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我一個人回了老家。
家里還是那個模樣,兄弟姐妹本就很多的大家庭,一到過年就熱鬧非凡,這個在城里務(wù)事的,那個在省里務(wù)事的,一大村人似乎放棄了自己的身份,但無時不刻又不在炫耀自己的身份。
回村之后,我處理了一件小小的事情,卻讓我在村里的地位一下子提升了起來,之前,最多有人說俞家出了個讀書人,但從這件事之后,他們開始傳說俞家出了一個了不起的人,大官都得聽他的。
是一個堂哥的事情。
堂哥家里的房子,原本是留有兩分的過道的,但是隔壁的一個劉姓的大戶,卻不時地往外擴(kuò)自己的房子,所以,把堂哥的房子邊給占了,堂哥一看這不對啊,就去了保長那里,但偏偏,保長和那個大戶關(guān)系好得非同尋常,大戶一看有人撐腰,就索性把堂哥的墻給拆了,又往里挪了幾尺。
這下堂哥不樂意了,于是兩家之爭,就變成了兩族之爭。
村里本來就是兩大姓,一個俞姓,一個劉姓,據(jù)說都是從一個姓中變化出來的。這幾年,關(guān)于兩個姓氏之間的爭斗不少,所以說誰家出了名人,誰家出了能人,誰家又出了官人,往往成了兩大姓之間相互攀比和斗爭的依據(jù)。
這次的事件,但是起因。
由于我們村不歸我所在的縣城管理,而是歸另一個縣城,所以事情鬧到縣城里,我并不知情。
但劉姓大戶,不知有什么關(guān)系在縣城里,這事情,生生被壓了下來,不僅如此,還要判給挑起事端的堂哥給劉姓大戶道歉,堂哥一時想不開,就跑到劉姓大戶門前自殺,卻被救了下來。
回到家里,年紀(jì)輕輕的堂哥一口氣就咽不下去病倒了,直到過年,病才好了一些。
我聽到這件事之后,憤然說了一句:“他們怎么能這么欺負(fù)人!”
堂哥聽我這樣說,不無憂郁地說:“兄弟啊,我知道你們讀書人性子烈,但是人家家大業(yè)大,最重要的是縣里有人,咱們斗不過啊。”
我沒說話,但突然就想管一管這件事。
春節(jié)一過,又過元宵節(jié),在城里做公的就開始回到了城里,趁了這個機(jī)會,我來到了我們所在的縣城。
雖然是鄰縣,但是由于不常打交道,而且民國時期縣長換得快,所以這里的人我并不熟悉。我直接到了縣長那里,他的一個秘書接待的我,起初只把證件給他看了看,秘書不認(rèn)得是什么,但是看上面有南京國民政府的紅章,不敢怠慢,連忙把我讓了進(jìn)去。
這個證件,縣長是認(rèn)得的,說話十分客氣,問我是不是需要縣里配合什么。
當(dāng)時我也多了個小心眼,我對縣長說,其實是私事過來找他的。
這一個私事,讓他覺得我們的關(guān)系又近了一步,笑著說:“放心,俞專員的事情,小縣一定當(dāng)成自己的事情去辦?!?p> 于是,我把村里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聽著聽著就怒火沖天了,拍著桌子說:“怎么能這樣!我馬上派人過去,整治一下這個欺負(fù)鄉(xiāng)人的土財主,現(xiàn)在正好打惡霸,就給他當(dāng)個典型!”
于是,這件事兩天時間就解決了,村里的人也就知道了我有一個身份,但是這個身份大家不知道是什么,有人說是大官,有人說是和縣長關(guān)系好,但關(guān)于這個身份,我沒有再說什么。
因為過完年,我找到了東西,這個身份,可能將不再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