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嫻的懷里抱著一個紅木小匣,匣子上沒有太多的裝飾,唯獨鎖扣的樣式是一枚精巧的白薔薇。
“尊敬的各位來賓,大家好。”丁優(yōu)柔聲向觀眾們問好道。
她此刻的聲音一件收斂起了那股深種在她骨子里的傲慢,難得的輕柔細膩了起來。即便是整個競拍臺都已經(jīng)被音量放大的魔法加持過,但如她這般柔和的說話,臺下的觀眾也依然聽得不太真切。
但是沒有人敢對她橫加指責(zé),只能竭盡所能的側(cè)耳傾聽。
白薔薇意味著什么,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
王安嫻將手中的紅木匣放在競拍臺上,目光朝高歡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又快速地收了回來。
她接著說道:“下面展出的這件拍品,是由我王家的墻外獵殺小隊所捕獲的虎級兇獸頭顱之中取出的能量晶核。”
“對于虎級兇獸,我相信大家都不陌生。那是只有拿到碩士學(xué)位的魔法師、機械師才能正面抗衡的強大存在。因此。獵殺成本還是非常高的?!?p> “更為關(guān)鍵的是,虎級兇獸的晶核生成并不穩(wěn)定。所以并不是每次獵殺,我們都保證能一定得到虎級的兇獸晶核?!?p> “我今天將這枚晶核帶到這里,不求盈利,只為回饋社會?!?p> “起拍價五十萬元,競拍開始!”
當(dāng)王安嫻把話一說完,臺下立刻就有人舉牌了。
“我出五十萬!”
“我出五十二萬!”
……
高歡卻在此時摸著下巴,并沒有急于出手。
王安嫻確實沒有騙他,這件虎級兇獸的晶核比起狼級兇獸的晶核絕對要好上一倍不止,而且五十萬起拍似乎也不貴。
只不過,現(xiàn)在還沒有到自己亮牌的時候呢。
不消片刻,這件“虎級兇獸晶核”的競價就已經(jīng)超過了六十五萬,還在舉牌的人也已經(jīng)寥寥無幾了。
“我出七十萬!”坐在第一排的白衣公子突然高聲說道。
一時間,全場寂靜,再沒有人提出新的競價。
王安嫻微微皺起眉頭,又朝高歡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道:為什么他還不舉牌?果然還是錢不夠嗎?不夠也可以先叫價啊,大不了用人抵債嘛!等等,我在想些什么!
“七十萬一次!”競拍員手中拿起了桌上的烏木錘,朗聲說道。
康新亮翹著二郎腿,一臉勝券在握的神情,等著烏木錘落下。
就在這時,他聽見后排傳來了一個少年爽朗而嘹亮的聲音,道:“我出七十一萬!”
七十一萬?
“少爺,是那個小崽子在和您叫價!”小跟班忙不迭地對康新亮說道。
康新亮的眉梢一挑,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來,道:“大概是想對我之前和他叫價的行為進行報復(fù)吧,嘖嘖,這就是窮人的自尊嗎?簡直就是不自量力啊?!?p> 他擺了擺手,對自己的小跟班說道:“繼續(xù)加,一次加兩萬!我要讓這個小崽子明白什么叫絕望!”
“少爺英明!”
小跟班猛地站起身來,舉牌,高聲喊道:“我們加兩萬!七十三萬!”
這位小跟班喊得頗具氣勢,不管是他,還是康新亮,此刻都已經(jīng)在心底認定了高歡不可能再跟下去。
然而小跟班還沒來得及坐下,就瞥見高歡又把手里的號牌舉了起來。
“我出七十四萬?!备邭g以一種極為平靜的語調(diào)緩緩說道。
小跟班一愣,隨即又看向白衣公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少爺,我們還跟嗎?”
白衣公子臉上的冷笑有些掛不住了,但他還是裝模作樣的繼續(xù)說道:“跟,當(dāng)然要跟。一直跟到這小子再也不敢叫價為止!不然怎么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明白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我們再加兩萬!其實七十六萬!”小跟班隨即又喊道。
喊完以后,他并沒有急著坐下,而是將目光朝著坐在后排的高歡看去。
只見高歡仍舊是一臉淡定的神情,然后不緊不慢地又舉了一下手里的號碼牌。
“少爺,他又加了!七十七萬了!”小跟班的聲音稍稍有點抖。
白衣公子的眉頭稍稍一蹙,道:“他現(xiàn)在是個什么表情?”
小跟班抬起頭又朝著高歡的方向瞟了一眼,見對方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號牌,臉上寫著大大的“淡定”兩個字。
他猶豫了一刻,低下頭對著白衣公子說道:“他的表情極為痛苦,就和死了親媽一樣慘烈!”
白衣公子“哼”了一聲,咬著牙說道:“和本公子比拼財富,簡直自尋死路!加!給我接著加!”
小跟班當(dāng)即又站了起來,舉牌喊道:“再加兩萬!我們出七十九萬!”
他這一次仍然喊得很大聲,但卻沒有了先前那般舍我其誰的氣勢。
喊完之后,他幾乎是本能的又將目光朝著后排的高歡瞧過去,只見高歡打了個哈欠,然后不緊不慢地又把手里的號牌給舉了起來。
這一下,小跟班是徹底的不淡定了,連忙坐下,對著白衣公子說道:“少爺還跟么?八十萬了?。 ?p> 白衣公子的臉色終于是陰沉了下來,他咬著牙,沉聲說道:“跟!我就不信這小子還能再加!”
“再加兩萬!我們出八十二萬!”小跟班繼續(xù)喊道。
他剛一喊完,就覺得小腿上一痛,竟是那位白衣公子咬著牙狠狠踢了他一腳。
“誰讓你加兩萬了!不會一萬一加么!”
“可是少爺,是您……”
“我什么?”白衣公子正愁著滿腔怒火無處發(fā)泄,這會踢了自己的跟班一眼還不夠,作勢就要站起來。
“虎級兇獸晶核”再加上先前買下來的“多蘭之劍”,這兩件商品的價格剛好就是九十萬,把他這兩年好不容易攢下的一點零花錢消耗得干干凈凈,丁點不剩。
可以預(yù)見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所有花天酒地的生活都將與他斷絕一切來往。
“少爺息怒,都是小的的錯!是奴才該死??!”小跟班生怕這位大少爺真的發(fā)怒,連忙開口認錯。
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康新亮也不想當(dāng)眾失了風(fēng)度,冷哼一聲,目光陰沉地看向競拍臺上的紅木匣子,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管怎么樣,這個價格高歡絕對是跟不下去了,這樣一來的話,這件魔法道具總算還是拍到手了。
只要小蕓公主能因為這件魔法道具而原諒自己的失敗,這錢就沒有白花!
這個想法才剛剛于他的腦中一晃而過,就聽見臺上競拍員以一種無比激動的聲音在高喊道:“后排的那位先生出價八十五萬!還有出價更高的人嗎!”
八十五萬!
白衣公子怒了。
他實在不相信居然還有人會繼續(xù)加價!而且還一次加三萬!這是在挑釁嗎!
“是誰在加價!”白衣公子沖著身旁的小跟班低吼道。
面對著自家主子的憤怒,小跟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起身來瞅了一眼,赫然便看見了還沒將手中號牌放下的高歡。
“是,是那個臭小子在加價!還一次加了三萬!”
“不可能!”白衣公子猛一拍椅子的扶手,騰一下站了起來。
他又不是沒有調(diào)查過這個人,這個臭小子根本就是個在孤兒院里長大的貧困生!哪里拿得出五十萬和自己競拍!
自己是堂堂的憲兵隊隊長之子,要是在競拍時輸給一個貧困生,那傳出去非得讓人笑掉大牙不可!
直到康新亮面含怒意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站在高臺上的王安嫻才認出了這個身穿白衣的公子是誰。
倒不怪王安嫻的記性不好,實在是這位一直自稱“天啟四騎士之首”的高二學(xué)長面貌太過普通,毫無記憶點可言。
不過,即便是認出了這人是誰,王安嫻還是保持著商人的禮貌,道:“這位先生,可是有什么問題嗎?”
康新亮雖然滿心怒意,但他到底還認識王安嫻,雖然他并不害怕王家的勢力,但明面上卻還是得給這位大小姐一些面子的。
他稍稍向王安嫻行了個紳士禮,然后沉聲說道:“我懷疑這個人擾亂拍賣秩序!明明沒有購買的實力,卻胡亂叫價!”
康新亮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直指高歡。
“哈?”高歡自然也認出了康新亮,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表情來應(yīng)對這口從天而降的大鍋。
不就是一次加了三萬么?
你至于這么激動嗎?
高歡搖頭望天,然后站起身來,以一種極為無奈的語氣對康新亮說道:“內(nèi)個,這位學(xué)長,俗話說得好,人窮可以,但志不能短?。 ?p> “你買不起就直說嘛,大家又不會鄙視你?!?p> “可是像你這樣,買不起還要往競爭對手的身上潑臟水的,就未免太不厚道了一點吧!”
說完,高歡還用一種極為鄙夷的眼神往康新亮的身上瞟了一眼,這才重新坐下。
“他剛才是不是說我窮?”康新亮向自己的跟班確認道。
“少爺息怒!他一定是在說小的!”
“他剛剛還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是不是?”康新亮再度確認道。
“不不不,他一定是在鄙夷小的,少爺您息怒??!”
康新亮只覺得自己胸中的怒火就要噴涌而出了,他不再看高歡,而是轉(zhuǎn)過身去盯著這場拍賣會名義上的最高決策者。
他咬牙切齒的對著王安嫻說道:“我申請!現(xiàn)場核實這個人的資產(chǎn)!如果他拿不出八十五萬來的話,請立即把他從這個地方趕出去!”