聲,這個時(shí)辰,應(yīng)該有人在家?。窟@都去哪里了?
顛著腳走到趙樹貴所在的偏房,屋門也是關(guān)著的。
推開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餿臭的氣味讓杜君連忙逃離,沒忍住,蹲在墻角就是一頓嘔吐,這氣味完全是生化武器?。?p> 趙樹貴帶著個孩子,也沒心情收拾,三個月,這味道能好才怪呢!
遠(yuǎn)離那個屋子好一陣子,杜君才緩過來,喝了幾口空間水,扶著墻站立起來。
這時(shí),院門外傳出小王氏的聲音,“誰家的馬車停咱家門口了?咦!咱家的院門怎么開了?娘,你出去的時(shí)候,沒關(guān)門??!這要是丟了東西,可不要賴我們二房!”
“怎么不賴你們,要不是你那死丫頭跟人打架,我和你爹能出去?”王氏不甘示弱地回道。
“要不是娘早上沒事找事,弄的飯都沒吃上,我家丫頭能出去么?”
“怎么,你這是埋怨你婆婆,這就是你的孝順,當(dāng)初我就是瞎了眼,讓你進(jìn)了老趙家門......”
“行了,別吵了!也不嫌丟人!”趙禮仁一聲怒吼,讓婆媳倆人都閉上了嘴。
小王氏瞪了婆婆一眼,扭腰就進(jìn)了院子。
一眼就看見扶著墻的杜君,整個人一下子呆住,心道,這個煞星怎么來了?
“堵門干什么,走啊!”背后王氏猛地推了其一把,自己也跨進(jìn)院子。
指著前面被推的有些踉蹌的小王氏,大罵,“你遇到鬼了?。∩点躲兜恼局粍?!”
隨后,趙禮仁和二兒子趙樹利一行人也跟著走進(jìn)來。
“說話?。∧銌“屠?!”
“娘,你看誰來了!”小王氏指著杜君對婆婆說道。
王氏一回頭,“杜君,你這個敗家娘們,你到我家干什么?你給我出去!”
老趙家現(xiàn)在這個樣子,都是眼前這人造成的,大兒子廢了,二兒子要分家,小兒子也嫌家里鬧,去了書院,王氏心里憋著的這一股火,總算有了發(fā)泄的地方。
“杜君,我要打死你這個惹禍精!”少年趙金舉著拳頭就要沖上來打杜君,要不是這個女人,他怎么能被村里的玩伴笑話,連個女人都打不過;要不是這個女人,他妹妹也不會在外面被人罵,被人欺負(fù),他今天也不會出去跟人打架。
小王氏一把抱住沖動的趙金,死活不讓他過去,這個女人你打不過,“別去!”
趙禮仁拉住還要叫罵的王氏,沖著杜君喝道,“你來老趙家,還要做什么?難道還嫌害的不夠么!”
莫名其妙,這是杜君的第一感覺,臉上也沒了笑模樣,冷冷地對著趙禮仁說道:“我是來找趙樹貴的,趙樹貴他人呢?”
“你這個不孝女,世上無不是之父母,有你這樣盼著爹娘合離的?他們合離,對你有什么好處?你就那么恨趙家?恨不得趙家家破人亡,是不是?”
杜君也火了,這任誰平白無故的被責(zé)罵,心情也不會太好,“我就是來通知趙樹貴的,讓他去縣衙簽字,至于趙家好壞,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既然他不在,那我走了?!?p> 幾步上前,擠開院門門口的趙家人,無視王氏在背后的謾罵,抬腿上了馬車。
好好的心情全沒了,馬車聲遠(yuǎn)去,杜君心中感嘆,她與趙家老宅,真的是八字不合,每次見面都不太愉快。
出了村子,不久,卻在小路邊遇到了趙樹貴父子二人。
“馭”,杜君跳下馬車,四目相對,一時(shí)都不知說什么。
趙樹貴更落魄了,整個人瘦的厲害,兩頰深深凹著,喏喏地張了張嘴,估計(jì)想問鄭氏情況。
“爹”,剛子在趙樹貴腳底下,低低的發(fā)出聲音,把杜君的眼神吸引過去。
一個月前,剛子還是個白嫩的娃,現(xiàn)在已經(jīng)臟的看不出樣子來,小手緊緊抓住趙樹貴的褲管,一雙大眼睛怯怯的看著杜君。
這個弟弟,有著一雙酷似鄭氏的眼睛,小獸受傷的表情,讓杜君有些心疼,轉(zhuǎn)身回馬車拿些點(diǎn)心,遞給他手里。
剛子看著點(diǎn)心,一雙臟兮兮的小手猛的抓過來,狼吞虎咽的就往嘴里塞,可見這孩子餓的狠了。
“謝謝”,趙樹貴喃喃說道。
“不用,他是我弟弟,你們這是去哪了?”
趙樹貴沒回,難道說他娘沒給做飯,他想去別的人家要點(diǎn)吃的?
習(xí)慣了趙樹貴的沉默寡言,杜君也沒指望他說出什么話來,“我這次回來,是來跟你說合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