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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榮自養(yǎng)自安然

032 第八年之五 忙碌

自榮自養(yǎng)自安然 濛湉 3356 2017-12-16 20:28:56

  秋麼麼在短短幾天里,三次造訪李家大宅。連郭大舅家都去了幾回,她說沒幾天又要遠行,在州府的短暫停留,能見到故人一家,實在是激動。

  在給李俏的首飾匣子添置了兩副小小金丁香,一個銀項圈,兩對銀手鐲后,秋麼麼如同這六月的南風(fēng),熱烈炙辣的駕著馬車走了。

  郭氏看著家里四個女孩,三個男孩,都收到一般貴重的禮物,打心底為秋麼麼的破費感到不安,快白兩紋銀了,在南灣莊,這就是整整齊齊十畝水田呢。

  這秋麼麼,您太大方了徒弟我招架不住??!

  郭氏暗忖如有機會再見,必留她在家住幾日,盡盡心。

  李俏道:“為什么要叫她秋麼麼呢,明明她比大姨還要年輕漂亮!”

  郭氏也在想這個問題,秋麼麼是祖母相交之人,輩份上大了她兩輩,年齡上,呃,目測最多就比她大姐大個兩歲。

  “娘告訴你啊,千萬不要問一個女人的年紀,犯忌諱,知道不?”李俏只能點頭同意記下了。

  李林森森對著雙胞胎的首飾匣子流口水,不怪他們兄弟,主要是匣子里那把把糖果。

  兄妹們一樣的糖果,自己的早就消化了,雙胞胎太小,她們的糖果不做好事,奶香味甜糖味到處亂竄,不安分守己來著。

  “姐,雙胞胎還不能吃這個吧?吃了牙疼的,是不?”森森吞口水的聲音很大。

  “姐,我們幫雙胞胎看看有沒有化掉?!崩盍钟X得自己很有哥哥范兒,關(guān)心幼妹,的東西。

  李俏有跳車逃生的沖動,實在沒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教育成果,她怎么會有兩個饞貓弟弟。

  吃光了自己的,又吃光了兄姐的,這一路上惦記妹妹的糖果,起碼有八百回了。

  李忠被兩小家伙逗樂了,道:“婉娘,這是你親生的么?這么饞。”順口打趣小兒子哩。

  “撿的,村口大樹下?lián)斓??!?p>  李俏拍手叫好,“娘說你倆撿的,所以這么饞。咱家的人都不饞嘴,饞貓都是撿來的?!?p>  “娘,你就撿了我和二哥啊?我大哥呢?”森森是不相信,他大哥有什么不同的,一家人么,還是一樣的都是撿來的比較好。

  李木重重的咳嗽一聲,森森吐吐舌頭,哪敢再問。

  回家的路,有孩子們的耍寶,不覺得長,孩子的笑,可以融化災(zāi)后的凝重。

  這是生活的希望所在。

  七月的南莊灣,已經(jīng)熱火朝天地開始重建,地里山上都有新種的作物生長,一片生機盎然。

  郭氏在前院樹下擺了桌椅,涼茶備好,方便孩子們飲用。李林和森森一天天亂跑,汗出的多,水喝的也不少。

  蘭子現(xiàn)在和李俏住一屋,恨不能一天有十八個時辰做繡活,劉奶奶的腿等錢醫(yī)治,家里的房子等錢重起,樣樣都是錢。

  郭氏勸她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蘭子倒是聽的進去,不再管家里房子的事情,只一心一意給奶奶掙醫(yī)藥費。

  話說滿水那夜,劉奶奶沒有看到蘭子一起到東莊廟,頓時氣的撅過去。

  這是什么樣的心腸啊,能眼睜睜看著親生骨肉落水,能救卻不救。

  她也顧不上罵人,顧不上雨大天黑,奔出東莊廟往南莊灣一路涉水找蘭子。

  一路喊一路哭,對不起兒媳婦,把你孩子弄丟了,對不起老頭子把你兒子養(yǎng)歪了。

  天亮了,蘭子還是沒有找到,哪里都沒有蘭子的影子。

  家里的水已經(jīng)齊腰深了,屋里漂浮著各種家物什,她的心也飄散了。

  里正帶著一幫人把她從自家大梁下拉出來,她腿不疼,心疼。

  兒子就跟個傻子一樣,畏畏縮縮的不敢看她,更不敢上前面對他。

  這一刻,她好像明白自己已經(jīng)只有蘭子,這么一個生死不明的親人了。

  渾渾噩噩地過了好久,生無可戀了,只心中還有一點希望,希望蘭子還在,沒有蘭子的消息,她閉不了眼。

  雨停后幾天,族長夫人親來給她報訊:蘭子有消息了,在李忠那里,全胳膊全腿,好好的。

  阿彌陀佛!

  腿好疼,肚子好餓。

  得醫(yī)得治,得吃得喝。

  蘭子還等著她這把老骨頭護著呢。

  她要看著蘭子長大,護著蘭子說親,打點蘭子嫁人,生娃。

  劉奶奶精神頭十足的,罵兒子罵媳婦,和以往溫和的性兒,像換了一個人。

  溫和謙讓的劉奶奶,對兒子不假辭色,對兒媳針鋒相對。

  這對夫妻在南莊灣本就沒有多少人緣,這次拋棄蘭子的事情傳開,族里都嫌丟人。

  劉奶奶占了理占了孝占了上風(fēng),齊金桂在風(fēng)口浪尖上,至少嘴上不敢對著罵了。

  可恨劉家生,竟還覺得老娘過分。維護的齊金桂暗地里下黑手,不熬藥,不送飯,到最后連藥也不再抓。

  劉家生說:“娘,我是您親生的,您這天天的罵兒子不孝不慈,我也受不住啊。躲著你還不行么?”

  真就丟下老娘搬出了東莊廟,去投奔蔣里灣岳家了。

  他丟下親閨女在齊胸深的水里頭也不回的走了,這會兒親娘說幾句罵幾聲就受不住了,他是玻璃心么?有了媳婦忘了娘嗎?簡直狼心狗肺!

  把個劉奶奶跟那孤寡老人一起,丟在了東莊廟的臨時善堂,再不來看一眼,問一聲。

  這種兒子還不如沒有。

  郭氏李忠去接劉奶奶回家,劉奶奶沒有跟著回,只把蘭子交給李忠夫妻。

  道:“婉娘,大娘沒能護得住蘭子,大娘心里愧得慌。我把蘭子交給你,你教她繡花針線,給她口吃的,他那爹,我就當死了兒子了。東莊廟里有大夫,有人管吃喝,你就放心吧。等我好了,叫忠兒幫我們搭幾件窩棚,咱娘倆還做鄰居?!?p>  郭氏和蘭子一步三回頭的回了家,心里想的都是劉奶奶的腿傷。

  好在南灣莊的災(zāi)后重建工作開展的很快,李忠的建材行忙的腳不沾地,幾天才能回家洗個澡換身衣裳。

  長此下去肯定不行,李福來夫妻就被李忠安排在店里住下來。

  石工頭進貨,大師兄胡來寶帶著施工隊忙,李忠各處跑,李福來和幾個伙計忙著送貨。

  鐘氏帶孩子做飯,一天給四十文工錢,樂的年輕少婦滿臉笑意,看福來的青春美麗疙瘩痘,都覺得好帥!

  不但建材店生意好,下巴肉的窯廠也是忙的不可開交。

  房子還是要起的,好好壞壞的,四堵墻一個頂蓋,遮風(fēng)擋雨就是家不是。

  也虧的南灣莊一向比較富庶,兩年顆粒無收,大多數(shù)家庭也都能有存錢。

  這次水災(zāi)房子倒塌的人家,多是因為年久失修或是用料不好的,用青磚黑瓦的,基本上沒有倒塌的。

  屋子塌掉的人家,狠狠心幾乎都是起的青瓦房,有錢給錢,沒錢就打欠條。

  下巴肉在州府這些天沒有白呆,他跟著余老板去了幾趟商會,竟然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搞了個分期付款業(yè)務(wù)。

  由族里蓋章,里正簽字做保,半年,一年,兩年,三年,時間不同,利息不同。

  就這一個舉措,李財來已經(jīng)頭發(fā)暈眼發(fā)懵了,整整兩大抽屜簽條,他,他,他說:“我去趟王家坪?!?p>  搬救兵去!

  王大河也忙啊。

  自家分出來過,除了分家銀子,啥都沒有。

  他連木匠家什都被水沖走了,真真后悔當初沒有帶去州府。

  在州府五金鋪子,倒是看到一整套的,齊全,精制,上手,比他原先的高檔許多,當時看著就喜歡的很。

  喜歡的東西,硬生生藏住了心底。那價格,他著實喜歡不起來。

  回家后傻眼了,水過后,連個刨子都沒有找著。

  該出手時就出手,才能風(fēng)風(fēng)火火建家園嘛?;诎。?p>  反正要重新置辦,那就選心頭好。托舅兄的大連襟給帶回來,這不還沒有到手呢。

  趁著空,新房子前后院都翻出來種上秋蘿卜白菜,田里地里也和父兄搭伴把玉米,大豆點上了。

  十月里收一茬,接上冬小麥,油菜,地里總不能閑著。

  地不能閑,人也沒得閑。

  自家先不管,木匠活已經(jīng)接了十來戶人家,夠他父子三人干到明年開春。

  只是一樣,他原來那西側(cè)房子塌了,連帶東側(cè)也損了。

  一合計,索性扒了重起。

  這一下兩處房子都剛剛起好,要等干幾天才能往里搭工房,還得再等等才能開工趕活兒。

  等等就等來了二舅兄,岳家窯里忙,需要他的腦瓜子算帳。

  好吧,天生我才必有用,走著。

  王大河回王家坪之前,特意來了村西頭挖菜秧子回去移栽。

  就這會兒,幾個村都找不到比李俏家后院更大更壯的菜秧了。

  本就是養(yǎng)牲口的地,肥足,籽下的也早,小溪坑水又天天滋養(yǎng)著,現(xiàn)在最小的都長出真葉可以移栽了。

  滿院子秧苗,自家也種不下這許多的。親戚鄰居都拔了不少走,還是有很多。

  李俏招來二林,姐弟倆嘰嘰咕咕一陣耳語后,去找郭氏討主意了。

  “娘,我們跟您進貨,賺的錢不交給您?!倍謱χX,自來算得門兒清。

  “娘,我們賣多少錢一棵合適呢?”李俏的問題郭氏也不懂,她也沒有賣過呢!

  “二林給太婆送些魚干,把價格問清楚了再回來。”郭氏想太婆必是清楚的。

  “娘,我們現(xiàn)在就去橋頭大樹下試試,l這會子日頭下去了,剛好栽呢?!崩钋纹炔患按南胍嶅X了。

  “娘來起秧,你去拿簸蘿?!?p>  全家行動起來,一會兒簸蘿就滿了。

  第一次賣,心中沒底,不敢起多了,每種十來苗,架不住品種多,一溜鋪開,很長大石板都鋪滿了。

  三三兩兩的村人路過,多會問上幾句什么苗,怎么賣。

  二林舌燦桃花的介紹著:“王奶奶,這是越椒,特別辣的那種。一頓放幾顆就能香的鼻子都掉了,我家后院育的苗,都用雞鴨肥呢,你看這秧子,長得多壯啊。一個銅板兩顆,你現(xiàn)在就去栽上,十天半拉月就有茱萸吃了。多省事兒。”

  森森也不甘示弱,道:“二太公,我爹用豬便便肥的地,苗長的壯。你看都和我一樣高了,你今天買去種了,都不用三天就能長的和你一樣大了?!?p>  二太公抽抽嘴角,他就覺著跟他一樣大,怎么著也得三十年吧,三天能成什么事。

  這下巴肉家的小兔崽子可真能忽悠,一下子功夫,就賺了他老人家五個銅板。

  李俏忙著看攤子收錢,李木忙著來回跑,郭氏聽兒子指揮,哪個賣完了起哪個。

  賺錢的時候勁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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