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逸清眼神明亮,聲音卻虛弱又沙啞的問:“你說誰嘴欠?”
趙菱悅見人醒來了,激動的上前,將藥放置一旁,問:“你終于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看著滿臉皆關(guān)心的趙菱悅,陸逸清嘴角微微上揚,可卻答非所問,“你剛是在當著一個昏迷不醒,生死不明的人的面前說他嘴欠嗎??”
趙菱悅沒想到,自己只是小小的講了他一句壞話,就被他聽見了,還不肯略過這個話題。
趙菱悅心想,不要和病人計較,便轉(zhuǎn)移話題,道:“心雅說了,你得把藥喝了,才能脫離危險,你現(xiàn)在還很虛弱,還是不要說話的好?!?p> 說罷,趙菱悅便把藥碗端了起來,不管陸逸清是否要喝,直接將碗里里的藥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給陸逸清。
陸逸清本就昏昏沉沉的,睡夢中恍惚聽到趙菱悅的聲音,睜開眼,果然是她,心里開心,可卻看到趙菱悅滿臉的擔憂,便想要貧嘴一番,讓她覺得自己其實沒什么大礙。
此時,身上確實虛弱不已,便不再說話,只乖乖的躺在床上,等著趙菱悅一勺又一勺的喂著苦澀的藥,可陸逸清卻覺著,這個藥,怎么這般好喝?再來一碗也成!
聽到這邊動靜的陸心雅醒了過來,見到陸逸清已經(jīng)醒來,并且正在喝藥,心里的石頭也算落了地,眼淚卻又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朝著陸逸清的方向叫道:“哥,你終于醒了!”
陸逸清看著淚眼汪汪的妹妹,虛弱的笑道:“我這不沒事了么,哥知道有你這么個神醫(yī)妹妹,可是一直都不擔心自己會英年早逝的!”
陸心雅見陸逸清又貧嘴起來,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和放心,便將小梅喚醒,吩咐小梅:“快去告訴我娘,哥醒了,已無大礙了,讓娘早些休息吧!”
小梅點頭道了聲“是”,便激動著小跑去傳話了。
盡管陸逸清醒了過來,可眾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陸逸清喝完了藥,又沉沉的睡了過去,趙菱悅同陸心雅則輪流在床邊隨時留意陸逸清的情況。
不知不覺,天已蒙蒙亮,陸夫人便早早的在江語綿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此時陸逸清依舊沉睡中,陸夫人坐在床邊,心疼的望著自己的兒子,眼睛里不禁落下眼淚。
江語綿站在陸夫人身邊,也淚眼汪汪,雙眼通紅。
眾人看著心疼,趙菱悅發(fā)現(xiàn)陸夫人的眼睛上的黑眼圈格外明顯,想必是一晚沒睡,于是安慰道:“夫人,陸少爺昨晚喝了心雅開的藥,已經(jīng)無礙了,您一晚上沒睡了吧?還是休息一會兒吧!”
陸夫人看著床上虛弱的陸逸清,嘆氣道:“我怎么睡得著呢,昨晚我便想來,可卻不敢讓我兒看到我的樣子難過,今日,我實在是坐不住了,我只想親眼看著我兒醒來,再喊我一聲娘!”
眾人知多說無益,便也不再勸說。
這時,陸逸清悠悠轉(zhuǎn)醒,嘴里喊著:“水~”
陸夫人立刻對眾人喊道:“快拿水來!”接著,握著陸逸清得手問:“我的兒,你感覺怎么樣?。俊?p> 不一會兒,水端了過來,趙菱悅正要接手交給陸夫人,只見江語綿突然將水搶了過去,不動聲色的將趙菱悅擠到最后面,自己跪坐在床邊,將水遞給了陸夫人。
眾人此刻一門心思都在陸逸清身上,便沒有注意到江語綿的小動作。
趙菱悅很想看一看陸逸清怎么樣了,而江語綿似乎總是在擋著趙菱悅的視線,不讓她看到陸逸清。
陸逸清將水一飲而盡,臉色似乎也沒有那么蒼白,慢慢的從渾噩中清醒過來,便掙扎著要起來。
江語綿同陸夫人忙將陸逸清扶了起來,后背靠上了厚厚軟軟的靠墊。
待陸逸清找到了一個舒適的座位后,看著眾人皆雙眼通紅,說道:“讓大家擔心了,我現(xiàn)在沒什么大礙了!”
陸夫人用半濕的手帕抹著眼淚,說道:“你個混小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竟弄得差點失去性命!平日里,我對你缺少管教,對你所做所為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從今往后,你就給我乖乖的在家待著,和你爹學習做生意,以后得家業(yè)可都得靠你了!”
陸逸清嘆了口氣,苦笑到:“娘,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和我爹水火不容,我和我爹在一起,不是他被我氣死,就是我被他打死?!?p> 陸夫人止住了哭泣,道:“也不知道你倆是怎么回事,之前明明好好的,怎么突然爺倆就翻臉了,每日都如同仇人一般!”說著,便又難過的哭了起來。
陸逸清見狀,有些著急,想要坐起來安慰陸夫人,可是卻一不小心牽扯了傷口,瞬間眉頭一皺,汗從額角冒出。
見狀,陸夫人忙道:“你快消停的些吧,你是要把娘心疼死嗎?”
陸逸清強忍著痛,笑說:“娘,你不要再哭了,兒子也很心疼?。 ?p> 聽到這里,陸夫人的心里如照進暖陽一般,溫柔的看向陸逸清。
陸逸清又道:“娘,我知道我昏迷這一日,您肯定都沒有合過眼,兒請您好好休息一會兒,您看,您的眼角都有細紋了!”
聽到這里,陸夫人突然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驚恐的回頭問趙菱悅同陸心雅,“真的嗎?”
眾人一起點了點頭。
陸夫人突然起身,喊道:“要死了要死了,小梅,快準備我從趙夫人那兒拿來的妙顏粉……”
邊說著便大步離開了。
這時,江語綿坐到床邊,雙眼通紅,我見猶憐的看著陸逸清,說道:“表哥可嚇死綿兒了,今日見表哥醒來,我真是太高興了?!?p> 說著,便用手帕擦起眼淚來,絲滑的衣袖因胳膊抬起將白皙的胳膊暴露出來。
只見,江語綿白皙的胳膊上,突然出現(xiàn)一抹刺眼的傷疤,那傷疤還泛著紅,似乎還沒有好起來。
陸逸清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只見江語綿立刻將胳膊放了下來,說道:“我沒事的!”
陸逸清心想:我有要問她有事沒事嗎?
正想著,只聽莊兒突然哭著說道:“小姐,您還要隱瞞到什么時候?”
眾人不解,疑惑的看著她們主仆二人。
只聽江語綿柔聲喊道:“莊兒,不可說!”
莊兒不滿的說道:“不,小姐,您為了幫陸少爺抄寫經(jīng)書祈福,抄了整整一夜,因為精神不振,不小心將桌子上的茶杯碰倒在地,連自己也摔在了杯碎片上,聽到陸少爺醒了,更是連傷口都來不及包扎就過來了,您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奴婢可還心疼呢!”
莊兒一邊說著一邊流出了眼淚,只見江語綿有些急了,可依舊溫柔端莊的說道:“莊兒,你閉嘴!”
陸心雅忙上前查看陸心雅的胳膊,只見胳膊上一條不算長卻也不短的傷口附在江語綿白凈柔軟的胳膊上,陸心雅說道:“哎呀,這傷口還流著血呢!”
江語綿似沒有發(fā)現(xiàn)一般,驚訝的看著自己胳膊上那條觸目驚心的傷口,心里想著:表哥,為了得到你,我可是下了血本,連我最的皮膚都毀了,剛才還忍著痛將好了一些的傷口重新撕裂開來,應該能感動到你了吧!
江語綿一邊想著,可嘴巴里卻說:“沒關(guān)系,我只是一點小傷而已,只要表哥沒事就好,我愿意從此日日抄經(jīng)夜夜念佛為表哥祈福許愿,保佑表哥早日康復!我的胳膊,就算留下疤痕也沒關(guān)系的!”說著,便深情款款的看向陸逸清。
陸逸清卻面無表情。
只聽陸心雅說道:“沒關(guān)系,語綿,我這兒有上好的雪膚膏,對止血消炎,淡化疤痕有奇效,不出半月保準一點傷疤都看不見的!你放心!”
聽到這里,江語綿真心的問道:“真的嗎?”
陸心雅點頭,江語綿激動的笑了起來,那是真心的高興,心想:“太好了,不用留下疤痕了,果然天助我也!”
趙菱悅覺得此刻的氛圍實在不適合自己再待下去,便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陸逸清似不經(jīng)意的向門口看了過去。
只聽陸逸清問:“沒想到江姑娘對陸某這么好,在下可不能辜負江姑娘的好意,這樣,江姑娘既然為陸某抄了一夜的經(jīng)書,那就請將姑娘把經(jīng)書拿來讓在下好好保存著,以便時刻記得江姑娘的恩惠?!标懸萸逄а巯蚪Z綿看了過去,眼里卻毫無感謝的意思。
江語綿點了點頭,道:“嗯,好!待會兒我便親自拿來贈與表哥!”
陸逸清冷笑道:“多謝!我乏了,想睡會兒,就不送了!”
陸逸清毫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江語綿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柔聲告辭。
此時房內(nèi)只剩陸逸清同陸心雅。
只見陸心雅眼神暗沉,對著閉著眼睛的陸逸清說道:“好了,不要裝了,老實交待,胸口處的傷口怎么回事???”
只見陸逸清緊閉著的雙眼慢慢睜開,明亮的眸子動了動,說道:“果然還是瞞不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