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章 第九年之七 蘭子認(rèn)舅
李俏驚望著從屋頂飛下來的七八個人,終于相信前世的電視劇拍攝還是有依據(jù)的,這世上真的是有輕功卓越這種人存在的,呃,她看到的還不少。
只見那些人腳尖點地,身輕如燕,單膝跪地行禮后,接過馬韁,去了遠處。
勇總管上前行大禮,道:“侯爺,大勇找到表小姐了,和小姐少時一般模樣?!?p> 鄭侯爺點頭,看著李家整齊的莊稼院,再對比邊上劉家廢墟,想到妹妹曾經(jīng)在此棲身數(shù)年,心口疼的發(fā)澀。
鄭侯爺對勇總管道:“夫人即刻就到。你帶路,我先看看人?!边@孩子到底怎樣,還要夫人見過才看的準(zhǔn),他現(xiàn)在就是想看看妹妹的骨肉,想看看妹妹。
勇總管領(lǐng)著鄭侯爺進李家堂屋,蠻蠻高的房子,突然間就變矮了,鄭侯爺?shù)臍鈭鰪姶鬅o比,壓得李家眾人背脊發(fā)涼。
李俏兩輩子第一次見到這么大的官,手心的汗閃閃發(fā)亮。
“哎,這是我們自己家,咱有什么好拘謹(jǐn)?shù)??我去奉茶!”李林第一個清醒過來。
郭氏想想,從罐子里頭抓了把新摘野菊花,土陶茶壺沖進熱水,裊裊熱氣上升,花香四溢。
李林的心里素質(zhì)真好,七歲的孩子,手沒顫,腳沒抖,禮貌地請貴客喝茶:“自家摘后山摘得野菊花,貴客莫嫌棄粗陋,解解渴?!币荒甑膯⒚砂鄬W(xué)習(xí),竟然說起話來文縐縐的。
鄭侯爺對李家的男人們有點瞧不上眼,打發(fā)個七歲的小娃子來奉茶,這倒是有點意思。再看到李林不卑不亢地態(tài)度,土陶杯里幾朵沉浮的菊花就變得可愛了,端起來飲盡,道:“不錯?!?p> 李林聽的夸贊,立馬再續(xù)上一杯。管他夸人還是夸茶,至少是夸不是。
鄭侯爺沙場廝殺的人,渾身上下散發(fā)著濃濃的煞氣,活到快五十了,敢親近他的小孩都沒有三個,看李林的眼神不由軟了,這小娃子對他的口味。
“你不怕我?!”鄭侯爺有心試探李林。
李林微抬頭,看著鄭侯爺?shù)亩亲?,道:“我怕啊??墒沁@是我家啊,貴客臨門,總要盡盡地主之誼的?!蹦悴皇沁€有在我家吃晚飯么,我娘說菜地里的菜都是新長的,可嫩了,晚上再殺只雞把你吃,我家就怕招待不周,得罪你呢。
“抬頭看我?!编嵑顮斄罾盍终婵此?p> 李林仔細看了鄭侯爺良久,道:“蘭子姐的眼睛像你,讓人看不到邊。”
鄭侯爺笑,抱起李林,道:“你倒是個膽兒大的?!迸R時改變主意,外甥女在這樣的人家寄養(yǎng),該不會令他失望地,等夫人到了一起見。
李太公下巴肉李忠,緊揪著的心,才算真正的放下。對李林的態(tài)度就是對李家的態(tài)度,這貴人對自家至少沒有惡意,不會搓磨自家。
此時馬蹄省又,響起,由遠及近。勇總管帶著第二批著屋頂飛人,去了門口引接。
李俏只見那貴婦,渾身上下沒有一個件飾品,一頭長發(fā)用個玉管束在頭頂,一身與鄭侯爺一色的戎裝,步履穩(wěn)健,神情急切卻不曾亂了心緒。
穩(wěn)步走進了院門,進了堂屋。身后跟隨的護衛(wèi)隨即把守了整個李家,與鄭侯爺?shù)碾S身護衛(wèi)互相配合得天衣無縫。
鄭侯爺放下李林,柔聲道:“夫人嘗嘗這菊花茶,甚是解渴。”親手倒了杯遞給鄭侯夫人。
“謝侯爺?!编嵑罘蛉艘伙嫸M,道:“清香撲鼻,勞侯爺再斟一杯?!比倮锏?,跑的太急,可把她累著了。喝點水,帶回兒見著外甥女要大失水的,先儲存一些吧。
李俏也在給繡坊里的蘭子灌水,她還準(zhǔn)備了幾條棉布手巾,就怕待會兒見著面了,蘭子會洪水泛濫,呃,是淚水彌漫啦。
李俏正勸著蘭子多揣幾塊手巾在身上,李林來請:“蘭子姐,貴人老爺,夫人,請你出去相見呢?!?p> 李俏撩開堂屋的門簾子,蘭子深吸一口氣,步向了自己的新人生。
鄭侯爺夫妻是聽過勇總管說的,蘭子和妹妹很像,縱然有心理準(zhǔn)備,也不經(jīng)錯認(rèn)這是鄭容:“容兒…”“容兒妹妹…”
郭氏在廚房暗井的石板下,取出黑木匣子,打開包袱皮后,交由勇總管。
鄭侯夫人一見蘭子已是紅了眼圈,在看到黑木匣子,摟著蘭子,控制不住珠淚滾滾而下。
這里面,是自己親娘,親手為她十五歲及笄設(shè)計打造整套首飾,當(dāng)初小姑子替她出逃,為求真實性遂把這匣子給她,好讓對手信以為真。
“容兒妹妹,”鄭侯夫人的悲傷,由心底爬上,“”嫂子幾輩子還不清你的大恩大德?。 ?p> 蘭子用頸間的鑰匙打開了鎖,眼前看到的都是一件件精美絕倫的首飾,花樣正是勇總管發(fā)的紙片子上的花樣。
“娘,娘。娘!”蘭子哭的心碎成灰,她有多少委屈,多少思念又被勾起。
鄭侯夫人抱著蘭子痛哭,鄭侯爺七尺男兒淚灑現(xiàn)場,在場的無不唏噓。
李俏的眼淚一直就是偏多的類型,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會流掉幾缸子水。這感人的場面,都是眼淚堆積的。
作為小姑娘,李俏去不得堂屋。她想聽想看來著。
蘭子被鄭侯夫人,哦,現(xiàn)在是鄭舅媽,蘭子被舅媽拉著手,就么有放過。鄭舅媽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看蘭子哪兒哪兒都好,像容兒妹妹,又哪兒哪兒都不好,眉宇間的悲傷氣質(zhì)是騙不了人的。
鄭侯夫人道:“好孩子,舅舅舅媽來晚了,讓你娘和你吃苦受委屈。往后你放心,有舅媽在,再沒有一人可以給你一絲委屈受了。”
蘭子悲拗,她被親生父親傷透了心,原本對著隔了一層的舅舅舅媽,心理防備著,并不想過多親近。此時,舅媽情真意切的說她會護著她,她想起了為護她而死的奶奶,悲從中來。
鄭侯夫人給鄭侯爺使了個眼色,快的無人發(fā)覺,多年夫妻患難與共,默契度不是外人能理解的。
“大勇,”鄭侯爺喚,“蘭子小姐這些年的情況你可打探清楚?”
勇總管回道:“啟稟侯爺,已打探清楚。蘭子小姐被生父棄于洪水中,死后余生便一直由李家撫養(yǎng)照料。”
勇總管話畢,一個穿著略別于其他護衛(wèi)的妙齡女子,跪在了郭氏面前。
道:“李家夫人善行善心,收養(yǎng)教導(dǎo)蘭子小姐。奴婢替我家夫人給你磕幾個頭,誠心感謝夫人的一片拳拳愛護之心。”說著,誠誠懇懇坦坦蕩蕩地磕了三個頭。
郭氏先是一驚,待回神連忙擺手,直說:“使不得使不得,我和蘭子娘本就交好,劉奶奶臨終托付,我只當(dāng)蘭子是自己大閨女?!?p> 鄭侯夫人起身,拉過郭氏坐于自己身邊,道:“郭妹妹,不管你同不同意,往后我就認(rèn)你做妹妹。蘭子沒有你說不定也早沒了,你的大恩大德,我鄭家無以為報。受丫頭幾個響頭,你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呢?!?p> 按說郭氏也是有見識的鄉(xiāng)村新一代領(lǐng)頭雁人物,在鄭侯夫人面前,生生比的沒有一點自信。李俏就瞧著她娘,自家的凳子都不敢做全了,扭著腰疆著背,一萬個別扭不自在。
“嬸娘,”蘭子攬過郭氏的手臂,緊緊箍牢不肯放松半點兒:“你陪著我,嬸娘!”小聲音顫顫抖,她最信任的人就是郭氏,她此刻的心情還很復(fù)雜,她需要嬸娘的安撫。
鄭侯夫人意外的表示理解,道:“郭妹妹,我們怕是要叨擾幾天的。我想您陪我各處轉(zhuǎn)轉(zhuǎn)?!?p> 郭氏在蘭子需要她的那刻,就恢復(fù)了平時的聰明,哪里會聽不出鄭侯夫人的意思,忙道:“夫人放心,我和蘭子時刻陪著您,是吧,蘭子?!”
蘭子感受到郭氏鼓勵的眼神,看著鄭舅媽期待的神情,怯怯地喊道:“舅媽,我陪你。”
“哎,舅媽,舅媽,蘭子陪著?!编嵕藡尲拥恼Z無倫次,這是容兒妹妹的孩子在叫她,“容兒妹妹你可聽到了,大哥嫂子找著你了?!?p> 蘭子又跟著哭。
李俏真后悔剛剛沒有強勢的給蘭子把手巾帶來,這完全不夠使啊。
鄭侯爺不知打哪兒變出三方帕子,遞給鄭舅媽,道:“給甥女擦擦?!蹦愎饨辛司藡專丫司宋医o撇一邊,不提醒你們一下,這是準(zhǔn)備讓我等到猴年馬月?!
郭氏會意,忙拉了蘭子衣袖。
蘭子施身拜下:“蘭子見過舅舅?!?p> 蒲扇般寬厚有力的手托起下拜的蘭子,馳騁疆場的漢子,剛剛的醋味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憐惜之意:“好孩子,舅舅可算是見著你了?!?p> 李家廚房里的女人們,正忙著晚飯。
劉李兩家的族長,族長太太,南灣莊的里正,學(xué)堂的許老舉人,都要在李家吃家常飯的。這么一大幫人在堂屋陪著鄭侯爺,喝茶,聊天,茶是鄭侯爺喝,天是勇總管聊
鄭侯爺軍旅生涯,上見君王排兵布陣,王下陪兵士喝酒劃拳,這會兒認(rèn)回了甥女,對待李家男人,看著也順眼了,偶爾搭上幾句,整個李家氣氛恭敬又隨和。
再者李忠夫妻對蘭子有大恩,這漢子看著也不是奸猾之人,能不求回報的養(yǎng)育蘭子,他也不吝于用自己的威望幫扶一把。
想想蘭子剛剛“嬸娘,叔父”叫的熟念親切,鄭侯爺一搖手就招了勇總管,耳語幾句。勇總管自去安排人辦事。
李俏讓李林提回來堂屋的茶壺,續(xù)上熱水換過新茶,還是那野菊花,朵朵金黃小巧可愛。
濛湉
感謝大家的支持 代表作品感謝大家 小寶要學(xué)著站立走路了 纏著媽媽不放手 時間上很緊張 寫作進程緩慢 但是會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